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宮中那事兒……”

“別提了,我表舅二兒媳婦孃家的隔壁就被抄家了,嚇死人了喲!”

“太慘了,那叫一個屍橫遍野,聽說不少屍首被拉出來連衣服都爛了……”

“可皇上也是為了皇后才雷霆動怒,足見帝后情深。咱們誰不想有個知冷知熱的夫君呢?”

“那可是皇上,是一般人嗎?為了女人大開殺戒,與周幽王,商紂王何異?如此暴虐,咱們之後還有活路嗎?”

“噓,小點兒聲,不要命啦……”

街頭巷尾,諸如此類大逆謠言慢慢地開始傳播。人們慣愛捕風捉影,尤其對宮闈秘事極感興趣。一時間,竟成了京城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此事傳入宮中時,皇上正打算輪流召幸嬪妃。

皇上為富察琅嬅親定諡號“孝賢”,許以極高的美譽,極盡哀榮,但這些都不過是做給生者看的。

孝賢皇后這麼一走,和敬公主的婚事便耽擱了下來。

皇上雖日日上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心情鬱結。自從七阿哥來了慈寧宮,皇上也沒來看過一眼,這讓一心喜歡孩子的高晞月十分不滿。

皇上處理了前朝,便開始徹查後宮。

秦立因沈瀅的舉薦在皇上面前陳情宮殿走水細節,很快重新回了內務府做了副總管太監。

雖未有實證,但皇上堅信此事必有後宮之人做內應。他挨個召幸嬪妃,很快便將後宮眾人輪了一遍。

心理素質差的,如純貴妃,婉貴人被人抬著離開養心殿;

心理素質極強,如嘉妃,嫻嬪與愉嬪臉色蒼白地離去;

還有趁機想刷存在感的,如舒嬪,玫貴人與慶貴人扶著牆,抹著淚三步一回頭地看向養心殿。

如此一通操作下來,眾人都無比羨慕高晞月與沈瀅,覺得她倆是宮中唯二不被皇上疑心的女子。

太后都看不下去了,她親自去養心殿與皇上促膝長談,告誡他莫要這般明顯地疑心他人,搞得後宮人人自危,遲早要出亂子。

果然這亂子便找上門了。

短短几日,流言便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一些官員府邸的下人也竊竊私語,偶爾幾句碎嘴便被自家大人聽到了。

都察院不少大臣坐不住了,都察院主督察法紀之責,不僅審判死刑,還負責監察百官。

孝賢皇后喪儀已過,先前被皇上雷霆手段嚇蒙的眾人此刻又開始蹦噠。如今民間已有不滿之意,若他們還不開口,豈不是有失職責。於是先前彈劾和親王未被怪罪的陳御史率先出頭,打響了勸誡皇上的第一炮。

皇上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毫無建樹的論證覺得頭疼,他回到養心殿,靠著龍椅微眯著眼。

李玉悄然站在身後,力道適中地為皇上按肩。他見皇上心情不佳,便試探著說:“皇上許久沒去壽康宮了,不如去看看七阿哥?”

“嗯,”皇上輕應一聲,他聲音滿是疲憊,“這些個人吵來吵去無非是讓朕下令捉拿傳謠之人嚴懲。若此舉可行,朕何須聽他們聒噪!”

“可不是,您一向愛民如子,他們哪裡知道您的難處啊。”

皇上本欲先向太后請安,可途徑偏殿時,似乎聽到裡面有人說話,他思索片刻,便揮手讓眾人退後,他暗自又靠近幾步。

偏殿內,皇貴妃剛看過七阿哥,回來邊更衣邊說起近日前朝發生的事兒,“前朝爭論不休的動靜都傳到後宮了,可見皇上如今為難得很吶。”

高晞月陪伴皇上多年,縱然有嫌隙,但感情猶在。

沈瀅如今學著做茶,手忙腳亂的,“皇上自有聖意,無需咱們憂心。娘娘,咱們只管將七阿哥養得白白胖胖就行。”

皇貴妃睨了她一眼,沒有注意殿外站著的人,“你這心寬的長處啊,我怕是學不來一點。嘖,瞧你這架勢,似乎有主意?”

“娘娘怕不是嬪妾肚子裡的蛔蟲吧!”沈瀅打趣了幾句,而後壓低聲音說,“方法倒是有,不過放在皇帝身上不太合適。”

“且說來聽聽。”皇貴妃很有興趣。

“皇上泰然處之,收了摺子一概不表態。既是暫無折中的法子,也是想看看幕後黑手到底還有什麼招數。若對方一直隱藏在暗任憑流言,那皇上就不得不後退一步。”

皇貴妃冷哼,她微眯著眼,“他們想讓皇上認錯,做夢!那些人該殺!皇后一向寬厚待下,招誰惹誰了!”

沈瀅搖搖頭,輕輕拍了拍皇貴妃,繼續說:“並非讓皇上認錯,而是要以情動人。這些流言中,除了說皇上暴虐之外,還有一部分人感慨帝后情深。若能以血拌硃砂和金粉為墨,為孝賢皇后著祭文分發於京城各處。如此感懷髮妻的君王,又何是那暴虐之人。”

“這樣一來,必然會激發民眾對帝后伉儷情深的感慕。然後他們便會與那敗壞皇上名聲的人爭論,從內部瓦解流言的傳播。這法子確實好用,只是要損傷龍體,還需慎重。”

沈瀅攤了攤手,“所以對皇上來說,此法不太適合。”

靜立於殿外的皇帝此刻面無表情地瞟向裡面,內心卻波瀾起伏。前朝大臣吵了幾天都沒什麼實質性的辦法,眼前這個鬼精鬼精的女子卻這麼平淡地說了出來。

他想起之前弘晝說過,此女頗有奇思妙法,若身份確認無誤,皇上留之可用。

皇帝想了想,他輕咳一聲,踱步進入偏殿。

沈瀅被突然而入的男人嚇了一跳,她跪在地上十分忐忑,不住拿眼瞥向高晞月,希望她趕緊找話題,讓她有機會離開現場。

“都起吧,朕也是來看看永琮跟你們。”

皇上這話客氣得,不就是來看兒子,順便看看她倆嗎?

皇帝揮袖坐下,看著剛煮好的茶,不等沈瀅出聲攔下他便拿起喝了一口,而後面無表情地放下,“這茶藝再學學吧。”

皇貴妃見場面略顯尷尬,便笑著說沈瀅剛開始學,若是手藝成熟了便讓皇上再品鑑一番。

“晞月,辛苦你了,”皇上頗有感觸,側目看了一眼沈瀅,“你也是。”

她們二人沒有說話,只淡淡地坐著。

“皇后遺言,將永琮交予皇貴妃撫養,沈貴人從旁協助。朕對你們也放心,待鹹福宮修繕好,便還住在那裡吧。”

皇上語氣懶懶的,此刻他似乎褪去了高高在上的面具,倒很像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臨走時,他忽然想起什麼,“待朕寫好祭文,讓沈貴人也看看吧。”

沈瀅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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