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同樣的場景,面對坐在對面的尚鑫,妍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的臉……”尚鑫一進來之後就盯著妍伊的傷口,手想撫摸上去,卻被妍伊躲開了。
“很醜吧,還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傷疤。以後說不定沒人要我這個醜八怪了。”妍伊輕聲和尚鑫抱怨著。
“怎麼可能,我……”尚鑫掛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你什麼?”妍伊心裡大概猜到尚鑫的心思意思,但還是想繼續追問尚鑫。
“我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還有,我們一定會回去的。你是我帶來的人,就算我回不去,你也一定可以回去的。”尚鑫堅定地看著妍伊。
妍伊的心裡反而有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事情一直都在那裡,都發生了這麼久了。只是,對於妍伊來說,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突然要消除處理這麼多資訊。
祖母去世的真相,想報仇卻無處發洩的情緒,尚鑫的離開,小分隊的建立,面對巨大陰謀的慌張,對於未來的迷茫……
妍伊真的不知道該和尚鑫說什麼,但妍伊很想見一見尚鑫。
“和我說說我們以前的故事吧。”妍伊覺得,這一切都離不開自已和尚鑫的相識相知。
或許,妍伊並不是要一個解釋,而是一個真相,一個可以把所有問題和困擾串起來的真相。
“如果你想聽,我什麼都可以說。”
尚鑫也回憶起那段時間,青澀的美好的,就像夏日的西瓜,在未來無數時刻,救贖著尚鑫自已。
妍伊和尚鑫是青梅竹馬,從小妍伊就喜歡纏著尚鑫玩,兩家關係還算不錯。
“還記得你腳上的一個傷疤嗎?”尚鑫說到這裡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原來,那時候才剛上小學的尚鑫在和妍伊玩鬧的時候,不小心把剪刀弄掉,不小心砸到妍伊的腳上,妍伊為此和尚鑫鬧了好大的矛盾。
“我這麼小氣的啊~”妍伊語氣帶有一絲調侃,顯然想回避自已那幼稚的行為。
還不止呢,為了讓尚鑫充分認識到自已的“錯誤”,妍伊每節上課都這裡戳戳尚鑫,那裡撓撓尚鑫,徹底把班主任惹怒了,罰尚鑫和妍伊去門口站一節課。
小妍伊站得筆直,凸顯自已的不服輸,尚鑫卻在心裡默默罵了妍伊一句“笨蛋”。
放學後,尚鑫跟在妍伊身後,想和妍伊一起回家,但妍伊卻故意拉著其他小夥伴,把尚鑫一個人留在後面。
尚鑫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放慢腳步,看著妍伊和其他小夥伴開心地打鬧著。
“那後來呢?”妍伊睜大眼睛,雙手扶著臉頰,期待尚鑫後續的劇情。
後來,妍伊本想拿著自已全A的成績單向尚鑫炫耀炫耀的,妍伊站在尚鑫家門口,卻看虛掩的門裡面,尚鑫用自已小小的身軀保護著媽媽。
尚鑫媽媽在尚鑫身後哭的泣不成聲,尚鑫的面前是面目猙獰的尚鑫父親。
這次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吵架了,在妍伊的印象裡,尚鑫家有過一段時間的安寧,但很快,又開始了爭吵和矛盾。
妍伊立即推開門,用手裡的小相機拍著正要對尚鑫實施暴力行為的男人。
“叔叔,你要是動手,我就把你這段拍下來,發給警察叔叔看。”妍伊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勇敢和男人對峙著。
男人見外人的到來,也不好讓鄰居都知道自已的這種行為。
“畢竟是家醜嘛。”小尚鑫接過小妍伊遞過來的雞蛋,在臉上傷口處滾了滾,為自已父親不再動手的行為解釋道。
“那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小妍伊開始想開口問問。
“父親他在外面有人。母親氣不過,但又不捨得離開父親。”尚鑫好像已經習慣這些了。
就這樣,尚鑫不願意回家,有事沒事就往使者奶奶那裡跑,除了在學校裡和妍伊有交流以外,尚鑫基本上也沒什麼朋友。
事情原本就這樣,不痛不癢也就過去了,但尚鑫父親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家裡混成一鍋粥。
最後,尚鑫母親也忍受不了別人對自已的指指點點,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原來,尚鑫父親的車禍也並非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是誰?”妍伊一下子回過神來,語氣急切。
“玉過清。”尚鑫眼神冰冷地說出這三個字。
玉過清和尚鑫父親確實有過節。玉過清原本打算依靠自已的姐姐,也就是玉冰霜的,但原本以為可以混一輩子的工作卻被尚鑫父親終止了。
這原本都怪玉過清自已不爭氣,沒能力辦好事情。但或許玉過清覺得自已的關係會比自已的能力更重要,當這場虛幻破滅時,無處發洩的恨意讓玉過清矇蔽了雙眼。
玉過清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在尚鑫父親身上。
玉過清偶然結識了落魄的張淑,在張淑原有的人脈資源下,一起搭建起了新型的組織。
“可是玉過清為什麼要冒這個險?”妍伊還是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明明可以靠姐姐服個軟就回來繼續工作,為什麼要讓自已的姐姐失去伴侶是吧?”尚鑫看出來妍伊的問題。
妍伊記得之前玉冰霜和自已說過,玉冰霜借給尚鑫父親一筆錢用於投資,玉過清的作為很明顯讓自已的姐姐失去了很多東西。
很不划算才對。
“你猜,他們為什麼是傳銷組織呢?”尚鑫給妍伊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原來如此,想對比做員工,如果有機會成為大股東,為什麼還要安於現狀呢?
“人最可怕的就是,我們永遠不會滿足。”尚鑫一語中的。
貪心,人的貪心。
“至於玉冰霜,未來翻倍的錢,顯然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尚鑫繼續看著妍伊的眼睛說道。
哪怕失去自已現有的錢,哪怕失去一個身邊人,也要追求那虛幻的可能性。
現實生活中,玉冰霜帶著玉齊,投靠玉過清,日子並不算困難,相反,有了更多的機會。
“這還是人嗎?”妍伊的聲音帶著隱藏的怒火。
“他們認為,自已過得好就好了,那需要管別人的痛苦。”尚鑫搖了搖頭,表示不屑。
這一套體系,還真是符合他們這下賤的組織的理念呢……妍伊第一次這麼厭惡一群人。
“這些也是我慢慢調查出來的。好在,那時候還有你。”尚鑫話鋒一轉。
尚鑫和妍伊的感情非常穩定,儘管尚鑫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尚鑫依然保持著良好的心態。
“或許是你,或許是我自已,但我想,我總不能為了過去的痛苦讓自已變得頹廢吧。”尚鑫笑了笑,好像尚鑫真的不在意那些痛苦了一樣。
妍伊看著尚鑫,心裡有點酸楚。
是啊,痛苦是因為我們過於在意它,如果我們能夠看清它的重量,或許對於我們的痛苦就會輕一點。
唯心嗎?但對於身處痛苦之中的尚鑫來說,這是他唯一的保護自已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