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模進行時
和李馨對賭不是江丞的本意。
但是他看著沈梓汐那害怕的樣子，又是於心不忍。
從這兩表姐妹的對話來看，倆人的家庭關係應該挺複雜的。
沈梓汐多半是農村出身，寄宿在親戚家裡。
這樣的人在江北一中不算少數。
江北一中不包住宿，一些農村學生為了在這個全縣最好的高中上學。
有把孩子寄宿在親戚家的，有在縣城租房陪讀的，還有乾脆直接把孩子放養的。
在親戚家借宿難免會碰到惡毒的，就比如那個拿過時資料換一年早餐費的表姐。
太缺德了。
自已這麼做，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真要論學習成績，火箭班能穩壓他的基本沒有。
江丞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打心裡認定了這只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那個，江丞……”
一根小手指點了點江丞的胳膊，江丞側過臉去，看見了滿臉寫著小心翼翼的沈梓汐。
她捧著一個塑膠袋，慢慢將其剝開，露出裡面幾個又大又圓的鹹鴨蛋。
“這些是我姥姥自已做的鹹鴨蛋，可好吃了，你要嚐嚐嗎？”
“好啊，鹹鴨蛋我也很喜歡吃。”
江丞爽快的拿起一個鴨蛋。
鹹鴨蛋他還是挺喜歡吃的，以前創業忙的時候家裡常備。
鹹鴨蛋的精髓在它沙沙的蛋黃上，配合上一碗稠粥，絕對是一番盛宴。
當然，其實最主要還是因為窮和懶。
不捨得點外賣，也不會做什麼飯。
江丞敲碎一頭的蛋殼，咬下一口蛋白，鹹蛋一咬出來，金黃金黃的蛋黃像油菜花。
我靠，還有油！
紅紅的油溢了出來，江丞趕忙用嘴接住。
鮮而不膩，滿嘴鹹香。
鹹鴨蛋這種常見的東西，想做差很難，想做得好更難。
不誇張的說，這是江丞吃過最好吃的鹹鴨蛋。
“真好吃。”江丞眼睛都亮了。
“喜歡吃就好，我這還有呢。”
看江丞吃的不亦樂乎，沈梓汐忐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江丞，謝謝你。”沈梓汐輕咬下嘴唇，道。
幾日相處下來，沈梓汐的稱呼逐漸從“江丞同學”，變成了“江丞”。
兩字之差，天差地別。
沈梓汐沒什麼朋友，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和江丞是不是朋友。
但是江丞很好。
江丞發現每天早上自已會餓肚子，就會給自已帶一些包子、零食。
雖然他每次都說這是買多了吃不完了，但是每次都買多，就算是腦子再愚鈍，也能看出端倪。
江丞還給她輔導功課，而且講得好有用，感覺比自已學兩年都有用。
碰見太難的題，他會勸自已直接放棄。
他會告訴自已一張卷子要拿屬於自已的分，不屬於自已的不要碰。
他還說這就像愛情一樣，選一個喜歡你的，不要像舔狗一樣趴在那些難題上。
江丞好有智慧。
江丞是個好人。
不對，江丞不喜歡我叫他好人。
嗯……
沈梓汐小腦袋想了半天，最終給江丞下了定義。
那江丞就是一個很棒的人，是我見過最棒，對我最好的同齡人。
沈梓汐心中篤定的想道。
江丞三兩口將鹹鴨蛋消滅了個精光，咂吧咂吧嘴，有些意猶未盡。
“還有很多呢。”沈梓汐急忙又要往塑膠袋裡掏。
“別，夠了夠了，馬上都要上課了。”
江丞急忙拒絕。
他知道，如果不拒絕，這個善良的小姑娘估計能把鹹鴨蛋都拿出來。
臨近一模，老師們感覺該講的都講完了，該押的題也都押了。
索性直接放飛自我，讓學生們自已找自已的缺陷，自已複習自已的，有問題上來問。
江丞掏出數學卷，剛準備往上寫，猶豫再三，拿出了一張空白A4紙，把答案寫在了A4紙上。
……
為了讓學生們適應高考氛圍，學校的一模特意按照高考流程來。
安檢、入場、考試……和高考完全一致。
美名其曰，模考當高考，高考當模考，鍛鍊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
一模的重要程度，其實從家長的反應就能看出來了。
江丞今早出門前，劉芸女士還真迷信的給江丞準備了一根油條兩枚雞蛋的百分套餐。
不過在江丞義正言辭的告訴他高考單科滿分150的時候，劉芸女士尷尬的把油條掰成了兩段。
“行了，兒子加油，總分考1100分！”
“媽，滿分是750。”
“……你就不能爭點氣多考點？”
果然，女人的無理取鬧是刻在DNA裡的。
……
一模的考試順序也和高考一樣。
語文-數學-理綜-外語。
江丞身為第一考場唯一的普通班考生，他還四下觀察了一番。
第一考場一共三十個人，沒看到沈梓汐那個表妹，說明她得三十名靠後了。
這個排名，起碼是和985無緣了。
這種實力還要跳出來裝逼？
江丞想笑啊。
“鈴鈴鈴……”
答卷鈴聲第一時間，整個第一考場就響起了唰唰唰的答卷聲。
與之相反的是最後考場。
一般在最後考場的都是些藝術生、體育生，他們甚至有的連筆都不拿。
考試，考個屁！
髮捲子的鈴聲就跟那安魂曲一樣，一響起來就躺倒一片，鼾聲震天響。
他們睡爽了，可考場老師快崩潰了。
學校規定監考不能玩手機，考場裡也沒人做卷子，時針“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有考生的呼嚕聲帶來嚴重的精神折磨。
他們只能從“今天中午吃什麼”一直想到“外星人入侵地球，自已該如何自救”。
“商場的真車到底是怎麼進去的啊，不行，好想去查查，怎麼才開考十分鐘啊，好無聊……”
不論高考還是一模，把語文放在第一科還是挺有講究的。
官方的話來說，先考語文這種簡單的科目，可以提高學生們的自信心，還能讓學生們找到做題的手感。
用江丞的話來說，沒別的，就是爽！
尤其是這種把漢字寫滿了整道題目結果還拿不到幾分的感覺，可太他媽讓人著迷了！
古詩詞填空基本都會，沒有枉費江丞這幾天的苦背。
尤其是語文作文，是關於“堅韌不拔”主題的。
出題老師這完全是看江丞睏意來了，反手就把枕頭遞上去了。
江丞一瞬間是魯迅附體，洋洋灑灑八百字根本寫不完創業時的酸甜苦辣，但也完美扣上了“堅韌不拔”的主題。
“爽——”
江丞長舒一口氣，伴隨著收卷鈴聲的響起，筆鋒入蓋，宛若刀鋒入鞘，可謂酣暢淋漓。
剛考完語文，江丞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呢，班主任張國棟火急火燎找了上來。
“江丞！夏雯雯呢？你看到她了嗎？”
張國棟神色慌張，滿頭大汗，他剛剛把教學樓食堂還有操場都轉遍了，依舊沒找到夏雯雯的身影。
夏雯雯雖然愛逃課，但是逃升旗，她也只是在教室待著。
不想上課，也就是去操場散散心。
一模這種重要關頭，她居然逃學了！
沒有假條，夏雯雯在外邊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這個班主任肯定也逃不了追責。
“江丞！你知道夏雯雯平常喜歡去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