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審問
唐鐵柱長的人高馬大的，壯碩的個頭在這個年代別具一格，他往那兒一站，不說話，就夠唬人的，更何況他喊的震耳欲聾幾公里都能聽見。
知青們都沒有說話。
一個戴眼鏡的男知青上前走了兩步，對著村民說道，“唐甜甜是打人了，我們知青都看見了。
但如果知錯能改，給我們張香花知青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
“宋知青，你誰啊，能代表我們知青。我和沈知青可沒看見。”秦寧還沒走近就聽到了宋書法令人討厭的聲音。
宋書法一直都挺讓人討厭的，每天都端著一副自以為是裝模作樣的架勢。
“哈哈，你們這群小崽子，撒謊都不統一，咋？又想搞什麼么蛾子？”
唐鐵柱是真看不慣他們。
李素芬聽見知青們的話，提起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她定了定神，也沒有問知青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這會兒只想知道自己閨女有沒有事情。
李素芬扭頭朝栓子他媽說道，“我去找一下甜甜，你……”
還沒說完，大隊長唐志文走了過來，“素芬，甜甜呢。”
李素芬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跟在唐志文身邊的張香花就衝著女人喊道，“你家那傻子把我臉打的破了相，你們……”
李素芬一聽這話，火立馬上來了，“你罵誰傻子呢，小姑娘家家的還是積點口德吧。”
唐甜甜之前的傻是李素芬永遠的痛，她聽不得別人指著自己閨女罵傻子。尤其是閨女現在病了好，更不想聽這種話了。
張香花被人說缺德，氣紅了眼，本想上前好好出口氣，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錢雲芳搖了搖頭，怯生生的說道，“我們還是問問甜甜在哪兒吧，香花你不是頭還有點痛嗎？”
張香花眼珠子一轉，彎下腰，捂著額頭對著大隊長說，“哎呦喂，我額頭好疼啊。”
唐志文掃了一眼錢雲芳，皺了皺眉，“既然頭疼，就先去醫務室。”
張香花腳步沒動，還在那裡乾嚎。
“你得了吧，剛剛那大嗓門都快把牛嚇跑了。”
“還裝。”
周圍響起社員們此起彼伏的聲音，紛紛指責起來了張雲芳。
“張知青，你要是沒事，就別耽誤我們上工，你能耽誤起嗎？”栓子他媽不滿道，“這不是沒多大事嗎？”
“嬸子，話不能這麼說，既然有了矛盾，就要解決問題。否則的話，不利於團結合作。”宋書法推了推眼鏡，糾正道。
“啥不利於團結，俺們咋就不利於團結了。這不是沒啥事嗎？為啥非得揪著不放。”李素芬急眼了，“還有，誰知道你們說的真話假話，你們知青自己都說不清楚。”
“甜甜來了，甜甜來了。”
“讓一讓。”
唐志明剛剛在附近一聽見栓子他媽說的話，就立馬去山腳下找閨女去了。
到底怎麼樣？
受沒受傷？
還得親眼看看甜甜才放心。
在路上的時候，唐志明就聽甜甜講了事情的經過，他不贊成現在去地裡。
那個女知青肯定告了狀，現在大隊長也肯定帶人在甜甜他媽那裡。
唐志明想讓甜甜回家裝病，他去解決。
結果閨女對自己撒著嬌說，相信一次自己嘛。
自己就昏了頭了，把甜甜領到了這兒。
結果，一看這三堂會審的架勢，那個女知青在看見甜甜來了之後哭天抹淚的架勢，他是真的後悔了。
甜甜清醒還沒有多長時間，怎麼可能應付了這種場面。
李素芬看見女兒，撲了過來，衝著自己男人嚷道，“你把閨女帶到這裡幹嘛？”
說著，拉著甜甜的手，說道，“甜甜乖，媽解決。”
唐甜甜反握住女人的手，安慰道，“沒事，我沒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往我身上潑髒水。”
她說的正氣凜然。
知青們也都愣在了原地。
只有村民們炸開了鍋。
“我就說，俺們甜甜多乖啊，怎麼可能打人。”
“你看她長的瘦瘦小小的，你再看張知青五大三粗，怎麼可能打的過。”
“天天就他們知青事多。”
有的知青不樂意了，根本就沒他們什麼事兒，怎麼啥都往他們頭上扣，“我們可沒有找事，你們這樣也太讓我們支援鄉下建設的知青寒心了吧？”
張香花氣的發抖，誰五大三粗了？她這都是福氣，有點肉而已！
不比瘦的用手摸還膈人的強？
“就是唐甜甜打的，她打人還有理了。你們太偏心了，一點都不公正。”
“行了，都安靜一下。”唐志文板著臉，嚴肅道，“吵什麼吵。”
場上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唐志文目光沉沉，“還想解決不想了？都上工多長時間了？今天還幹活不幹活？”
他看了眼張香花，女人飛快的低下了頭。
唐志文扭頭對著唐甜甜問道，“唐甜甜，張香花說你打她了，你打了嗎？”
李素芬上前一步，“她二伯，你問我吧，我們甜甜病剛好……”
唐志文和唐志明是堂兄弟，關係不是多親近，但好歹都是同一個爺奶。
“叫我大隊長。”唐志文打斷李素芬的話，“我問的是唐甜甜。”
唐甜甜搖了搖頭，委屈道，“大隊長，張香花是誰啊？我沒打人啊。”
“你撒謊！”張香花聽了這話，上前兩步，來到唐甜甜跟前，氣的手指都在發抖。
唐甜甜往後退了幾下，低頭害怕道，“好凶，好怕。”
周圍的村民一下子不滿了起來，開始指責起張香花。李素芬打掉張香花指著甜甜的手指，把甜甜護在身後。
宋書法看著眼前的場面，眯了眯眼，突然勸道，“唐同志，你就給張知青道個歉，也不是什麼大事，否則也不能一直耽誤大家上工的時間啊。”
“道什麼歉，什麼道歉，沒影兒的事兒我們甜甜為啥道歉。”
唐志明看宋書法很不爽，剛才還沒有走近就聽見他在那裡說什麼不利於團結的話，真把別人都當成個傻子，就顯得他能。
唐甜甜轉身朝著宋書法道，“我沒做過的事情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要說讓你給我道個歉我既往不咎，你也隨便道歉嗎？”
“道歉我也不原諒！”張香花大聲嚷道，“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我頭上的傷了嗎？”
宋書法鏡片後的眼睛緊緊盯著唐甜甜，“你打張知青，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