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煞氣

昔日虐待自已的同僚已經全部死了，李二狗不緊不慢的走回飯莊，一個眼神都沒再分給地上的屍體。

他回了自已屋子，找到紙筆想要寫一封遺書，坐下來才想起，毒發很快，他應該來不及寫完了。

於是他改變主意，安然的躺在稻草鋪的床榻上，等待死亡降臨。

隨著眼皮緩緩閉上，再醒來時，他聽到了外面傳來的驚吼聲。

李二狗看著已經完全黑了的天色，詫異的看了看自已的手。

他還活著？

腦子裡忽然出現白天霍妜遞給他的黑色小藥丸。

李二狗嘴角揚起。

看來他賭對了。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那個重視王二虎的掌櫃肯定會懷疑是他殺了另外三人，要帶他去見官。

他到時候實話實說，四人都吃了一樣的飯菜，官府肯定要他當場再證明一次。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給的解毒丹效用能有多久......

*

另一邊，霍妜和暗乾已經出了城，在城外找了處平坦的地方暫做休息。

儘管離下一座城池還有很遠，中間有不少山脈，但僅僅吃個飯就遇到這麼膈應的事兒，他們可不想在城裡留宿休息，還不如早點去辦正事得了。

“霍姑娘，之後乾糧我們得儘量少動一些，主要從山裡找吃的。”

暗乾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霍妜搜尋一座山的速度，現在習慣了就已經可以大概判斷出在一個地方會停留多久了。

他們不準備去東城附近的平城，因為平城旁邊都是層層疊疊的高山，進城裡面倒是浪費時間。

因此，下一座可以供補給的城池才會離得非常遠，他們購買的乾糧是不夠的，哪怕買的足夠也不方便帶著。

霍妜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說什麼，卻在抬頭看到的天色的一瞬間，眼眸微眯起來。

她看到了天空中漂浮著煞氣，這些煞氣像是一層薄薄的屏障，又像是飄在空中的煙霧，從某個方向延伸而來。

如果真是從其他地方延伸過來的，那源頭的煞氣必定極其濃烈。

他們在找地方休息之前天就已經黑了，但當時並沒有發現這種情況，所以霍妜對此更加好奇。

“暗乾，現在是什麼時辰？”

古代沒有手錶這麼方便的東西，雖然也有分辨時間的方法和工具，但對這些不熟悉的霍妜想自已分辨出來肯定得花點時間，還不如直接問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來得方便。

畢竟習慣了這種計時方式，本地人應當是看一眼天色就能大概估算出來的。

之前在攝政王府能自已知道時辰，是因為府裡有日晷和其他計時工具。

果然，暗乾抬頭掃了眼天上的星星月亮，直接道：“應該是子時，快到丑時了。”

那也就是說現在的時間將近凌晨一點。

霍妜看著天上的煞氣，眼裡劃過玩味。

人們都知道夜晚是髒東西最活躍的時間，尤其是子時。

太陽落山後，蘊藏在各個地方的陰氣就會冒出頭來，所以其實整個晚上鬼魂都可以隨意活動，但子夜陰氣最強，它們也最活躍，能發揮的實力更厲害而已。

也因為這樣，很多人才會覺得鬼魂只能在子時出沒。

子時就是現代的23：00-1：00，這也代表著活躍期內，鬼魂實力的增幅。

23：00的時候，鬼魂身上的陰氣就會開始逐漸變強，0：00最為強盛，1：00之後漸漸削弱。

這個規則不僅適用於鬼魂和陰氣，對一些其他炁場來說也是一樣的，譬如煞氣、屍氣等等。

但天上那些煞氣卻並不是從23：00的時候開始逐漸出現的，而是子夜快結束的時候突然冒出來。

“真有意思。”

暗乾有些疑惑，“什麼有意思？”

為什麼霍姑娘忽然問時辰，他回答之後又說出這麼一句帶著深意的話？

他有種預感，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

霍妜卻沒有跟他多解釋，因為要解釋的太多了，至少得把一些基礎邏輯講一遍，然後再說重點暗乾才能聽懂。

而且就算他聽明白了也幫不上忙。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笑容滿面：“不休息了，咱們現在就上山。”

“好。”

王爺讓他把霍姑娘當成自已的主子一樣，言聽計從就行，暗乾自已也要報恩，所以對霍妜做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

哪怕睡著了被她突然叫起來，他也同樣會順從。

霍妜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下，嘴角弧度隱約加深了些。

相處下來，她覺得暗乾這個暗衛確實很不錯，先前是有點防備，不過暗乾跟褚卿傳遞訊息都是大大方方的，沒有瞞著，也沒有特意要給她看看信件，消除防備的意思。

就是非常自然磊落，簡直不像個見不得光的暗衛。

暗乾已經從包袱裡拿出了火把點上，現在深夜，山林裡有樹木遮擋，肯定是非常黑的。

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一支火把不夠的情況，他還多拿了幾根別在腰間，火摺子也放在了方便拿到的地方。

當然，也沒有放的太影響行動，不然萬一有什麼危險，他都來不及出刀保護霍妜。

腰帶繫了一種特殊的活結，繩子的頭隱藏在結釦後面，不容易被意外勾掉，但他自已去扯就比較容易，到時候腰帶連著火把全都會掉落，在危急情況時可以迅速作出反應。

霍妜覺得自已有學到知識。

她看了眼他的腰帶，不由得說道：“你們的智慧確實很奇妙。”

暗乾以為她說的‘你們’是指暗衛這個群體，還有點不好意思，“都是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霍姑娘見笑了。”

“不，確實很讓人佩服。”

古人可以創造出那麼多好用的工具，以及現代都不能復刻的材料和技術，他們的智慧不是享受積攢下來的成果的現代人可以嘲笑和否認的。

以前霍妜在網上刷到那種類似於‘如果你穿越到古代會成為什麼’的話題，下面很多人覺得自已去了古代肯定能混得很好，什麼預測未來、發明這樣發明那樣，還有做生意當大富豪之類的話，她就覺得有點可笑。

不可否認哪個時代哪個群體都有蠢笨的傢伙，但大部分人腦子還是差不多的，只不過現代人絕大多數都接受了教育，有了能認識世界的科技，所以才覺得自已比古人要聰明得多。

其實調換一下，誰聰明還真不好說。

這次夜裡上山，霍妜的速度很快，天心草肯定是要找的，卻不會現在就漫山遍野的找，她主要是想去山頂，這樣才能看到那些煞氣的源頭。

雖然面上不顯，但霍妜心裡其實是很詫異和好奇的。

先前說的子夜炁場變強，是世間規則，萬物都有規律和規則，就比如太陽昇起落下，晝夜更迭，如果太陽不落山月亮就升起，那世界就亂套了。

這煞氣出現的時間不對，看著好像只是件小事，實際上它這個沒有順應規則的行為，往嚴重了說可以看成是‘逆天’。

也有兩個答案可以解釋的通，一是它真的逆天了，背後隱藏著什麼大東西；二是巧合，不是它破壞規則，而是現在才被激發出來，所以之前沒出現。

但霍妜更傾向於前者，她對於某些事的第六感沒那麼準確，但在有稀罕事情時，直覺堪比雷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