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捧場
唐甜甜陷入了沉思。
吃過飯，唐志明叫住了正要回屋的唐甜甜。
“怎麼樣？”
唐志明今天是眼看著自家閨女灰頭土臉回來的，不用問，肯定是不順利。
唐甜甜本來吃肉包子好心情瞬間down了下來，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不過，唐志明主要也不是想談這個。
他清了下嗓子，說道，“甜甜，我跟李老師說好了，明天你就去上課吧。到時候你和鼕鼕一起去大隊小學。”
唐甜甜震驚了。
什麼？
自己沒聽錯吧？
要重上小學？不是高中，甚至不是初中。
和五歲的小豆丁一起？
唐甜甜拒絕三連，“我不要，我不想，我不去。”
“我十六了，和這麼高的擠在一起上課，我嫌丟人。”唐甜甜伸手比著自己腰部的位置，拖長語調，“爸爸，我在家自學，好不好呀？”
她眨巴著眼睛盯著唐志明。
唐志明，“你是認字，但你會寫字嗎？”
唐甜甜沒有想到這一茬，認字可以找理由，寫字呢？一個從沒有握過筆的手，拿起筆“唰唰唰”寫起漢語英語法語比老師都順溜，這不是天賦異稟而是驚悚了。
撒嬌這一套在老唐這裡碰了壁，唐甜甜沉浸在自己創業失敗和重上小學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果不其然，第一天上課就感受到了各路人馬的眼神打量。
在唐甜甜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再一次上了大隊的頭版頭條。
唐老二的閨女去上學了！
“啥？小傻子去讀書不是浪費錢嗎？”
地頭裡幹活的婦女們聚了一小波，噴著閒話。
“噓！素芬現在聽不得這個，可別讓她聽見了。”長臉女人示意了一下不遠處正在幹活的李素芬。
先前說唐甜甜小傻子的女人，撇了撇嘴到底沒再說下去。
田胖嬸本來也和唐老二家關係一般，可不在乎這個，“捨得跟傻子交學費，也不捨的給老孃花錢，怪不得唐大娘把他們從家裡趕出去呢。
呸！活該！不孝兒的玩意。”
說著，她朝著地上碎了一口。
聞言，正聊著歡兒的幾人趕緊都散了。
“幹活去，幹活去。”
當初誰不知道，田胖嬸還是姑娘的時候看中了唐志明，她們家當時是村子裡的富戶，寧可不要彩禮也想嫁過去。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唐志明轉頭在集市上看上了隔壁大隊的李素芬，李家可以說家徒四壁，田家覺得自己被啪啪打臉。
從此，兩家的樑子也就結了下來。
說回唐甜甜。
她坐在教室最後，看著小崽子們在自己面前放肆的嘲笑，拳頭都硬了。
領頭的是個叫臭蛋的小孩，就屬他笑得最大聲，“傻子也和我們一個班，估計也得考鴨蛋。”
“多大了，羞不羞？”
臭蛋颳著自己得臉蛋。
唐鼕鼕氣紅了眼，“壞蛋！臭蛋，你得鴨蛋得時候怎麼不笑的這麼開心了？怪不得你叫蛋，你就是個蛋！”
唐甜甜默默的跟自己做心理暗示，“不能打，不能打，這都是祖國的花骨朵。”
……我可去你的吧。
在看到流著長鼻涕的臭蛋，第n次嗦完手指頭把臉上的鼻涕往自己課桌上抹的時候，唐甜甜真忍不下去了。
“臭蛋，鼻涕吃的開心不？姐姐的課桌並不想分享你的鼻涕呢。”
說完，嘲笑的物件瞬間掉了個個。
“哈哈，臭蛋吃鼻涕。”
“臭蛋，屎你吃不？”
教室裡到處都是稚言稚語。
臭蛋不知道。
因為，他哭了。
臭蛋張大嘴巴，哭的老大聲，唐甜甜在自己的角度都能看見他嫩嫩得嗓子眼。
她有點愧疚，可還沒有幾秒，就看見臭蛋鼻涕又重新順著人中流進了嘴巴，那一瞬間是啥心情都沒有了。
上完課，唐甜甜身心俱疲的回到家，沒想到一個小學比上高中晚自習還要痛苦。
現在她耳朵眼裡還充斥著嘰嘰喳喳的童聲。
不過，讓唐甜甜沒想到的是，自己折戟沉沙的賣核桃大業又出現了轉機。
因為沈清遠。
唐甜甜看著眼前的美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這可真是行走的人民幣啊。
沈清遠沒想到唐甜甜這麼熱情，自己好像都被她眸子裡的光亮燙了一下，耳根控制不住的燒了起來。
他站在唐家大門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多少有點唐突。
只是來還個竹籃，怎麼走到這一步了？
唐甜甜可不管少男心中彎彎曲曲的情感，她只聽見了一句話，那就是沈清遠要買自己的琥珀核桃！
看看，第一筆生意這不就來了嘛。
“真的？你真要買？”唐甜甜無比驚喜。
沈清遠點頭，“我之前在京城吃過，但是沒有你給我的好吃。”
那當然了，現在做的可沒有後世捨得放料，而且工藝做法也不同。
唐甜甜在心裡小小的誇獎了一番琥珀核桃。
“你要多少？”
“我要一斤，秦寧一斤，可以嗎？”
沈清遠不知道自己要的多不多，縣城的百貨商店也沒有琥珀核桃，估摸著是唐家自己做的。
但是核桃上的糖蜂蜜芝麻，又不像是可以生產大量的樣子。
聽了他要的數量，唐甜甜真是驚喜無比，忙不迭點頭。
她看著沈清遠，就像小狗看著肉骨頭。
多香飄十里的骨頭......
呸！多棒的大戶。
“多少錢？我現在就給你。”
說著，沈清遠就從兜裡掏出一把錢和糧票。
唐甜甜是真震驚了。
在這裡看慣了自己家幾毛幾分的錢，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大額紙幣啊。
知道沈清遠從京城來的家境不錯，到現在才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沈清遠教養良好，舉止文雅，再加上出手闊綽，這根鑲了鑽的肉骨頭怎麼到現在都沒被知青和村民撕吧撕吧吃了啊？
真不科學。
沈清遠看著唐甜甜沒有說話，還以為她不知道核桃的物價，“京城的是6毛一斤，你的更好吃，8毛可以嗎？”
唐甜甜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因為兩毛錢去討價還價。
不過，她也沒準備坐地起價。
再好吃的東西，在這個年代也不如糧食金貴。
“六毛就行了。”
唐甜甜笑眯眯的看著沈清遠手中的票票。
不過，最後她還是手握一塊六的鉅款回了家。
結果，沒想到的是，這一塊六的鉅款簡直差點把李素芬同志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