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後,蘇老太爺見自家府前看熱鬧的百姓越聚越多,將一條街都堵得水洩不通。

他自詡碩學通儒,極重名聲,世子和郡主今日又好似是為了他那寡婦命的女兒上門討說法,只是這畢竟是家事,他還是想關上門來談。

蘇老太爺對著幾人開口道:“門前嘈雜,還請世子,郡主,沈公子進府一敘。”

蓮池則挑了挑眉,將四夫人扶得更緊了。

她的聲音細軟,說出來的話卻很凌厲:“方才哥哥才說了蘇府門房目中無人,我還以為只是門房一人之失,但現在見蘇老太爺眼神也不太好的樣子,原來蘇府家風果真是夜郎自大?”

蓮池一語明晃晃的,指的就是四夫人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門前,然而蘇老太爺卻故意視而不見,彷彿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這種明顯的漠視,真是令人心寒。

蘇老太爺聽了蓮池的怨懟也不惱,長袖一甩,只靜靜地負手站在原地,頭顱高昂,一言不發,他真的連四夫人的名字都不屑提及。

沈曜也是被這個倔強的糟老頭子氣笑了,思想迂腐不說,還固執已見,真是撮科打哄,令人發笑。

僵持之下,一直默不作聲地蘇大爺見父親的脾氣又起來了,只得站出來拱手說道:“請諸位恕罪,四夫人請。”

不是妹妹,而是四夫人。

四夫人拿著帕子擦拭著眼淚,她心中難受,明明是血脈至親,卻淡漠的連陌生人都不如,她拍了拍蓮池的手,又搖了搖頭。

蓮池知曉四夫人是想讓自已點到為止,嘆了口氣,皺著眉扶著四夫人進了蘇府。

走進蘇府,只見庭院深深,曲徑通幽,別有一番雅緻。小院雖然不大,但青磚黛瓦,古樸典雅,處處流露著文雅之氣。

蘇府雖然沒落,但是底蘊尚在。

入了正院,蘇老太爺和沈曜居上位,蘇府眾人則和四夫人相對而坐。

蓮池用茶碗蓋拂了拂面上的茶葉,這是杭州當地產的西湖龍井,雖不及北苑貢茶,但入口醇香,別有風味。

沈曜見妹妹閒適悠然,也不說話。

蘇府眾人則心裡著急,將將才讓四夫人吃了個閉門羹,沒想到鎮國公府的貴人們就找上門來了,難道他們那名不見經傳的守寡親戚真的有貴人撐腰?

“本郡主聽我四伯母說貴府讓她過門而不入?”

片刻沉默後,蓮池終於悠悠開口,聲音如同冰切碎玉,不帶一絲情緒。

蘇宛聽見蓮池擲地有聲的話語,還帶著上位者的氣勢,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那個矜貴清華的座上之人。

蘇老太爺回道:“郡主有所不知,我這女兒命格太硬,老夫找道士算了她乃是七殺純陽的命格,不僅剋夫,還會對六親不利,所以為了保全蘇府上下,只得出此下策。”

“我…怎會!”

四夫人聽自已一直隱隱期盼的父親居然說自已剋夫又克親,不可置信,她再也忍不住,哭著跪在蘇老太爺面前苦苦傾訴:

“父親!您難道忘記我在嫁入鎮國公府之前您是怎麼囑咐我的嗎?您說我是個有大造化的,所以要好好珍惜嫁入高門的機會。”

“如今您怎麼又說我命格太硬,我想不通,弄不懂,您怎麼在突然之間就要與我劃清界限,難道您真的相信那些謬論,以至於連親生女兒都棄之不顧了!?”

四夫人的哀求聲聲入耳,令人動容不已。

蓮池搖了搖頭,感嘆她這四伯母真是命運多舛。

出身不顯,一朝嫁入高門,結果夫婿早亡,親生父親還因為狂言妄語就生生棄了她。

再看向蘇府的其他人,皆是四夫人的至親,聽著四夫人的如泣如訴,居然無一人面帶不忍,真是涼薄。

蘇老太爺冷眼看著腳下跪著的女兒,面帶嫌棄地冷冷說道:“不用再說其他,卦象已經靈驗,國公府的四老爺就是被你活活剋死的,如果我們與你再走得太近,只怕下一個死的就不知道是蘇家的誰了。”

四夫人被徹底擊垮,口中慼慼然,彷彿在做最後的掙扎:“夫君本就體弱,不然您覺得以我的身份,真的能嫁進國公府嗎?即使夫君是個庶子!”

“此事您知我知,在場的諸位心裡也清楚,夫君重病,我不辭辛勞地徹日徹夜的照顧,怎的夫君死了就是我剋夫了?”

銀鈴知道自已作為丫鬟,沒有說話的資格,但是她實在見不得四夫人受人欺辱。忙慌地上前扶起四夫人匍匐在地的柔弱身軀,心疼地撫著四夫人的前胸,幫她順著氣。

蘇老太爺聽著四夫人的說辭,不管不顧,擲地有聲地道:“人人皆傳,還能有假?”

“原來蘇老太爺是個喜歡聽凡事八卦的,就像那街頭巷尾的嚼舌婦一般,他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這句話毫不客氣,竟然是從蓮池嘴裡說出。

只見她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蘇府眾人一眼,帶著些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

“你!咳咳咳…”蘇老太爺氣急攻心,被蓮池毫不留情地奚落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堵在嗓子眼兒,竄出一陣咳嗽。

蓮池繼續說道:“親生女兒的話不信,你卻偏信他人,你讀過的那些聖賢書,難道沒有教你如何分辨是非,如何珍視親情?”

蘇老太爺到這個歲數,哪裡被人如此對待過,前面的氣還沒順過來,又被蓮池堵了一通,只能一隻手拍著胸脯順氣,一手顫顫巍巍地指著蓮池,但是他卻說不出一個字。

畢竟,他不可能真的對壽康郡主惡言相向。徒然,他怒目圓睜,對著堂下已哭得泣不成聲的四夫人憤然道:

“果然寡婦門前是非多,蘇家門第清高,老夫畢生言傳身教,品行端方,沒想到一世英名竟被不孝女玷汙,實乃門第之羞!”

四夫人聽父親口口聲聲不離清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竟笑了笑。

她這位父親窮盡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名”字,沒想到骨肉之情也比不得這個字重要,真是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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