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見祖父說的嚴重也想跟著去,被他老人家嚴厲的拒絕了。祖父牽著我的手走的很慢,嘴裡不停的叮囑:“小賢,不要害怕,巫神會庇佑你的。”

說一點也不緊張,那肯定是亂講。祖父剛才把話說的那麼那麼嚇人,我還真怕自己會變成痴傻的人。但我的認知告訴我,祖父的思想是迷信的,聽聽就好了。這次跟著祖父到祠堂去,也只是為了給老人家心理上的安慰。

巫家村很小,只有一百多戶人家。巫家村的祠堂同樣很小,三間房子打通,中間兩扇木門,左右各有一扇窗戶,很像電視劇裡的小廟。門框左右黑漆金字刻著一副對聯:“源自上古,望出平陽。”門框的上方掛著巫氏宗祠的牌匾。對聯和牌匾早已斑駁,但門窗、地面卻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祖父介紹說別看巫家村的祠堂小,卻住著方圓百里最大的祭司,因為巫氏的祖先就是巫教的創教人。祖父走上臺階小心的輕敲房門,等裡面的人應聲後才推開祠堂的門。

祠堂內很簡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供桌正對著大門,上擺著香爐靠牆擺放著,牆上掛著一幅古畫,一群仙人模樣的人聚集在一起姿態各有不同。從古畫黃的發黑的紙質看,畫作的年代肯定很久遠。祠堂的左側是一張桌子,竹床上坐著一位老人正看向我們。祠堂的右側堆放著雜物,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和大小掃帚等清掃工具。

後來我才知道,古畫上的這群人,是上古十巫,即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在《山海經》中有記載,“有神十人,名曰女媧之腸。”

竹床上的老人盤膝而坐,老人生的很奇怪,鬚髮花白卻長著一張娃娃臉。面色紅潤,臉上絲毫不見皺紋,宛如年輕人一般。開口說話聲音卻異常蒼老:“成明,你來找我有事兒?”

祖父拉著我先向床上老人躬身行禮後才恭敬的說道:“大祭司,這是我孫子巫啟賢,二十三年前曾在宗祠封過八字,現在他身染無名之疾,想請大祭司看看。”我此時才知道,如果按照族譜排字的話,我的名字應該叫巫啟賢。

大祭司眼睛轉向我微眯,端詳了片刻從床上起身向我一躬身哈哈笑道:“原來是祖師來了,小巫恭迎祖師。”

大祭司的話讓我不敢接聲,祖父也目瞪口呆的看看大祭司,又轉頭看看我。正當我想著該怎樣和大祭司說話時,祠堂內又發生了變化。

我身後突然傳來噗的一聲輕響,我扭頭回望,就見一張符籙緩緩的從祠堂右側地上的一堆陶罐中飛起,漂浮在空中找人似的停頓片刻,然後快速的朝我飛來,眨眼之間就直接印在我的額頭上。

我從沒想過輕飄飄的一小張黃紙條居然如此沉重,猝不及防之下我被符籙壓的仰面跌倒,然後有一股力量從符籙中傳來,壓的我眼睛發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力量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瞬間我就感覺那股力量從額頭鑽進了我的身體,然後從頭頂到腳底過電似的一麻。那股力量又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那種月圓夜來臨時的渾身燥熱、鼓脹、痠痛的感覺再次襲來,將我淹沒。

耳邊傳來祖父焦急的呼喊聲:“小賢,你醒醒,醒醒。”

我再次張開眼睛時已經躺在竹床上,祖父正俯在我耳邊呼喊。大祭司則在旁邊不停的寬慰著祖父,見我睜開眼睛後對祖父道:“成明,祖師已經醒轉過來了。我就告訴你祖師只是真身降臨,無礙的。”

此時我的腦漿和滿身血液彷彿要沸騰一樣,從身體內部烤的我燥熱的發不出半點聲音。不知是幻覺還是我眼睛花了,祠堂內供奉的那幅古畫居然發出了耀眼的金光,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是被大祭司攙扶著回到祖父家的,而且是額頭上頂著那張黃符一步一挪的走,一里多地的路程足足走了十多分鐘。路上遇到的村民紛紛投來怪異的目光,但看清楚扶著我的是大祭司後又強忍著不敢開口詢問,躬身向他行禮後轉身離開。後來回想起來,當時的我肯定像極了香港電影裡邊的殭屍。

母親看到我難受的樣子,難過的撲了上來,剛挽住我的手就被超高的溫度嚇了一跳。望著我母親驚慌失措的樣子,大祭司開口解釋道:“祖師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是真身剛剛降臨身體有些不適,休息一兩天也就恢復如初了。”

母親根本不理會他,邊攙扶著我上床邊喊父親拿體溫表。水銀體溫表被我夾在腋下不大的功夫就已經頂到了頭,母親無助的嗚嗚的伏在我身上哭了起來。

我的身體情況也果然如同大祭司講的那樣,體溫慢慢降了下來,燒了一天後體溫就恢復了正常,但人卻變的遲鈍起來,還經常劇烈的頭疼。具體的說就是明明想要伸手拿水杯,可腦子想了十幾秒鐘後手才開始做動作。說話也是一樣,張了半天的嘴才發出聲音來。我知道自己只是變得反應慢了半拍,可看到祖父和父母惋惜、苦澀又無奈的眼神,我感覺自己像是真的變痴傻了一樣。

祖父又把我領進巫家祠堂,這次大祭司說是由於我八字太輕魂魄也輕,真身降臨後和我的魂魄無法融合。本身就是兩個靈魂,真身的魂魄重,我的魂魄輕,而我的魂魄又占主導地位,受擠壓後就出現了指揮不靈反應遲鈍的情況,需要服食“靈芝”才能融合魂魄。祖父聽完後就要拉著我去藥店買靈芝,被大祭司攔住說此靈芝非尋常藥店的靈芝,需要祖師親自去找尋。

祖父問去哪裡找尋,大祭司回答說等祖師再修養兩天他自然知道。弄的祖父雲裡霧裡的牽著我的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又在家裡休息了幾天,說是休息不如說受罪!整天精神萎靡的閉上眼睛就能睡著,剛睡著就開始做各種亂七八糟的夢,有夢到祭祀活動的、有夢到金戈鐵馬的古戰場、還有騰雲駕霧的、妖魔鬼怪的、採藥煉丹的。。。。。。弄的睡著了比醒著還累,每次醒來都是通身是汗、氣喘吁吁的。

直到某天我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一段文字:“赤帝之季女曰瑤姬,未行而卒,封於巫山之陽,精魂為草,實曰靈芝。”

更奇怪的是,我這個上學時看見文言文就頭疼,整天被語文老師留下監督背誦課文,又整天裝病不背,最後被語文老師放棄的差生。居然在文字浮現在腦海後又浮現出一段畫面:火神祝融的小女兒巫姑瑤姬,在巫山幫助大禹治水,與諸巫帶領百姓製鹽、採藥、煉丹,一身勤於民事未曾出嫁,死後埋葬在巫山的南面。巫姑瑤姬的魂魄化為翠綠如蘭的仙草靈芝,人服用後可以滋養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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