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樹梢奔行
一陣踩上樹葉、踩斷枯枝的綿密腳步聲傳來，一行埊部的戰士，快步走在樹林小道上。
樹林時疏時密，並不好走，最前面的戰士拿著彎刀開道。遇到實在礙事的樹枝枯草荊棘之類，咒罵一句，一刀劈開。
後面行走的眾人相對神情輕鬆，還能彼此交談，不時發出笑聲、善意的叫罵。
穿林過坡，十分愜意自在。雖然都揹負重物。
路上，大夥兒議論著吃食，一致認為風兒所做的兔子肉味道最好，感慨以後何時還能吃到。
說到食物，無疑是個扣人心絃的話題。有人認為走獸的肉比較不錯，上次的抗擊獸潮戰鬥，戰後可是吃到不少兇獸的肉。烤著吃的，煮著吃的都有，感覺比較澀，比較柴。
更有人認為還是飛禽的肉有勁道。咀嚼時咯吱有聲，吞嚥時口有餘鮮。
樸羽盤算著路程，再有兩個時辰，就能回到部落大寨。指點周圍，說給範崢知道。此時人人心情愉快，步履輕鬆。
有人忽然指著天上：“我乖乖，看！好大的鳥兒。咱們將它打下來烤了！”順著那人的手指處，天空中真的蹣跚著飛來一隻鳥兒，撐開翅膀，至少兩三丈寬。
還真是一隻大鳥！像一隻老鷹。
“射下來就好，王白，射下來我做主給你條鳥腿兒。”
“是啊是啊，王白的箭術差繳夫長老不老多，就讓他射！一準射下來。”
叫王白的立即彎弓搭箭，就要射擊。卻見那大鳥歪歪斜斜著降低了高度。沒有神采的撲稜翅膀，搖搖欲墜。
“咦！它要自已落地，嘿！乖乖送給老子們吃不是？”
“圍了圍了，別讓它再飛走，空歡喜一場。”
大夥兒壓低些聲音，放輕些腳步，晃動著棍棒，圍的那個歡快。
眼看著就是手到擒來。
“噯噯，上面好像有東西呢。不是小鳥吧？還一拖一帶。趕緊的，撲上去，不要讓它們跑了。”眾人一頓吆喝，散兵遊勇一般的呼啦啦的圍上，手中的棍棒招呼到大鳥身上。
噼裡啪啦。
“哎喲，哎喲——”
“饒命啊，饒命——”大鳥身上一個顫抖的聲音尖叫著發出人聲。
樸羽聽得真切，大喝一聲：“都住手！”
走到近前，就見大鳥的背上爬伏著一個瘦小的人兒。用長棍兒挑了挑，戳了戳，還在動彈，並沒有死去。
這人揹著個小弓，腰間一個不大的箭囊，插著幾支羽箭。
“你是誰？那個部落的？”
“說，快說！七長老問你話哩！”
自從繳夫巴山進階長老，樸羽也水漲船高，從第九長老上升成了埊部的第七長老。
“我說我說。小的是獸部的鷹隊阿刁。剛才攻打埊部，坐下這畜生中了一箭，小的控制不了它。帶著小的到了此處……”老鷹的腹部真的傷出個大口子，還在汩汩流血。
“你說什麼？攻打埊部？誰攻打埊部？”樸羽厲聲喝問。
聽到“攻打埊部”四字，人人臉色大變。
這還得了！
“是，是我獸部和、和石部……”
“什麼時候發動攻擊的？你們都有多少人？說，快說！”
“嗯，是，是，你們別殺我，別……”這個身材矮小，卻賊眉鼠眼，眼珠轉動，透著奸猾。他知道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說個錯話，可能就要了小命。
首先他就想到了自保。
滿坡拔出小刀，對著此人左臂就是一刀。一聲慘叫，此人癱倒地上，尖叫著：“殺死人了，殺死人了！”
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巴山與樸羽碰頭一唔。
巴山一拍胸膛，“不管如何，我先帶人趕回去以辨真假。”
“好，你帶三十人輕裝快回，見機行事。我帶剩下的部人隨後就到！”
巴山嚴肅點頭，向著後面一揮手，大聲說道：“這邊的，卸掉揹負，全跟我走！回寨！”眾人齊聲暴喝：“是！”
風兒見巴山的眼光瞧來，透著歉意，便上前一步：“七長老，我與山哥同回。”樸羽知道風兒的腳程，絕對跟得上。立即點頭同意。“去吧，小心！”
巴山輕輕緊握風兒小手一下，毅然轉身，帶頭走去，口中兀自喝道：“大夥兒快些，動起來！除了武器，不必要的都丟在一邊。”
風兒快步小跑到巴山身邊說道：“山哥莫急。我想大寨有族長他們主持大局，有大長老運籌帷幄。還有一批堅兵利器，怎麼也抵擋住侵略的賊子。”
“是是，風兒，又要你奔波勞累。你若累了，慢慢走在後面就好。看不到寨子安定，我心始終難安。我先趕去啊！”巴山腳下加速，跑向前方。
滿坡自後面趕來，笑著調侃：“嫂子，別跑壞了身子，當心你肚子裡我的大侄子。”
以前有過殺敗石部獸部的戰例，眾人雖然臉色凝重，心裡著急，但並不慌張。
風兒小臉一紅，乾脆停住步子。與巴山結婚已經幾個月，可是肚子裡卻始終沒有動靜。好在時間有的是，卻也不急。
“我會跟不上？山哥，你莫要看扁了我！”風兒微微一笑，自語一句。“誰先跑回去，還不一定呢！”
三十幾個人都跑過她的身邊遠去。後面的樸羽等人收拾卸下的裝備，一時還沒有趕上來。
走到一處無人地方，風兒收拾起衣角，雙手一分，身法發動，身子掠起，如一隻大鳥般飛起，纖足輕點樹頭的枝葉，已經十幾丈遠近，一顆彈丸般的拋射而去。不一會，追上地下奔跑的埊部部人，包括巴山在內。
山哥，你們慢慢的跑吧。風兒先去家裡看看。
耳中，突然範崢傳來聲音：“丫頭，這次遇敵不要留手喲！”
風兒回頭，卻見遠遠的樹梢上，範崢詭然站立，一手舉起搖擺。風兒的舉動，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
“好吧好吧！這次下手狠一些就是！”
嘀咕一句，風兒離得略遠，小心著不讓地上的人看見。快速的甩掉他們。再度的加速，比箭矢還快的飛奔著。
踏草不彎，點葉不沉，飛行絕跡。
樹梢頭頂，出現一道靚麗的身影，劃破天際。
樹梢飛行，與步行不可同日而語。距離和時間都大大的縮短，一會兒功夫，已經到了埊部大寨的邊緣。耳中就能聽到裡面兵器交擊聲與惡毒的咒罵聲，還有孩子與婦女的哭喊，死人臨死的哀嚎。
風兒一急，再不顧隱藏身形，掠過大寨的壕溝，落到寨裡的房屋頂上。
入眼看到無數的鳥人躥高伏低，呼嘯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