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要讓這丫頭知道,堂堂侯府也是有規矩的。

不能因這丫頭在外面長大沒學過,就不立規矩了。

小時候在宮裡生活過,就不用學規矩了?

看老夫人態度堅決,並不想息事寧人順臺階下,永安侯並未第一時間出來說話,而是考慮到兩天後的認親宴。

既然母親心裡仍然有氣,那就讓她今天一次發洩了也好。

棠兒沒有拒絕祖母的刁難,確實是個懂事顧大局的好孩子。

且有胸懷、有氣度,在家中尚且能如此豁達淡定,將來去赴其他府裡的宴會,只會表現更好。

永安侯很是欣慰地看著雲棠。

雲棠卻沒有去管永安侯在想什麼,她淡笑地開口:

“祖母禮佛幾十年,不知持的哪家戒律,又禮的哪尊佛?”

“雲棠愚鈍,年少也曾去過幾家寺廟,拜見過一些高僧和有修行功德的神尼,皆是佛口佛心、表裡如一。”

“你在指責祖母表裡不一?!”老夫人立刻聽懂了,怒視著雲棠,聲音高了兩分。

雲棠抱拳一揖,微笑不變,聲音依然平和淡定。

“祖母多心了,雲棠只是聽說佛家心性寬和仁善,戒貪嗔痴念,悟世事洞悉虛妄。”

“持清規戒律、修佛口禪、修佛心法,不知祖母持的何戒、修的何禪?”

雲棠說著,看一眼正在陸續奉上的酒菜,微微勾唇,根本不理會老夫人那張黑透的老臉,還有那渾身僵硬的身子。

她的聲音甚至更輕柔了兩分。

“祖母禮佛幾十年,不知吃的什麼齋?早、晚齋?初一、十五齋?還是隻持花齋?”

老夫人只覺野丫頭每一句話都在暗示,嘲笑自已信的是假佛!

就連永安侯兄弟三人也是一臉呆滯地看著雲棠,一時間竟沒找著聲音。

都彷彿啞了一般。

其他人更是不敢吭聲,腦子裡嗡嗡地響著。

雲棠卻是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看著老夫人。

沒有繼續咄咄逼人,但也沒有見好就收,而是站在老夫人面前等著她回答。

老夫人手中碧玉佛珠被緊緊攥著。

好半晌,老夫人才輕籲一口氣,目光沉沉地瞥向雲棠。

“你好樣的!竟敢這般欺壓祖母,這就是你們道觀教出來的道士?”

這是要往道門扣大帽子了?

雲棠微微一笑,輕聲道:“祖母不遵皇上詔令,皇上會看在雲棠面子上不予計較。”

“但祖母禮佛幾十年卻不悟佛家的不爭、不嗔,怕不是禮的假佛?”

“放肆!”老夫人猛地一拍桌面,桌上碗盤也被震得一陣嘩啦聲響。

“棠兒!”永安侯嚇得連忙阻止雲棠,別把老夫人逼急了呀。

雲棠卻是呵呵一笑,目光澄澈地盯著老夫人。

“祖母可以不喜雲棠,卻不能因此而欺壓道士,尤其是在皇上下了詔令奉道之後。”

“雲棠孝順祖母,也願意在祖母跟前立規矩,接受教導,可祖母也別忘了雲棠是個道士。”

“這信仰之爭若真鬧大了傳揚出去,對侯府可不是好事情。”

“尤其是在侯夫人任性妄為不顧體面之時,祖母更應以大局為重、以侯府利益為重才是。”

真是一番話兩面說,說得老夫人一口氣哽在喉間,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雲棠以老夫人信仰的佛來嘲諷老夫人信的是假佛,是表裡不一。

又拿皇上奉道一事來警告老夫人,事情鬧大了侯府也收拾不了這爛攤子。

最後又提醒老夫人,讓她也別倚老賣老,藉著欺壓小輩而踩低道門。

尊榮了一輩子的老夫人愣是被一個十三歲的剛回府的孫女,給教訓得啞口無言。

永安侯沒想到雲棠不吵不鬧就將祖母給制住了,心下更是讚賞。

沒想到這孩子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強勢不可欺又知進退。

作為侯府嫡長女,以後出門也不怕被人欺負。

“母親,棠兒說的是,咱們得以大局為重,莫讓外人瞧著說了閒話去。”永安侯連忙開口打圓場。

“再說郡主這脾氣……”

他頓了頓,一臉無奈地哄道,“咱們伺府也倚仗不了她,還得母親主持大局了。”

最後這話也是給了老夫人臺階下。

若是之前,老夫人肯定不為所動。

但方才雲棠一番話也讓她明白,這丫頭不如表面乖巧,城府心機也不似十三歲的鄉野孩子。

尤其自已堅持不奉道,這一點若真被皇上知曉,或是被御史參上一本,確實會禍及侯府。

老夫人心虛了,態度也就軟了不少。

她冷瞥了雲棠一眼,被她始終不變的微笑給刺痛了雙眼,最後撇嘴輕哼了一聲。

“若非為了侯府體面,真該好好教你規矩!”

“祖母仁慈,雲棠隨時受教。”雲棠淡笑一聲,再次拱手一揖。

老夫人眼皮兒跳了跳,斥道:“回你那桌去,別在這兒礙眼。”

雲棠又是輕聲一笑,正要說點什麼膈應下這老太太,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喊。

“青龍衛左御衛使莊明澄,急請龍頭!”

暖香閣剛恢復說話聲,頓時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震住了。

青龍衛?

為什麼他們在府裡能聽見外頭的說話聲?

莫名的,許多人就想到了雲棠初回侯府那天……

當所有目光剛轉向雲棠時,就見雲棠已幾個閃身就到了暖香閣門口。

眾人腦子裡再次嗡地一聲,不明所以又莫名激動。

棠兒!

妹妹!

大姐姐!

大侄女!

除了老夫人一臉呆滯茫然,其他人全都起了身匆匆往外走,想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情。

胡管家站在暖香閣外廊下,正在詢問剩下的菜餚準備情況,也被這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喊懵了。

等他回過神來,雲棠的身影已在眼前晃了過去,幾個起落就不見人了。

“胡威,怎麼回事?”永安侯看一眼胡管家,茫然地詢問。

胡管家額頭冒汗,連忙躬身道:“屬下這就去看看。”

這聲音和這人自報家門,都不是侯府的,但聲音卻傳進侯府來,只能去門上詢問了。

江彥庭和江彥軒等不及地追著妹妹的身影往府門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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