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風 坡

第二天,張君將格格的黃穗兒鎖子,交給了小林一郎,並大聲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這是格格給德友的定情物件,不能弄沒了,用完馬上還給我。更不能拿這個說他(她)倆個人私生活的那些事兒。”

小林一郎看張君,為兒子挺身走險,大聲嚷嚷,力挺擔當黃穗兒鎖子的事兒,暗自佩服:

“先別護犢子,這裡的事兒大了,與黃穗兒鎖子有聯絡的人,都脫不掉干係。”小林一郎嘴尖皮厚,腹中空,像煮在鍋裡的鴨子——肉爛嘴不爛。心下空虛,不完全知道,黃穗兒鎖子作用,嘴還很硬。

“信物,年輕人的事兒,說這個黃穗兒鎖子,是信物,能召喚好多人,反滿抗日。我不信,你們調查吧!真是那麼回事兒,我任憑你們處置。”張君強調的語氣很重,一副板上釘釘,不可置疑的面孔。

小林一郎聽張君信誓旦旦,侃侃而談,捋著黃穗兒鎖子,一臉深思:‘張君能把這個物件拿來,說明黃穗兒鎖子的作用,不應該有那麼重要?小林一郎反問自已。如果真的重要,東西會費一番大周折的,憑一個計謀,能順利到手?小林一郎對自已的作為,產生了懷疑,暗自納悶:難道真的是,定情信物,普通把玩物件,惠子把意思弄錯了?

小林一郎對惠子說的話,產生了懷疑,畢竟惠子沒受過專業訓練,分不清主要與次要的關係。

弄不清楚黃穗兒鎖子,就不能下結論,有結論,決不姑息,順藤摸瓜,把把反滿抗日分子一網打盡。小林一郎下定了決心,不能水落石出,決不罷休。

在熱河一帶,經營多年的小林一郎,是中國通,民俗方面的事兒,知道不少:男女相親,定親,互換禮物,贈送信物,為對方做護身符,辟邪,祈禱。把黃穗兒鎖子,贈與對方,祝福對方,圖的是吉利。這東西多的是。小林一郎不斷懷疑自已,不該完全相信惠子說的話,畢竟惠子沒專業訓練過。侵略中國,佔領東三省,用人太多......。

小林一郎拿著黃穗兒鎖子,細想張君說的話,不無道理,怎樣落實,黃穗兒鎖子,是聯絡,召喚八旗子弟的信物,如果有關聯人等,不是滿洲關鍵人物,不是交往已久的張君,不是自已提拔的,警察廳武術教官,錯殺千八的,不是很在意。狡猾的小林一郎沉思久久,終於有了主意。

第二天,小林一郎派出鬼子,漢奸,在灤河內外,按家逐戶,擺攤賣小零碎的商戶,地毯式搜查,只要有銅錢鎖子的,統統集中起來,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

鎖子是滿族人喜歡的物件,滿清人腰間掛物件,歷來已久,他們騎馬,把玩,兩不耽誤,深受馬上民族的喜愛。

奇怪的是,不知啥時候,人們腰間都掛起了鎖子,甚至有好多鎖子,用的是皇室專用黃絲線。做買賣的,做工的,大街閒逛的,沒事兒的時候,都捋著腰間鎖子。腰間掛鎖子,一時兒成了時尚物件。

或許,黃穗兒鎖子作用,有指所向,人們默契,約定俗成吧!或許......?

一天的功夫,集中的人太多了,灤河內外的人家,幾乎每家都有。來的人相互打聽,互相對看,知道了,集中的人,都是腰間掛鎖子的人。

看得出,腰間掛的物件,都是根據個人愛好,用絲線,棉線編織而成的。鎖子樣式,基本一樣,顏色,五花八門:紅,黃,白,藍,還有黑色的。錢幣的年代,更是五花八門,不同的文字,怎麼喜歡,怎麼來,自已信奉什麼,就在腰間掛什麼。有十全十美的,五帝錢幣的,還有錢到家(乾隆道光嘉慶)等等。

鎖子所用錢幣,寓意深刻,喜歡啥做啥。當然,多數人不講究錢文,圖的好看,有個鎖子就行了。

小林一郎是中國通,知道鎖子物件錢幣內容,錢幣的寓意是啥?大清落敗,沒用的銅錢多得是,當時,東北流通的硬幣,有日本造的,後來都用滿洲鎳幣,雙龍幣,滿洲紙幣,圓形方孔的錢幣,是銅幣,成立滿洲偽政府時,鬼子不讓流通,甚至見著就搶,用來充當軍火物資。

銅錢誰家都有不少,留著沒有用了,又不能撇了。所以做鎖子,把玩,辟邪,信物等,都能派上用場。

人們接頭接耳,紛紛議論,相互打聽,大家夥兒被圍在這兒,不知何故。

看著這麼多人,小林一郎疑慮重重,想在這群人中,尋找信物答案,有所茫然。這麼多人有鎖子,太可怕了。明知不為而為之。沒辦法兒,找出答案來。

賊心不死的小林一郎,半舉手中的黃穗兒鎖子,聲無大氣,面對抓來的人,聲無大氣地說:

“知道這是什麼嗎?”

人群一片譁然:這個說‘身上佩戴,把玩的物件’,‘那個說,室內掛件,辟邪的。腰間掛件,把玩的’......,說啥的都有。

“這種黃穗兒鎖子,你們誰見過?”

人們一時無語,轉眼又是譁然一片:有啥稀罕的,喜歡啥樣顏色,做啥樣的,各種顏色的絲線,有的是!

“這是信物,是反日份子,秘密組織,破壞大東亞秩序的信物。”小林一郎舉著黃穗兒鎖子,一聲高過一聲。

剛剛議論紛紛的人們,頓時鴉雀無聲了。

折騰好長時間,毫無結果,小林一郎很掃興,一時無奈,耷了個腦袋,帶著一夥兒鬼子,垂頭喪氣地走了。

小林一郎折騰,人們對黃穗兒鎖子,加深了印象,本來知道鎖子是個物件,現在好了,鬼子這樣一來,說明真的有作用,不然為啥一窩蜂似得,腰間都掛鎖子,灤河黃穗兒鎖子的風波,不脛而走,鬧得沸沸揚揚,滿洲地界,幾乎傳遍了。

其實,鎖子的事情,趙先生早知道了,阿顏王爺的苦心經營,不能損失了。上級任務,強調讓他配合行動。

知道德友一家人,為黃穗兒鎖子發生的爭執,趙先生想搭話,可是插不上嘴兒。聽德友彙報說,張君對格格的一席話,從心底佩服張君沉著,老練,膽大,心細。做出的大膽決定。

組織暗線,利用各種關係,分頭在大街小巷,鼓動鄉民都做腰間掛件,讓人們把鎖子,辟邪,把玩,定情等,說的有聲有色,條條是道。號召能做鎖子的人,都做鎖子並掛在腰間。一時間,大街小巷,街裡街外,鄉里鄉村的人家,幾乎都有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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