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櫳翠庵
第二日一早，黛玉依舊是早早的起床鍛鍊。
雖說她現在的脈絡早已經盡數通開，但多年以來的堅持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所以這懶她也偷不得。
賈敏梳洗完畢見黛玉還在鍛鍊對她說：
“玉兒，今日暫且先少練些時候吧，快早些梳洗打扮，我們也去看看那大觀園去。”
賈母的堂屋內。
“玉兒，奕安給外祖母請安！”等他們三人趕去時，其他人早已經在大廳裡等候了個把時辰了。
王熙鳳笑意盈盈的攙扶起賈母來說道：
“可把你們幾個給盼來了，今天一早天還沒亮老太太就吵著要起床，我猜的是昨日與姑母相處沒有盡興罷！”
賈敏也滿臉笑意的上前扶住賈母。
“這事怪我，這日思夜想的地方終於睡上了我興奮的緊，昨兒夜裡竟說什麼也睡不著。”
“實在沒轍，又叫玉兒起來幫我按了半宿，才算勉強睡了一會。”
“今天早上可算怎麼也起不來了，虧著奕安進去叫我沒誤了大家的約。”
聽賈敏說了緣故，老太太心疼的按了按她的眉角。
“既困得緊怎麼沒有再多睡一會？差人來說一聲就是了，何苦你熬的難受。”
她安慰似的拍了拍母親的肩膀。
“今早玉兒又給我燉了碗醒神湯，喝完之後身心清爽沒什麼大礙，怕擾了大家就雅興快趕了過來。”
聽了賈敏的解釋，在場的眾人即便是有不滿也沒人敢說出來，也算是堵住了大家的嘴。
賈母聽她沒有大礙，才看向她身後的黛玉：
“你母親年紀大了身子弱，可是辛苦了你了。”
“能為孃親排憂解難黛玉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賈母滿意的點了點頭，握住了賈敏的手對眾人說：
“那都來全了，我們就趁著中午暖和快入園吧？”賈母張羅道。
正值正月天寒地凍的，眾人裘衣襖子的穿著聲勢浩大的進了大觀園。
賈敏攙扶著賈母走在人群最前面，王熙鳳和王夫人站在左右為二人介紹著園子裡的各種建築。
其他的眾人則是跟在他們身後一同遊覽著。
行到一處邊緣僻靜處時賈母對賈敏說：
“這邊僻靜的別院裡，請了個姑子來帶髮修行，一起去看看？”
“哦？這賢德妃還沒來省親就讓她們先住進來了嗎？”賈敏發出疑問。
賈母點頭“這邊偏遠，到那時行不到這，再說她一個年輕的小姑子無處去，便讓她進來有個庇護。”
“她在這日日為我們誦經祈福也保著我們大家，算是個好處。”
幾人進去坐定，妙玉的丫鬟給大家端上茶來。
“你在這住的可還習慣？”賈母問她道。
“日常用度都齊全，這兒也夠僻靜，還算習慣。”
賈母與她寒暄兩句就跟賈敏他們眾人談天去了，沒再理會她。
年輕的姑娘們好奇這院子裡的格局擺設，因而紛紛四下游覽著。
而寶玉則是原處站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妙玉，內心感嘆：
“和尚姑子往日也見過不少，今兒這模樣的還真是少見。”
他的眼神沒有掩飾，侵略感極強，看的妙玉羞的低下了頭。
“寶玉，怎的又在那裡愣起了神？莫是覺得她也有些眼熟？”
賈敏用調笑的眼神看著寶玉，一邊說一邊笑。
因他看的有些痴呆茶碗傾斜，裡面滾燙的水倒在了賈敏的手上，所以賈敏出聲提醒他。
賈母低頭看到，忙拿手絹擦掉賈敏手上的熱茶水。
“你可不要緊？”
“我沒事。”賈敏回。
賈母面對這新舊寶貝蛋都不忍心責怪。
打眼看到了旁邊雖戴著尼姑帽，但是帽子下面長髮飄逸，脂粉略濃的妙玉說：
“雖說是在這偏僻無人之境帶髮修行，但還是肅靜淡雅些為好，免得衝撞了菩薩。”
她雖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責備意思明顯，在場的人也都聽得出來。
妙玉聽了抬起頭來“菩薩大度，只要心誠便不會衝撞，不過既老太太不喜歡，我去洗了便是。”
說完她一手撫著臉跑進了屋裡，見狀沒趣王熙鳳提議說：
“轉了半天大家也都乏了，我們從那邊繞回去準備吃飯了。”
說完眾人陸續的退出了櫳翠庵，大家出門之後走在人群最後的寶玉又偷溜了回來。
他進了妙玉剛才跑進的房間，屋裡的妙玉正坐在椅子上，看他進來嚇了一跳。
“你怎麼沒隨著她們一起走了？”
她語氣有些不好的問。
寶玉見對方沒有排斥他，便走到她跟前。
“老太太她上了年紀喜歡素雅些的，你莫怪她，不過我看著你這打扮恰好，和天上的仙子似的。”
“尤其是你這胭脂，顏色好看的緊，今兒不得空，改日我一定來找你好好嚐嚐！”
“這要怎麼嘗？”妙語疑惑的問。
“好姐姐，你讓我怎麼嘗我便怎麼嘗，只是你可莫要不開心了。”
寶玉最後安慰了一句，說完便退了出去跑走了。
妙玉追他到門口，臉色羞的通紅“這哥兒可真是滿嘴胡話！”
正月十四晚上天突降大雪，足足有半尺深，大家一邊欣賞著雪景，聚在堂廳吃酒行牌好不快活。
院子裡丫鬟婆子全都出動在掃著雪，就這樣還掃不淨，前腳剛清完轉頭回來地上又是厚厚的一層。
賈母神色有些憂慮，抬頭看天嘆了口氣。
“看這陰呼呼的天，恐怕這雪一時半會的也下不淨啊。”
王夫人也在一旁有些憂愁開口：“是啊，照這樣下去明天元春怕是回不來了。”
由這兩人帶著，屋裡其他人也沒了剛才熱鬧的心緒，皆帶著些愁容的向外看去。
“嗨，我看大家也都不要在這裡唉聲嘆氣的了，豈不誤了這美景？”
“我明兒一早就差人去宮裡打聽打聽去，等各位醒了就有信兒了。”
王熙鳳站出來打斷大家的愁緒，給出瞭解決辦法。
“即便能來，這大觀園裡的景緻也都被白雪蓋得嚴實了，縱讓人打掃一夜也未必掃的乾淨。”
王夫人又提出了新問題。
王熙鳳站起身來朝窗外看去。
“這冰雪覆蓋了顏色又蓋不住形狀，各式各樣的建築被白雪一蓋，豈不是更增添了些韻味？”
“夫人可莫要憂心了，雪乃祥兆，大雪原主大吉，你們都憂心忡忡的豈不是掃了老天爺的興？”
賈母聽了王熙鳳這一解釋心中陰鬱頓時消散。
“鳳丫頭說的對，我們發愁也沒用，就等著她明天的信兒吧。”
賈母最後發話才終於止住剛才滿屋子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