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人人為海，山山為川
吳管家本想著夏先生到了一個新環境多少會有些不適，或者拘謹，看如今的狀況是他想多了。
夏先生黑著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顧先生離著他有三尺遠。
儼然不像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更像有血海深仇。
夏九分更是連餘光都沒有給吳管家乃至其他人。
夏九分本來想直接離開這個地方，他需要回去冷靜冷靜。
不過他餓了，雙腳止不住發顫。
夏九分倒退兩步在吳管家面前停下。
吳管家發怵，這眼神，不會是要揍他吧。
“有吃的？”
吳管家立馬接過話匣子，“夏先生，晚餐已經準備了水焯海蝦，藤椒魚，幹扁杏鮑菇，糖醋山藥。”
完美的選單把夏九分留到了飯桌上。
這年頭誰還差一頓飯。
楊秘書進來的時候，夏九分在吃蜜朵兒的新品抹茶蛋糕。
這是楊秘書第一次正面接觸夏九分，此時的夏九分收了戾氣，也不咄咄逼人。
畢竟他的嘴巴很忙，在吃東西。
一頭微卷的頭髮看起來鬆軟好摸，他抬眼看楊秘書的時候，烏亮的眼珠泛著光。
楊秘書第一次知道，月亮原來可以裝進瞳孔裡。
狡黠也能形容人的眼神。
只要夏九分不開口說話。
楊秘書是來彙報工作情況的，他轉向顧晟的方向，恭敬地叫道，“顧先生。”
“辦妥了？”
“嗯，有點棘手，用了些手段。”楊秘書如是說。
“現在除了夏先生手裡的股份，其他的都已經收購成功。夏先生提供名單上的人員，到合約期解聘。
不過夏先生可能遇到一些麻煩，有人把夏先生是沈驚秋的身份洩露出去，並且說這次人員解聘都是夏先生的手筆，現在夏先生的住所下圍了一群人，想要找夏先生的麻煩。”
顧晟辦事速度真是快，這才多久，連沈東山的股份都吃下去。
夏九分放下蛋糕叉，主要他也吃不下了。
“顧晟，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顧晟無奈地勾了勾嘴角，這小祖宗，“行。”
“沈東山的股份，你用了什麼手段吃下來？”
就像楊秘書說的，使了些手段，但主要還是，“錢給夠。”
夏九分點點頭，合理。
“你收購達安的目的是什麼？”
顧晟實話實說，“送給一個人。”
“你！”好大的手筆，收購達安就是送給一個人，夏九分有些氣結。
夏九分繼續問，“達安接下來的發展趨向？”
“轉型，由上華醫院的沈明韜主導，做資訊素生物研發。”
“主要資訊素哪方面生物研發？”
“比如Omega資訊素抑制劑耐藥分析，再針對性生物試劑研發。抱歉，我不是專業人員，所以這個專業名詞也不知道對不對。”
夏九分情緒紛雜，他難以判斷顧晟的這個做法的目的。
楊秘書表情微妙，顧先生都不像顧先生了，他的字典什麼時候出現了抱歉這個詞。
還是有的，上一次在緬市，顧先生手持MK707小型手槍，打傷了一個黑市頭子，他跟對方說抱歉，然後又補了一槍。
夏九分想要問顧晟為什麼要成立專項組研究資訊素抑制劑耐藥。
要是顧晟說為了他，這樣的好意夏九分承受不起。
要是說為了別人，還是其他原因，好像又有些失望。
夏九分！你為什麼會失望？在失望什麼？
夏九分說，“把合同拿來吧。”
他累了，不想思考，想睡覺。
楊秘書將隨身攜帶的合同立馬拿出來，恭敬地放在夏九分的跟前。
單是合同就有幾十頁，裡面列的條款涉及到方方面面，夏九分應該帶個律師慎重地看看合同有沒有問題，再籤這個名。
但夏九分只看了收購的金額，豪爽地簽了名。
這潑天的富貴他接受了。
在夏九分簽完名把筆往桌面一扔。
“你不用好好看看嗎？不怕被我騙了？”顧晟問。
夏九分道，“我看起來像看得懂合同的？”
楊秘書想笑，不過他能忍，“夏先生後面還有一個名字要籤。”
“行！”夏九分看都沒有大筆一揮。
把達安賣給顧晟，算是找了個好下家。
但楊秘書和顧晟看他的眼神，怎麼好像有些怪異。
難道是他貪財表現得太明顯，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夏先生，您放心，所有事情我會盡快用‘最便捷’的方式辦妥的！”
夏九分有些聽不明白最便捷是什麼意思，但他不好問，顯得太low。
吃也吃飽了，合同也簽了，夏九分提出要回家。
顧晟問：“沒聽楊秘書說你家樓下有一批人在等你？”
夏九分反問，“你解決不了？”
夏九分翹起了二郎腿，換了一副他與顧晟完全不熟的態度對他說：
“我想我有必要再跟你說清楚，只不過一個標記，顧先生無需放在心上，等標記散了，我們還是陌生人，最好也不要見面。”
顧晟說：“你的如意算盤可能打錯了，長期標記沒有那麼容易消散，你的身體有我們的記憶，你需要我。”
楊秘書尷尬地喝了一口水，這是他能聽的？
夏先生這種吃幹抹淨，拍拍屁股走人的行為跟陳世美有什麼區別？
夏九分滿不在乎地回答：“我可以……去把標記洗掉。”
AO一旦長期標記，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去清洗標記，第一，對身體的損害過大，容易引起資訊素混亂等情況發生。第二，對以後的再次標記是會有影響。第三，很痛。
比起讓夏九分去洗標記，顧晟選擇妥協，“聽你的意思。”
顧城最後還是讓小陳送夏九分回家，並且命人在夏九分到家之前清除掉蟑螂雜碎。
吳管家問顧晟，“顧先生，你怎麼不把夏先生留下來。”
顧晟看著已經啟動的汽車，說道，“吳伯，我想留的，可不止是他的人。”
人人為海，山山為川。
徐徐圖之。
夏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