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告別

“這樣自是最好，你可以去那邊取藥了。”黛玉對她說。

寶釵謝過她之後甚至於都沒有多看旁邊的司祤一眼，就好像她真的是對他避之不及了一樣。

黛玉和司祤兩個人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到紫鵑那邊，李騫拿著藥遞給她：

“姑娘還真是人美心善啊，不愧是我師父的朋友！”

寶釵也衝著他笑道：“林妹妹都收上徒弟了，真是厲害，我哪裡及的上她的一星半點，公子莫要打趣我了！”

“林姑娘？可以幫我看診了嗎？”排在後面的大哥怯生生的問道，這才打斷了黛玉審視那背影的眼神。

*

這天黛玉和司祤又在默契的幫著人診病，雪雁突然驚慌的跑來：

“小姐，不好了，聽說賈家大老爺賈赦死了！”

黛玉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要說，雪雁退到一邊，等黛玉診完排著隊的病人，拉著她進了藥鋪。

“你聽誰說的？”

雪雁臉上的神情滿是著急，表述著事情的經過：

“是賈家的二爺賈寶玉去我們府上報的喪，現在夫人已經著急忙慌的跟著他去了。”

“夫人剛走我就跑來了！”

“可知道是怎麼死的？”黛玉又問。

雪雁搖了搖頭“這個寶二爺沒說，夫人也沒來得及問，就這麼跟著他匆忙的去了。”

她大舅舅跟她母親年少時的關係也非常交好，所以她不好阻攔。

司祤見黛玉看向門口率先開口道：“來人啊，備馬車！”

黛玉抬頭看著他司祤緊跟著說：“我陪你一塊去，恐的他們太過放肆！”

她沒有拒絕，畢竟這種時候有些事還是司祤一個外人拒絕比較好。

等她們趕到的時候，賈赦已經被賈家人隨便找了塊空地草草的埋了起來。

除了邢夫人在一旁哭成了個淚人，其他的人倒是沒什麼反應。

見到賈敏也抽抽搭搭的哭著，王夫人這才跟著假裝抹了把淚：

“哎呦，你說我們賈家以前是何等的富貴啊，這眼下大老爺死了竟然連個棺材都買不起，這可叫人怎麼活啊！”

見她哭窮賈敏並沒有搭腔，只是朝著邢夫人問說：“這好端端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唉~大老爺精力旺盛，而我又年老體弱，賈家這沒落了以後，原本給他找的那些個小妾就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心裡鬱悶身上也難受的緊，只得到煙花之地去發洩發洩，但我們手裡的錢又不多，後面竟連煙花之鄉也去不成了。”

“無奈他只能找些便宜貨色，誰知道竟染了那樣的病來，這才短短几天就變成了這樣！”

雖說賈家敗落了，但邢夫人依舊沒有覺得她的丈夫有什麼問題，話裡話外都是在怪自已沒錢罷了。

聽的黛玉說生氣也算不上，說可憐她吧也不是，總之心裡不上不下的有些奇怪。

“唉！既然已經這樣了，大嫂也請你節哀吧！”人已經死了賈敏也沒法再多說什麼別的，只嘆了口氣安慰道。

王夫人依舊不死心的站出來說：

“這節哀不節哀的我們都已經顧不上了，一上午就我們幾個在那荒地上挖土坑，大哥是好好的躺在裡面長眠不用再吃午飯了，我們幾個的飯摺子還沒有著落呢！”

“我這會兒餓的頭昏眼花的，一會怕是倒下了也沒個人有力氣給我挖坑了。”

黛玉聽了看了司祤一眼，後者對著身後的小廝說：“你去外面買些吃食回來，多買些！”

“都買肉菜！我們已經好久沒好好的吃過肉了！”賈璉對著遠去的小廝喊著說。

黛玉有些皺眉但沒有在多說，看著賈璉面色也不太好的樣子，她好心的勸道：

“璉二哥，我看著你這臉色也不是多好，有了大舅舅這前車之鑑，你還是得多注意保養身體才行。”

賈璉聽了笑出聲來：

“保養身體！？我的婆娘被你給我弄走了，現在我哪裡也找不見她，我不出去找女人怎麼辦？要不你時常過來讓我發洩發洩？”

司祤聽了他這輕薄的話，臉色瞬間黑的能滴出水來，他走到他面前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的對他說：

“你要是想死的話，你就直說，我有的是辦法搞死你！”

“你倒是也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

他的氣勢要殺人一般，嚇得賈璉連連後退，他是真的怕司祤伸手直接把他脖子扭斷。

“王...王爺，我...我嘴賤，您...您別在意，我打我自已。”說著他就開始掌自已的嘴，一下一下的倒是挺賣力。

黛玉絲毫不在意往前走了兩步：

“璉二哥，你也不用對著我這麼大的敵意，你的鳳姐也不是我給你弄走的，是你自已把人家趕出去的。”

“你總不能因著落魄了，就都按在我身上來吧？”

“既然人都埋完了，也沒什麼事了孃親我們就先回去了吧。”

賈敏看了他們這副模樣，心裡也知道賈家人現在看她們就當肥豬這麼宰，衝著黛玉點了點頭跟著她往外走。

王夫人還想跟上去說什麼，被司祤的小廝擋下：

“一會有人給你們送飯來，還請王夫人在家好好等著吃飯吧。”

王夫人氣得又走回了椅子邊上，拿起桌邊的茶碗想往地上摔，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看向在一旁毫無存在感的趙姨娘和賈環。

“孃親，賈家的人現在已經是壞到了骨子裡，您以後少跟他們來往，若覺得心裡不忍差人送幾個錢去接濟接濟就好，莫要再親自前去了。”

路上黛玉勸賈敏道，賈敏最後抹了把淚。

“唉~是啊，這終究是回不去了，孃親知道你想盡辦法的幫了賈家很多，見他們對你依舊如此惡劣，我也就沒什麼好念想的了。”

“玉兒放心，我不會再去了。”

下午怕有人排隊找她，她還是回了藥鋪，結果一進門就見趙姨娘和賈環在藥鋪裡。

“眼下王夫人知道你也在這藥鋪，便讓我前來向你討錢。”

“探春，我知道你在那東南肯定是受毒了委屈，為娘沒有能耐幫上你，今天也不能再害了你去。”

“我們今天是來向你告別的，這賈家已經成了鼠狼之窩，我跟環兒也不打算回去了。”

看著趙姨娘這情深意切的模樣，探春心裡也是起了一絲酸澀，她忍不住問：

“那你們還能上哪去呢？”

“這段日子我也攢下了點錢，準備帶著環兒到遠處脫離賈家興許還能謀個生計。”

說著趙姨娘自已抹了一把淚，起身站起來真的準備往外去。

“你先等等！”探春叫住二人，往旁邊的屋裡跑去，隨後拿著鼓鼓囊囊的一小包銀子塞到了賈環手裡。

“我現在在林姐姐這裡住著，吃住也不愁，用不著這個，你們都拿了去，在遠些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置辦點田產好好過活。”

趙姨娘含淚抬頭，沒有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