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種帶法
夏九分純白色的襯衣都被汗水浸溼，黏在身上，萬分難受。
他全身無力地癱在沙發上，手垂在邊緣。
顧晟打完電話從陽臺進來的時候，不忘把推拉門關得嚴絲合縫。
不知道是怕風吹進來，還是怕資訊洩洩出去。
顧晟沉默的半蹲在夏九分跟前，把他額間的捲髮推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夏九分把一隻手掩蓋在眼睛上，他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無可避免地需要別人的資訊素。
孤帆沉舟，無法自救。
“我對沈主任撒了謊言，上華醫院是我第三家就診的醫院。
萬泰抑制劑我用的不是三支，而是五支。”
夏九分如鯁在喉，他此刻一定特別狼狽。
顧晟心疼灌滿眼底，可惜夏九分閉著眼睛，看不到。
“我怕我說出來，他會罵我是個瘋子，我本職專業資訊素檢驗，我怎麼不知道萬泰是最強抑制劑，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三支，四支就是沒有效果……像他說的我要麼找個契合度高的結婚，要麼……就是摘除腺體！”
夏九分眼角無聲地淌下一行淚。
他連哭都如此小心翼翼。
“摘除腺體需要家屬簽名，我沒有。”
他的媽媽滿含怨憤地去世，他的爸爸活著還不如死了。
他沒有家屬。
叢林萬片，卻沒有屬於他的巢。
顧晟心臟被人用力地掐緊，勝針刺，如刀割。
“乖，讓我來幫你，可以嗎？”
顧晟在這方面總是節制有禮，就算他在被夏九分的資訊素攪得七葷八素的情況下，也一直先遵詢夏九分的意願。
“長期標記跟臨時標記不一樣，這樣一來，我倆就真的繫結在一起，無論我們以後結不結婚，你都是我的Omega。”
顧晟儘量放慢語調，讓夏九分聽明白。
夏九分側過臉，帶著未乾涸的淚痕，聲音難得放軟，哽咽著說道，“我們才見過三次面。”
“喜歡一個人，跟見幾次面沒關係。”
顧晟的指腹摩擦著夏九分的臉頰，面板嬌嫩得月光灑上去都留不住，他的任何壞心思，都是對神明的褻瀆。
顧晟在心裡道，不止三次面。
顧晟最後把夏九分帶去了他郊區的別墅秋園，因為夏九分哭著說這個地方髒，他不想呆在這裡，顧晟說都聽他的。
郊區的別墅裡，楊秘書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一接到顧晟的電話，楊秘書立馬電話聯絡別墅的吳管家，說顧先生帶了“那個人”現在就從天悅灣出發去秋園。
吳管家不可置信地重複楊秘書的話，“那個人？！是那個人？”
楊秘書再次確認，“沒錯，一應事物都按照夏先生的喜好佈置，你知道顧先生的脾氣，萬一搞砸了，你我估計都得失業。對了，記得把那個房間鎖好。”
吳管家壓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喜出望外，連聲應好，保證佈置妥當。
夏先生的飲食喜好，生活習慣，整個秋園的人都銘記於心，倒背如流。
“好好好。”吳管家一臉欣慰地摩擦著雙手，滿臉的皺紋由著笑意加深了不少。
“哎，待會夏先生見了我這糙模樣指不定要嫌棄。”
深夜的時候，打著遠光燈的邁巴赫才駛入別墅區，保安遠遠瞧見早就開門候著。
吳管家整了整領口，雙手搓了搓臉，咧了咧嘴角讓自已看起來更加和藹可親，他見車停穩後，立馬迎上前。
眼見下車的顧先生懷裡抱著人，對方披著顧先生常穿的黑呢大衣，蜷縮在顧先生的懷裡。
只露出左邊半截勻稱纖秀的腳背，很白，腳踝處帶著一條紅色編織繩結，串著一枚五帝錢。
帶著世俗的媚，又讓人心生虔意。
今夜的風不冷，但還是有些許涼意，顧先生懷裡的人似乎感覺到不適，立馬將腳縮回了大衣之中。
吳管家只接到楊秘書說顧先生帶著“那個人”回秋園。
但沒說是這種“帶”法。
只可惜吳管家準備好的自我介紹全都白廢，但他反應快，頭微低，立馬讓到一旁。
顧先生三步化作兩步把人抱回房間。
吳管家而後雙手一拍，直嘆不愧是顧先生，中間環節都省略了。
他趕緊吩咐廚房常備著清爽可口的小菜，讓夏先生隨時可以用上。
“記得，粉絲，醬油，豆瓣醬中任何有含蠶豆的東西都不能出現，夏先生過敏，萬萬吃不得的。”
廚娘忍不住提醒道，“吳伯，咱們秋園食材選購就已經把這些東西排除了，不會有的。”
吳管家樂呵道是他老糊塗，都囉嗦了。
一遇到高興事暈頭轉向可不是常有的事麼。
今晚他們家顧先生脫單，可不就是高興事。
顧先生隱忍了那麼多年，也該是個頭了。
*
顧晟重新整理了對夏九分的認知。
夏九分在發情期的這幾天，像變了一個人，或者說變成了考拉，一直粘附在顧晟身邊。
除了每天補充能量的時間，他們大部分在探討人類進化史，正常人體學，賽道最佳車速，瑜伽初級入門動作，普拉提進階版。
就連顧晟上個洗手間，夏九分也在一旁盯著。
“乖，出去等著，你這樣我真不行。”
夏九分，“切”的一聲，摔門而出。
顧晟趁這個時間撥通了沈明韜的電話。
把這幾天夏九分性格上十八度大轉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變得十分粘人，溫順，嬌氣。”
還有主動，不過這個不能說。
沈明韜白眼一翻，修飾了一下語氣，“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的本性如此。只不過平常的囂張跋扈都是偽裝的……”
嘟嘟嘟嘟……
沈明韜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機，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不是顧晟用完沈主任就扔，而是廁所的門又被敲響。
夏九分催促他快點，見他還不出來，就站在廁所門口悠悠地道，“顧先生，你說喜歡我的，你忘了嗎？”
顧晟：黑人問號？？
我上個廁所，關喜歡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