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說:“在某些時刻,我們不該站在對立面。”

顧晟態度轉緩,誠意十足,以至於連東俊一時之間拿捏不準他的意思。

顧晟表示如果連東俊不願告訴他,他便採取最直接的方式,去問夏九分本人。

連東俊聽完直接擰出一個川字,要不是他身上的威嚴感過高,信服感強,差不多就能跟就流氓處一窩。

他試過釋放壓迫性資訊素,他少說也是Alpha3級,從來沒有人在這方面碾壓過他,至少在汕市。

但顧晟毫無感覺,甚至頭髮都紋絲不動,所以連東俊根本不用打。

因為打不過。

打不過的情況,就得適當的妥協。

何況門口站了兩個健碩的保鏢,雖然兩人目視前方,表現出專業的職業素養,但不影響隨時能轉身給他ong一拳。

“夏九分不知道自已吃的是勞拉西泮,我跟他說那是褪黑素,助眠的。”

連東俊單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雙手背在身後,轉身面向這個房間裡唯一的窗戶,掩蓋他的挫敗感,看著落日餘暉,一點點的講述。

自從夏九分的母親過世之後,他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夜裡失眠是常態。

後來他因為專業定向原因,回到了棉城,就買了原來柳莉莉的房子。

那段時間他的情緒更糟糕。

“他跟我說,半夜十二點的時候,總能聽到隔壁的鬧鐘開始響,聲音就在他的頭頂上傳來,總是吵他他睡不著。”

為了這件事情,夏九分還特意去敲響鄰居的門,但從來沒有見過業主。

後來他們才去聯絡了物業,要到了對方的手機號碼,原來那家的主人不常在家,設定了定時鬧鐘,一到點就響,後來那家主人很快就讓人來解決這個問題。

顧晟聽到這個地方,表情有一絲微妙一閃而過。

“但是我覺得夏九分就是太焦慮,就算隔壁鬧鐘沒關,他們的房子中間還隔著一堵牆,但凡只要他睡著。就不會被放大感官。

所以我還是給他開了一些助眠的。我就說那是褪黑素,我們醫院藥房隨便都能拿一些,反正不用錢。”

夏九分不疑有他,還說那個褪黑素效果挺好,他那段時間情緒穩定許多。

但他竟然吃上癮了,說他不吃那個褪黑素就睡不著。

“後面我已經試著給他減輕藥量。”

顧晟不明白,直接告訴夏九分那是安眠藥不行麼。

連東俊笑了,“只要你想著那是治療失眠的,那就更睡不著,這隻會隱形之中加重他的焦慮。”

所以每月連東俊按時約見夏九分,一是想見見他,二也是給他送藥,看看他的情況。

至於那隻柴犬。

是因為夏九分太宅了,他不交朋友,不參加社會活動,下班回家就不出門,根本不關心周圍的人和事,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似在聽你說話,也可能會有回應幾句,連東俊試探過同一件事講了兩遍,但夏九分根本就沒有發現。

他失去對周圍一切的熱衷,他沒有對生活的嚮往和追求。

連東俊不知道夏九分跟著他媽媽去廣市讀書那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但夏九分的心空著,連東俊想至少有八嘎陪著,讓他有些牽掛,產生一些情感羈絆。

人嘛,有盼頭才能活得越來越好。

連東俊轉身對顧晟說,“我是有些喜歡他,但我更多是心疼他。我們的契合度太低,對今後的生活影響太大。與其強行繫結以後不止不休的爭吵,不如格盡情感,做相敬如賓的朋友。

你知道嗎?一個人如果一開始就被定義為朋友,是很難翻身的,尤其是好朋友。還有一點就是,情人可能會分手,而朋友並不會。

我實在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讓夏九分在這麼短的時間跟你領了證,但我尊重他。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好好愛他,通知我,我會去接他。”

連東俊本來還想跟顧晟說,愛夏九分可能會很累,讀書那會,他在夏九分眼前晃得多勤快,做了5次的自我介紹,夏九分才能勉強記住連東俊的名字。

要是現在問夏九分以前的同學有哪些,看他能念出多少,超過5個算贏。

夏九分,真的是很涼薄的一個人,生活的細枝末節都未曾走進他的心。

連東俊走了起碼有一個小時,顧晟才回去夏九分現在所在的病房。

步伐沒有去時那般輕快,連同胸腔也似乎缺氧般叫人難受,深呼吸也難以消減半分。

他的Omega生病了,不止身體的傷沒結痂,心也被重重壘起來的山壓垮,明明還能小嘴巴巴地罵人。

夏九分和連東俊鬧彆扭的期間,顯然連東俊沒能及時把藥送給夏九分。

夏九分晚上是不是沒有睡好覺。

是不是焦慮?

焦慮到是不是覺得沈煜的那一刀能讓他解脫?

不然為什麼當時顧晟衝進夏九分家時,夏九分腹部中著刀,鮮血流了一地,正常情況下他不應該恐懼求助嗎?

為什麼……嘴角帶著隱去的笑……

不不不,顧晟越想越不安。

他得儘快解決棉城這邊的事情,帶夏九分換一個環境。

雲市的水養人。

“夏九分,就算你再難養,我也要養。就算你想瘋,我陪你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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