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的過程倒是出乎意料的很順利,老色鬼大概也是知道“包養”徐天尋這件事沒什麼希望,讓她早點滾蛋,消失在這家公司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他沒有過多為難她,批了HR遞交上來的離職申請。
下週,徐天尋就可以走了。
她很高興,回到前臺坐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高雯發了訊息——
我終於離職啦!永珍城新開了一家海鮮自助,今晚我請客,我們一起去慶祝一下吧!
那邊的高雯剛剛起床,她一邊刷著牙一邊看手機,就看到了這條訊息,餘光瞥見了在客廳吃早飯的高存,想到用不了幾天,自已這兒子就要滾去新學校念高二了,於是大聲衝他喊。
“今晚出去吃海鮮自助?”
正嚼著吐司的高存眼睛都沒抬,在嘴裡含糊了一聲,不去。
沒過十秒鐘,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頭,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正在漱口的高雯,都誰啊?
“你媽我還有幾個朋友?當然是你那個終於爭氣的姨姨為了感謝我們要請客啦!”
“......”
雖然,他們昨天才見過面,母子二人幫她搬回自已的家裡,但這一整夜,他從未停止過對她的思念。
他總覺得在這個家裡,依舊有她的身影,有她的拖鞋在地板上的摩擦,有她做飯時從廚房裡飄出來的香氣,有她軟軟糯糯說話的聲音。
更重要的是,好像他一開門,就能看到她那張溫婉柔美的臉。
可是這一切都消失了。
他難受的,快要瘋掉了。
在吃完手中的吐司後,高存拼命壓住了那股能夠和她即將重逢的激動,他端起手邊的牛奶,一口氣喝了下去。
“去。”
這種機會,他怎麼能放過?
這種快樂和激動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吃完午飯後,高存回到自已的屋子裡關上門,卻在開啟衣櫃的那一刻皺起了眉頭。
媽的......
自已夏天的衣服,怎麼除了黑色T恤,就是黑色T恤?
過去高雯為了省事兒,加之見自已的兒子鍾愛黑色(主要還是為了省事兒),經常是一個款式合適就買個三五件的,一同洗了塞進衣櫃裡。
而高存,雖然在高雯的影響下,雖然比別的同齡男生更注重形象一些,但穿搭方面還是沒領先太多;
一來他年紀輕輕,審美一般也是常事;二來,以前在盛州的高中雖然不限制男生的髮型,但最基本的校服還是要穿的,買太多衣服,也沒有機會穿。
如今,高存緊緊地皺著眉頭,他的眉眼原本就細長,加上一直那樣的表情,顯得整張臉都有些陰鬱。
......
算了。
自已這樣一張表情單一的臉,就算穿上色彩再鮮豔的衣服,也實在不可能陽光的起來。
他放任自已躺在床上,懊惱的揉了揉頭髮。
晚上六點,他跟著高雯來到了永珍城,徐天尋已經到了,正在自助餐廳門口等著他們。
她到了以後就已經買好了票,卻發現高存也來了——
少年臉色白皙,穿著黑色的T恤和短褲,低著頭,跟在高雯身後。
經過了昨晚那段尷尬的經歷,她發現,自已好像再也無法直視高存了。
“不好意思哈,這小子快滾去上學了,我就給他也帶了過來,他的票我去買——”衝徐天尋打了招呼,高雯就要拿手機去收銀臺,被她攔住了。
“你說什麼呢,我去吧,這段時間小存也幫了不少忙呢。”徐天尋衝他們笑笑,趕緊跑到收銀臺又補了一張票,她沒有意識到,自已的臉已經開始紅了。
吃飯的時候,高存一直沒怎麼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高雯手裡揮舞著螃蟹腿什麼的,和徐天尋侃侃而談。
“小存,你多吃點,太瘦了。”
趁著高雯對著剛烤好的魷魚大快朵頤時,徐天尋還是沒忍住,給一直埋頭吃飯的高存扒了一隻蝦,放在了他的盤子裡。
“你不用管他,他愛吃就自已扒了。”高雯的嘴裡塞滿了魷魚,含含糊糊說。
“......謝謝。”高存點點頭,始終興致不高的樣子。
他發誓,自已沒有在故意裝酷,只是對她濃烈的喜歡,讓他甚至沒有勇氣和她對視。
“小存,你的衣服怎麼都是黑色的?你那麼年輕,應該穿點鮮豔的衣服,才能更符合你的年齡嘛......”
高存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凜,抬起了頭。
而徐天尋還沒來得及收起自已臉上故作慈祥的笑容,他們就這樣,一不小心對上了彼此的眼神。
......
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糟糕,一定是的,嗚嗚嗚嗚,徐天尋,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怎麼好像那種話很多的長輩,招人討厭......
而對面的高存想的卻是——
她果然,還是喜歡陽光一些的異性啊......
T-T
嗚嗚嗚,本來就很懊惱自已只有黑衣服這件事情了,偏偏她又說了出來,高存啊高存,你以前怕麻煩只穿一款衣服的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氣氛就這樣詭異的尷尬在了原地,大概半分鐘後,對著魷魚埋頭苦幹的高雯終於吃的心滿意足,她抬起頭,發現另外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你們咋了?我再去盛點三文魚——用不用給你倆帶點?”
“......不用。”
兩個人倒是在這時候很有默契,異口同聲道。
“行。”高雯也沒多想,起身端著盤子就往食物區走去。
她一離開,高存立刻抬起了頭。
“高姐......要把我送去寄宿學校讀完高中了。”
“嗯?”
徐天尋倒是沒想到對方能突然對她說這麼一句,她手機都掏出來了,想度過這尷尬的一段時間,結果在聽到他的話後,又默默地把它放回了口袋。
“嗯......其實,我想問......”
高存停住了話音,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上的空杯子,發出了細微的、清脆的響聲。
徐天尋把頭微微垂了下去,她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心裡有些期待,更多的是恐慌。
她知道,藏在那雙唇後面的,一定是絕對禁忌的東西。
卻又無法阻攔。
“你......這兩年,可不可以......”
他又停頓了下,接下來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艱難地無法說出來。
“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談戀愛?”
呼......
終於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