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羞辱
“我看你們也都別去尚衣莊搞刺繡了，又貴還不好，簡直就是詐騙。”
“要不我來推薦給大家一個，就是城東新開的一家金銀莊，聽著名字就知道，裡面的繡品啊絕對大氣。”
柳二娘子說著自已都笑了，別提有多甜美。
“說起來，這莊子還有我一半分紅呢！裡面的繡娘都是我親自把工，技術絕對沒話說，如果各位幸運，閒暇了，我還會親自去繡莊給她們培訓，順帶給客人制作樣衣呢！”
周圍的娘子們也跟著她笑，但笑聲中都不免有些敷衍。
偏偏柳二娘子還沒聽出來，反而在人群中叫出來一個繡娘，吃的別提有多胖了，穿的也土，頭上居然還帶了朵大紅花，身上穿著的大紅衣服還繡著銅錢。
若不是柳二娘子介紹，她們還真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柳二娘子的遠房親戚，還主要負責她在京城裡的繡莊。
這以後，誰還敢去啊？
眾人都覺得離譜，這時，柳二娘子像是還沒有炫耀夠似的，拿出了她曾經被江錦溪拒過的繡品。這繡品彷彿都已經成了她被不懂行的人，肆意欺負的恥辱。
“來，大家瞧瞧，這就是我幾年前給國公府繡的繡品，她們不給我加價也就算了，居然連看都看不上。她江錦溪連一個完整繡品都繡不出來的人，有什麼資格評價我的繡品？你們來看，是不是繡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啊？”
眾人都覺得尷尬，畢竟，柳二娘子她沒見過好的，但不代表她們這些人沒見過。
甚至，突然乍富，沒有經過三代積累的商戶女，跟她們的審美就是天生有壁，而且還聽不進任何人說，你若說了，她們只會說你有本事也繡一個，不然憑什麼來評價她們的東西啊？
問題是，她們這些貴女學刺繡本就是陶冶，喜歡什麼繡品完全可以買。難道你做生意想要賣錢，還不讓挑剔的顧客去評價了嗎？
當然，這些話給膨脹的她們是說不通的，眾人只能打著掩飾道：
“哈哈……是嗎？這不是繡的挺好的嗎？”
“是呀，國公府的小姐方才就那種技術，還沒我們家丫鬟繡的好呢。”
眾人也只是可以，誰知，柳二娘子聽完那更是得意。
“是吧！我就說挺好的，沒什麼要改的。江錦溪當初要我改，我是真不知道要改哪？總而言之，就是她繡技不行，看不了好的。既然各位娘子如此喜歡，別忘了去我們家繡莊捧場啊！”
“哈哈……一定一定。”
眾人們心說趕緊散吧，再這樣下去，她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誇呢。
方才，柳二娘子拿著江錦溪繡的，雖然針腳亂上面都是孔，但看多了繡品的人也能看出，那每一針的功底都刺的很穩，配色審美也都很線上。
此刻，江錦溪在宴會的外圍看著她的繡品不說話，細嫩且紅腫的雙手攥了攥，眼裡閃著倔強的光。
蕭雲湛想起之前，他的侍衛曾在國公府的馬廄裡，撿到的那塊他曾送給老師的汗巾，將江錦溪攥緊的手握了握，生怕一個用力，又弄痛了她。
蕭雲湛握的很小心，卻是對她不斷地安慰。江錦溪明白，一下又回握了他，力道大的，根本就不在意她手上的傷。
與此同時，方才那位神秘的少女，聽到柳二娘子貶低尚衣莊，無非是為了推廣自家的莊子，只是“切”了一聲，然後繼續閉目養神，聞著頭頂上傳來的花香。
唯有柳二娘子繼續將不會刺繡的事，推到江錦溪的身上。
“哦，對了。方才不是有位娘子穿著的衣服突然壞了嗎？肯定就是尚衣莊的衣服，畢竟江錦溪最近在學縫製衣服，那針腳縫的，可謂真爛。”
“好了，二弟妹你就少說兩句吧。沒看到倩兒在一旁等著，這宴席還有很多道菜沒上呢。”
孟大娘子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她一直都覺得柳二娘子智商低，可沒想到會這麼低。明目張膽的說一個莊子跟自已有分紅，完了再去貶低另一個莊子，這說出來的話，還有什麼可信度？
再說了，臨川伯府最近一直想要透過蕭雲湛爭取到皇家織繡局，也就是當年江國公府負責的那個，你柳二娘子顯擺什麼不好，非要顯擺刺繡，真覺得自已繡的多好啊？
可結果，孟大娘子真就怕什麼來什麼，柳二娘子一聽她打岔，厭煩的直接就回懟道：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大家都知道淮陽王很快就要把給皇家織造的任務給我們了吧？到時候，我那金銀莊，可也就是皇家……”
“二弟妹！”
孟大娘子突然沉聲打斷了她，然後笑著對眾位娘子道：
“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麻煩大家就先不要議論了。”
“怎麼八字還沒一撇，淮陽王的嫡母不是已經……”
“好了！”
孟大娘子這次是真怒了，“大婆母不是還讓你我看看給客人上的烤羊腿好了嗎？咱倆就別在這待著，免得一會誤了開席。”
這一次，孟大娘子也不管柳二娘子怎麼樣，拉著她就走。畢竟，負責皇宮織造的差事那麼多高門世家在競爭，誰得了誰就能經常跟宮裡的貴人打交道，淮陽王就算為了人情，也要綜合地考慮一下吧。
現在倒說的跟囊中取物了一樣。
眼見孟大娘子拉著柳二娘子走，江錦溪倒覺得她是救了臨川伯府。畢竟，別的擺爛的崗位能給你，給皇家的刺繡？
蕭雲湛就算腦子進水了，也不能完全聽他嫡母的，順便把這個崗位給你吧？
繡不好，不要命了？
誰知，柳二娘子那胖丫頭親戚，還是沒有什麼意識，嘴裡一遍猛塞著糕餅，一邊含含糊糊地道：
“唔，能拿到給皇家刺繡的活，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有錢了？這跟接別的大單不一樣，到時候誰想給皇帝繡，就全都得給我們金銀莊，真金白銀的掏錢，哈哈哈……”
江錦溪聽的實在受不了了，她剛想要出去，卻被蕭雲湛給拽住了。
“七叔？”她疑惑。
“再等等。”
蕭雲湛的面色很不好，不過，他卻從方才的怒氣，轉而變成了如今的嘲諷。
江錦溪沒有說什麼，她的目的不就是讓淮陽王知道她們每一個人的嘴臉嗎？
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也繼續跟著他，乖乖地看戲。
結果這時，眼見柳二娘子走了，張倩兒才上前，讓人繼續上了一些青團。
“好了，大家還是坐吧。這些點心吃不完可以帶回去，一會呀，還有更好吃的東西呢！”
眼見張倩兒有條不紊的安排，其中一位跟她關係好的娘子，無不感慨地道：
“真想不到，你現在居然也得勢了，再也不是被你姐姐壓制，整日生她氣的時候了。”
“對了，前幾日你姐姐不是嫁進來為妾了嗎，她現在怎麼樣？這春日宴淮陽王不來了，那她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