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剛又派人去請老夫人,葛婆子也在旁好言勸和,老夫人想著也不能一直耗著,就坐著暖轎過來了。

下午時三個兒子都去了她那裡,細說了認親宴的重要性,還有康寧郡主的任性以及當年雲棠被遺棄的真相。

老夫人聽後也很生氣。

侯府血脈被掉包的訊息傳出時,她就對康寧郡主有些不滿了,只是兒媳身份太高,她做婆婆的也不能說什麼。

好在流落在外的孩子終是找到了,接回來便是。

卻沒想到還有遺棄真相在其中,康寧郡主她想幹什麼?!

康寧郡主不願意回侯府為雲棠辦認親宴,她身為老夫人當然要支援辦認親宴。

她不喜雲棠這個孫女,那也是信佛、奉道的信仰不同,不願理睬罷了。

事關侯府利益,她還是知道輕重的。

當她決定與這個孫女好好相處而來到暖香閣時,卻聽見了什麼?

一群小姑娘在那兒說道門、道袍、道觀,還聊得不亦樂乎。

將她這個信佛幾十年的祖母放在哪裡?!

以前,這些丫頭們還時不時抄一兩卷經文,送到松鶴堂的小佛堂裡供奉。

或是給她請安時陪她到佛前唸經,以盡孝道。每年春天她還會帶著她們去寺廟進香,小住兩日。

如今,她們是全通道了嗎!

雲棠這個死丫頭!

一回府就事端不斷,如今還給她添麻煩,真是大不孝啊!!!

“祖母,怎麼站在這兒呢,外頭冷,進屋暖和些。”

江彥朗在曲橋那兒氣得跺了幾腳,最後還是朝暖香閣跑過來了,看到老夫人站在廊下,不禁奇怪。

老夫人聽見孫子說話,抬頭一看江彥朗竟扛著一根魚竿過來了,頓時無語。

這臭小子!這冰天雪地的,跑去花園裡垂釣了?

“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釣魚的?”老夫人沒好氣地開口,正好避過孫子的問題。

江彥朗怔了下,低頭看一眼手中的魚竿,不由尷尬。

他忘記了!

不過身邊沒帶小廝,他隨手將魚竿往不遠處一扔,就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扶著老夫人。

“祖母,我陪您吃飯,咱們進去吧。”

老夫人蹙著眉,到底是沒有怒回松鶴堂,今晚家宴總要吃的。

暖香閣中,姐妹幾個見老夫人到了連忙站起身,上前行了禮。

老夫人看向雲棠時,雲棠連忙上前朝她行了個揖禮,平靜道:“老夫人萬福!”

又是這該死的道門禮,老夫人氣得手直哆嗦,就想出口訓斥。

四姐妹發覺了,一個個嚇得不敢吱聲。

這時,永安侯與二弟江明禮、三弟江明威走了進來,見母親已經到了,連忙走快了幾步。

“母親來了,快請上座。”

永安侯一眼就覺察到氣氛不對,連忙走過來攙扶住老母親往另一邊走。

他回過頭見雲棠又穿著道袍,目光微閃,心裡一言難盡。

這孩子是故意來氣祖母的吧?

雲棠卻作不知發生了什麼,又朝著江明禮和江明威作揖:“雲棠見過二叔、三叔。”

“棠兒免禮!”江明禮連忙擺手,笑得一臉和藹。

“棠兒給送的禮,三叔很是喜歡。”

江明威不如江明禮長相魁梧,更像個斯文儒士,笑得一臉儒雅書生般地說道。

“三叔今兒下衙也去了趟天機閣,給你挑了一件道門法器。”

“只是回來先去找你父親說話……這會兒才讓人送去你院子,你怕是還沒見著。”

江明威自知比家底,是肯定比不過這侄女的。

這侄女出手就是十萬兩拿來隨手買東西,也不知家底到底有多豐厚。

恐怕就算是侯府,也不能一下就拿出十萬兩的現銀來。

昨晚他與夫人商量了,今天就去天機閣給侄女挑道門法器。

就算價錢比不上,總歸是侄女一個學道之人能用上的物件。

投其所好,不比價格更值?

“多謝三叔!”雲棠連忙再行一禮,笑著道了謝,“我出來早,確實沒見著。”

但她並未問是什麼法器。

天機閣出品,還是自家買賣。

這邊江明禮也笑道:“二叔也準備了一件兵器,不過是二叔我自已的藏劍中挑出來的,不知侄女可會用劍?”

雲棠……

顯然這兩位親叔都是想要投她所好,一個會道門玄術的高手,應該也能用劍?

“我們永安侯府原本是將軍府,在你太祖父、高祖父那幾代都是上陣殺敵、鎮守邊關的大將軍,所用兵器是長槍。”

江明禮見雲棠表情怔了一下,連忙解釋,言下之意,若是不會用劍,總不能送一杆長槍吧?

這麼想著,江明禮的目光上下掃了一眼雲棠。

暗道大侄女這小身板哪能耍得動百十斤重的長槍啊,用燒火棍還差不多。

當然,侯府姑娘又哪裡需要兵器呢?不過是這侄女原本就與眾不同罷了。

“多謝二叔,雲棠自小練劍。”雲棠還真怕二叔又換長槍來送她,連忙拱手一揖,解釋道。

她手中藏劍也有不少,只不過她並不想拿出來。

當然,破魔槍、鎖魂弓,她也有!

但知她自小練劍,江明禮眼睛一亮,頓時覺得這個侄女瞧著更順眼了,能聊的話題也多了。

只不過,很快就被江明威給打斷了。

“二哥,這些話題你應該和彥庭彥軒他們去聊,棠兒是個姑娘家,你瞧瞧咱們府上哪個小姑娘習過武了?”

“棠兒啊,不是三叔不喜你習武,只是這京中貴女啊……”江明威看一眼雲棠連忙解釋。

“平日裡都是琴棋書畫、華裳美服和首飾,有空赴個宴、沒空逛個鋪子,這才是你們要做的事情。”

兇悍潑辣還習武的姑娘家,哪怕是個高門貴女,也很難說親呀。

哪家敢娶這樣的姑娘進府?

武將家的姑娘說親比文官家的姑娘要難得多了。

雲棠微笑著又是一禮,表示受教,卻並未開口應諾什麼。

這邊雲棠與兩位叔叔在聊天。

另一邊永安侯在低聲安撫老夫人莫生氣,說雲棠突然又換上道袍肯定有其原由。

畢竟前天下午繡玉樓送了那麼多衣物過來,雲棠當晚就換上了常服,滿府皆可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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