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嬌媚
草藥？
蕭雲湛疑惑，“你挖草藥幹什麼？”
“我……”
“當然治傷啊王爺。”
小桃搶著說道：“您是不知道，我們家小姐在臨川伯府這幾天……”
“小桃！”
江錦溪嚴肅地制止。
如今，這些刺客事關她國公府，她必須弄清楚，至於她跟臨川伯府的事，只能暫時先往後放放。
反正她受傷的手他也看不見，江錦溪抬眸凝望，看向蕭雲湛的眼中，閃過一抹嬌柔與澄澈。
她想到了這些年，蕭雲湛都沒有讓她處到明面上的事。
“王爺，有什麼不對嗎？”
蕭雲湛緊繃的神情緩了緩，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危險的意味，“恩師手裡，肯定掌握了一些能威脅他們的證據。”
“證據？可是……”
江錦溪不解，“如果那些刺客，是蘭氏派來的，那麼蘭氏一黨明面上的勢力不都被你剷除了嗎？還有什麼可威脅的？”
蕭雲湛嘴角彎了彎，呆滯的目光是那樣的漫不經心。
“說的自然不是明面，而是背地裡的東西。”
“背地裡……”江錦溪喃喃自語，突然，她震驚的靈光一現道：“你是說，南疆？”
“嗯。”
蕭雲湛笑了，他沒想到江錦溪離開國公府這麼多年，對她外公之事仍是有很強的分析和洞察力，人也非常的聰明，難道，她還真像他恩師所說，教育子女，哪怕是一個女兒，也不應只培養成屈於內宅，只會圍著男人繡花爭寵的婦人，而是應該像男子一樣，參與世間事，懂得天下人。
不由地，蕭雲湛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江錦溪喜歡話本子裡騎馬打仗的將軍了，只可惜，不是所有的將軍都是守國的功臣，更多的，其實還是潘仁美。
江錦溪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看她，即使知道他什麼也看不見，但她的臉還是紅彤彤的，熱的有些發燙。
“昭和皇帝和蘭貴妃，是在南巡時認識的。早在之前，聖祖爺喜歡一位在西子湖畔的浣紗女，奈何那浣紗女已然有了夫婿，他強取豪奪不成，便把那浣紗女的夫君給殺了。結果，那浣紗女投河自盡，此時一下子，便給鬧大了。”
“啊？”
江錦溪一直都知道，昭和帝喜歡蘭貴妃，喜歡到都快要亡國滅種了。只是，她沒想到在這之前還有一位浣紗女，看來他們這位聖祖爺，當年造下孽事可還真不少，活該在宮變時退位給孫子，不然，都沒法活著給百姓一交代。
就這他現在還居於深宮，沒有安心養老呢！每日不是煉丹吃藥，就是在背地裡發號施令，反倒把他七歲的孫子，推到了人前。
江錦溪不由地想起，他在帶蘭貴妃進宮的時候，蘭貴妃說想要個兒子當太子，昭和帝便給那些懷孕的妃子下了墮胎藥，而那些已經生出來的孩子，也被他以各種的意外，全都給害死了。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可昭和帝當年比虎還毒呢！要不是太子，也就是如今小皇帝的親爹，提前逃到了皇后的宮中，恐怕昭和帝可真就斷子絕孫了。
蕭雲湛頓了頓，想了一下接下來的話是否能便於一個女孩子聽，於是縮減了細節，繼續道：
“昭和帝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絕，尤其還是一位民女，於是氣不過的他衝到那浣紗女的村莊，強迫了一名婦女，而那名婦女，正是蘭貴妃。”
“……？”
江錦溪更震驚了。
合著，昭和皇帝在那找替身呢？
蕭雲湛繼續，“為了顯示他被浣紗女害的癲狂，於是陪著蘭貴妃一起癲狂，殺皇后，誅朝臣，昭和二十五年，蘭貴妃的弟弟突然發難，以貴妃的手諭開啟宮門，引南疆軍隊，衝進了皇宮，劫持了北周的皇帝。”
“這我知道，當時，北周朝廷一片混亂，宮女太監哭成了一團，親王大臣們更是提議暫時西遷，另立新主，以免南疆利用昭和帝做些別的事，之後再籌措金銀，打算重金跟南疆談判，無論是與南疆重新定界分治，還是別的什麼條件，得先把皇帝換回來再說。”
江錦溪默默地看了一眼蕭雲湛，“也就是那次，當王公大臣派的使臣，帶著從後宮和民間搜刮來的珠寶跟南疆談判的時候，是你衝出來的，突然帶著一堆人馬，包圍了皇宮，把他們全都給攔下來了。”
也就是那次，江錦溪才覺得他外公想把她許配的這位弟子，做事陰兮兮的，指不定哪天，就被他給坑了。
江錦溪尷尬地朝他摸了摸鼻子。
這也是她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想著見他，畢竟，他可是差點被蘭家搞死的私生子，還擁有南疆的血統，不光沒事的活了下來，還在突然擁有這麼多的兵。
雖然最後，這些兵證實了是護國柱石趙老將軍了，但蕭雲湛留給眾人的最初印象，也壓根就不像現在這般風光霽月，而是一位性情陰柔，慣會隱藏的神秘少年。
畢竟，這位少年在這之前壓根就沒人注意過他，可他偏偏能繞過蘭家的追殺，再次隱姓埋名考中了探花郎，一路從翰林院編書做到了監察巡視，再到昭和帝身邊的陪侍，不少人都曾說他魅色惑主，大大小小的政事都能摻上一腳。
然而再細細糾察，這些事彷彿又跟他沒有關係，都是蘭貴妃和昭和帝的指使，以至於那些老臣更加摸不著頭腦。
蕭雲湛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倒也沒那麼重要。眼下，他最需解決是南疆的事，於是，他接著道：
“早在我還名不見經傳的時候，趙老將軍便曾同我說過，蘭氏一族其實是南疆放在朝中的奸細，讓我留意。於是，我便留意了南疆的局勢。”
“南疆朝局看似穩定，但其實，如今的南疆王也是靠宮變手段得來的，得位不正，則必有猜忌，他的皇位很難坐穩。”
“接著，我便派人去南疆探查，發現他們正統的繼承者，應該是死去的瑤光公主。南疆與我們不同，女性也同樣擁有著繼承權。瑤光公主生子時被他們害死，她的兒子，也始終下落不明。”
“啊！我明白了！”
江錦溪突然喊道：“我外公藏著的，該不會是關於瑤光公主，她兒子存在的證明吧！”
“咚”的一聲，就像銀瓶乍破，突然迸起了水漿，在蕭雲湛的心底泛出巨大漣漪。
他站在那裡，雖然面上看的平靜，但體內，早已有了一股暗流在快速湧動。
蕭雲湛的聲音都有些變了，指節微微發白，像是期待著什麼，道：
“這份證明，你可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