第21章 力道
眾人起身去到院子裡的河邊，下人早就已經把裝好蠟燭的紙船準備好了。
一旁的桌子上還有筆墨，可以在自已選定的小船上寫上自已的願望，點著蠟燭放入水中。
“為何要放紙船？”黛玉問，上一世的今天她不記得有這樣的活動。
“這...”
“據說這放紙船能借著過生日之人的氣運，實現自已美好願望，不過也就是個美好的期許而已當不得真。”
寶玉剛張嘴就被寶釵搶先跟她解釋說。
黛玉點頭“這氣運還能借啊？”
“當然能，妹妹有沒有什麼願望？需要的話我都借給你。”
寶玉藉著這事表著衷心。
“那你若是要都借給她，就讓你林妹妹一個人放吧，省的我們只耽擱時間。”
寶釵再次當著眾人的面調笑兩人。
黛玉沒有理會她，回問道：
“這運氣不運氣的我倒是不在意，只是想問哥哥一句，若有人傾心於你，你會不會收了自已的玩心？”
寶玉沉默片刻，似是而非的朝著她點了點頭。
“這現在天色還這樣亮堂，放紙船有些太早吧？縱有蠟燭也看不出個明亮來。”
探春抬著頭看著天色朝大家說道。
被她打斷，寶玉也轉頭過來順帶轉移了話題。
“不如我們先去玩一會投壺再過來放紙船怎麼樣？”他再次提議。
寶釵嗤笑一聲“你這人總是能想出些稀奇的玩意兒。”
“這文的玩完了我們也得用點武的中和一下！就這樣說定了，我去準備東西。”
寶玉走了之後寶釵環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問道：“雲妹妹人呢？”
其他人也四下看了看都沒看到她的身影。
“許是剛才在亭子裡喝的盡了興沒跟著出來罷？”探春猜測著說。
“我倒是知道她在哪，你們眾人隨我來。”
說完黛玉領著眾人往院子裡的芍藥花叢去。
“這是往花園那邊去吧？雲妹妹怎麼會在那？我看許是玉丫頭你想看花了，唬著我們眾人陪著你罷？”
寶釵再一次調笑她。
“在不在去了不就知道了？寶姐姐的酒量還真是不行了，今兒個只吃了幾盅的酒怎的話卻這樣多？”
黛玉回懟她，惹得眾人又是一通笑。
眾人又行了一會，剛拐過花園的彎，就見史湘雲穿著淡黃色紗裙，正躺在花叢中的青板石凳上睡得正香。
她的頭上插著幾朵從身旁摘的紫紅色花蕊，臉上落了幾瓣各種顏色的花瓣，搔首中盡顯憨態。
“她還真真在這，林姐姐你莫不是會算？”惜春搭話說。
幾人上前輕推了她幾下沒醒，又拿花瓣扔砸在她的臉上依舊沒醒。
突然的她開始在睡夢中吟詩“泉香而酒冽。”
“這是歐陽修醉翁亭裡的名句。”寶釵聽了主動朝著在場的眾人解釋。
而後她又吟了幾句寶釵也都一一向大家解釋了。
“雲丫頭，快醒醒，這石凳潮溼一會該睡出病來了，快去喝一碗醒酒的湯藥醒一醒罷。”
探春用力晃了她一把，加上眾姐妹捏臉的捏臉捏鼻子的捏鼻子，她這才算是悠悠轉醒。
醒來之後褪去嫵媚又恢復了一臉憨態。
在場的人都被她逗得前仰後合的。
“姑娘們，投壺的東西取來了放在那邊的空地上呢。”
一個小廝衝著這邊喊說。
說著大家又一齊的朝著那邊空地上去“這投壺我以前只見過，還是第一次玩呢。”
惜春對黛玉說。
“這裡面也沒什麼蹊蹺的，玩上兩回自然就熟悉了。”黛玉回。
這遊戲她上一世也是沒玩過的，只不過前幾年在江南家裡跟著司祤鍛鍊時，偶爾乏了悶了的時候他帶著她玩過幾次。
寶釵接過箭羽率先開始，隨後大家也都紛紛跟著。
“哎？寶玉人呢？”玩了一會黛玉問身旁的襲人。
襲人佯裝四下看了看說：“許是去拿東西的時候又被哪裡什麼好玩的給絆住了，一會應該就回來了。”
襲人原是不會玩這些的，只站在一旁看著其他人玩樂，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輪到黛玉時，她剛接過箭扔了第一下寶玉就出現了，他跑到她身邊熱絡的說：
“這遊戲妹妹玩的當真是好，第一下就投進了。”
黛玉抬頭看向他，只見他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紫紅色印記，看樣子雖然被擦過，但是留下的印子依舊是很明顯。
“你這嘴上是怎麼弄的？”黛玉問。
寶玉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覆，只抬手去擦。
“哎呦，這小祖宗這又是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一旁的襲人過來扒開寶玉的手把他嘴上的樣子又給露了出來。
襲人輕笑一聲言語裡有些責怪的說：
“你這是又跑去嘗誰的胭脂去了？快把手拿開我給你擦擦，一會莫讓太太給看見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手裡的手絹給他擦拭嘴角。
黛玉也頓時的心下了然，這哥兒打從上一世就有愛吃別人胭脂的毛病，若不是襲人提醒她都忘了這件事。
黛玉看也沒看，隨手將手裡剛拿起來的第二支箭扔了出去。
“我累了，不玩了你們玩吧。”說完轉身走了。
這隻無頭之箭嘣的一聲插進了不遠處的樹幹裡，在場的人都被這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噤了聲。
站在樹旁邊的史湘雲大咧咧的高喊道：“透了！透了！！！這箭直接把樹給穿透了！”
眾人聞聲紛紛趕過去圍觀，只見碗口粗的樹幹被這箭貫穿。
齊平的箭頭露出，箭尾上的羽毛也已經深入到木頭裡面。
因著這箭是投壺用的遊戲器具，沒有鋒利的箭頭，全靠著巨大的力道頂進了木頭裡。
靠近了看，箭四周的木頭全都爆裂。
“這玉丫頭不僅文采出眾，沒想到這麼瘦弱的身軀竟能發出這般力道！”
目瞪口呆的眾人中只寶釵率先反應過來感嘆。
襲人則是在一旁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抱住了寶玉的胳膊。
黛玉這邊回來之後坐在瀟湘館院子裡的石凳子上，衝著眼前的水池發呆，連紫鵑給她端水都沒有發現。
“姑娘，這天快黑了院子裡這石凳子上涼，進屋裡去坐著吧。”
紫鵑見她想的入神忍不住提醒她。
“紫鵑，你說喜歡一個人該是什麼樣的情緒？”黛玉問道。
不過紫鵑也是個沒經過情愛的，她這問題紫鵑當然是不清楚。
“應該是開心的吧？”她只能猜測著說。
“開心？”黛玉重複。
上一世她和他糾纏著多是痛苦，而現在和他接觸時她感受到更多的是心煩。
兩世加起來也沒有多少開心可言。
一時間她自已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