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這就是羊城嗎？怎麼這麼多人，還有這麼多車，你們看，那個紅色的小車真好看，那邊那邊，那個大巴車居然有兩層。”周浩指著前面路上的紅色計程車和雙層大巴說道。
一下車，陳軍就扶著膝蓋站不起來，天旋地轉，對著街邊樹壇一頓乾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從L市到省城幾個小時陳軍都死去活來，這兩天三夜的車程更是讓陳軍覺得只剩下半條命了。
鄭軍則是一個人提著兩個錢袋子，張國兵和王銳一左一右護在鄭軍身邊，警惕的看向周邊的人群。
周浩倒是不暈車，一路上看什麼都新奇，除了睡覺就是東張西望。
“陳軍，你感覺咋樣？能不能走，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去找？”鄭軍看陳軍蹲在地上，臉色蒼白，關切的詢問道。
“呼、呼”陳軍深吸了幾口氣又吐了出來，感覺眩暈感稍微輕了一點，強行振作一點精神，才敢直起身子環視了下四周。
陳軍看著鄭軍三個人謹慎的樣子，還是決定第一件事先去把帶來的現金存了，然後再去信封上的地址，在路邊連問了好幾個人，才問清楚了銀行的方向，周浩上來攙扶，陳軍也沒有拒絕。
等到再從銀行出來的時候，鄭軍三人才有了重回故地輕鬆的感覺，緊繃的身體一下子鬆懈了很多。
自從路上汽車被攔停後，三個退役軍人神經就緊繃起來，還好後面都沒再遇到什麼危險和意外，只是在派出所做筆錄耽誤了幾個小時。
對於那幾個幾個非專業劫匪的結局，陳軍也沒心思過問，一心只想趕緊到羊城，還好司機也趕著掙錢，一路加快了速度，按司機的話說，總體算下來時間差不多。
“二十多萬就換了這麼幾張紙？”周浩看著陳軍手裡的存單，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不愧是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陳軍已經想好的現金來源沒有用上，雖然銀行櫃檯工作人員反覆看了陳軍好幾眼，但最終還是沒有盤問錢的來源。
加上現在銀行存款還沒有實名制要求，陳軍也不擔心別人懷疑自已收入來源，反正存單上面用的也不是真名。
取錢的時候也簡單，存單加密碼，核對沒問題就能把錢取出來，不像將來，存錢的時候當你是大爺，取錢的時候一萬塊都得問八百遍取錢幹嘛。
陳軍一行人一路走，一路問，開口之前先遞煙，街道上賣煙的店子基本都被陳軍照顧了個遍，從早上走到下午，陳軍才到了信封上的地址，地址的位置是一個村鎮製衣廠。
這個時代，沿海城市的村鎮企業和內地也沒多大區別，整個廠區就是幾棟已經開始掉外牆皮的磚混樓房，宿舍車間食堂分開在不同的樓裡。
“叔，我給你打聽個人，你們廠裡有沒有一個叫潘若蘭的中年婦女，40來歲，大概”
陳軍給門衛遞上了手裡的煙，本來想比劃下自已母親多高，但是腦海中怎麼都沒自已母親身高的印象，陳軍感覺母親走的時候應該比自已高，但是又怕是自已的錯覺誤導了門衛。
“以前好像有這個人，臨時工，沒有住在廠裡面嘛，這廠裡臨時工沒有幾個，所以我都有印象，前幾個月回了趟老家，然後再來廠裡面就不缺人了，說是廠裡還有幾塊錢工資沒發，還在我這兒罵了半天街，咋？你親戚？”門衛說道。
陳軍聽到門衛說自已母親已經不在這個廠裡了，臉上掩不住的失望，看門衛嘴裡的煙抽到菸屁股了，趕緊又遞上了一枝：“那大哥，你知道她以前是住在哪裡不？”
門衛先把陳軍手上的煙接過來別在耳朵上，然後才說道：“不知道，我沒問過。”
“那大哥，你能讓我進去找領導問問不？”陳軍想廠裡會不會有自已母親的住宿地址，只要有一點線索，陳軍都不希望放過。
“放你進去？萬一廠裡丟了東西我找誰去，看看那兒牌子上面，識字不？陌生人不要進來。”
陳軍看了看旁邊的牌子寫著的是非工廠員工未經登記不許入內，陳軍把手裡剩下的煙都遞了過去，笑著說道：“大哥，你就幫我登記下，我是內地的，我來這兒除了找人，是聽說你們廠子生產的衣服質量都不錯，款式也很新穎，”
“害，你早說嘛，走走走，我帶你去找領導。”門衛拿過陳軍手裡的煙，笑著在前面給陳軍一行人帶路。
陳軍看著門衛在掛著廠長辦公室牌子的門口敲了敲，裡面的門就直接開啟了，一個穿著短裙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後面的周浩吸了一口口水。
“咋啦？門口出啥事了嗎？”廠長聲音裡面多少帶著點不滿。
“門口沒事，就是這個西部省份的小兄弟說想在我們廠裡進點衣服回去賣。”
門衛解釋完又跑到廠長面前小聲嘀咕道“廠長，我想著我們廠裡最近效益不是不好嘛，以前生產的那些款式不是老舊嘛，賣給他正好，反正西部那些偏遠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款式。”
“那個小夥子，你要進多少衣服啊，我安排人給你拿過來。”廠長看著陳軍笑著說道。
“廠長，要是合適，我能進個十萬的貨，但是我來這兒是我老鄉介紹的，沒有她在我心裡沒底，我的先找到她，然後再一起來拿貨。”陳軍回應道。
“十萬？你說的是十萬塊錢的貨？”廠長上下打量了下陳軍，一臉驚訝的說道。
陳軍肯定的說道：“對，十萬。”
“小夥子你開玩笑的吧，你不會是在拿我開涮吧。”廠長質疑道。
陳軍直接把存錢的存檔亮了兩張出來，十萬整：“廠長，這下相信我的誠意了吧。”
“你老鄉叫啥？在我們廠裡工作？”廠長問道。
門衛這個時候尷尬的插嘴道：“他老鄉是潘若蘭，就是前段時間在門口非說我們廠裡拖欠工資，然後在門口罵街的那個。”
“哦，小夥子，你也知道你那老鄉不在廠裡了，要不我們先看看衣服？”廠長轉移話題想先拿下這個單子再說。
陳軍笑著說道：“廠裡有沒有我那個老鄉住的地方的地址，我今天先去看看，要是沒有找到人，我明天再直接過來看衣服，我那老鄉對你們廠裡生產的衣服可是讚不絕口。”
頓了頓陳軍又說道：“你們的誤會嘛，我也聽這個門衛大哥說了，廠裡有廠裡的原則，我也是做生意的，崗位不可能一直留著的道理我也懂，至於工資，你們這麼大個廠，肯定不會拖欠幾塊錢，多半是哪兒出了問題，找到人我們把誤會解開就好了嘛。”
從廠長那裡陳軍也沒要到詳細的地址，只是說了廠裡對臨時工的工作要求是早上六點半就要上班，晚上十一點下班，所以臨時工肯定都住在周圍這幾個村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