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瀅就這麼等著她那條“死路”,等了大半年。

皇上以皇后腹中龍胎為重,或許是打算秋後算賬。

可越是風平浪靜,她的心便越起伏不定。幾次夢魘醒來,她冷汗涔涔,手指冰涼。

和親王留下的那名太監看著恭順知禮,但心思細膩還知藥理。那日被嫻嬪摸過的尺玉還被他仔細檢視過,並無不妥。

這讓沈瀅不禁重新打量起此人。

年後,從皇宮來得書信便開始少了,皇后胎象不穩,長春宮如臨大敵。

沈瀅二人跪在佛前祈求皇后母子平安。高晞月轉頭問道:“你如何知道一定是個阿哥?”

“這不重要,娘娘,要緊的是平安。”沈瀅一臉淡然。

乾隆十一年四月初八,如來佛祖誕辰日,沈瀅一夜未睡,早早便醒了。

天霧濛濛的,一推門泥土味兒撲面而來,沈瀅緊張的心又提了幾分。

雙喜進來稟報時她們正在用早膳,聽到御前的吳侍衛焦急前來,有要事面見皇貴妃娘娘。

等人進來時,沈瀅才想起這人便是蓮心的夫婿,名叫吳錫璋。

吳錫璋跪地行禮後,簡單陳述了來意。皇后娘娘有早產跡象,但皇上跟太后於喇嘛廟祈雨不在宮中,請皇貴妃能回去主持大局。

高晞月黛眉微蹙,“今日非皇后娘娘產期,為何會有早產之象?皇上與太后即是出宮,必然將長春宮一切安排妥當,可是還發生了什麼?”

吳錫璋恭敬回話,“蓮心讓臣務必請皇貴妃與沈貴人回宮,其他之事臣一概不知。娘娘還請快速回宮吧,時間緊迫。”

沈瀅與高晞月對視著,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即將而來的暗流湧動。

馬車的輪子雖包裹牛皮,但依舊很顛簸。

高晞月沒有說話,她微眯著眼,臉色不太好。

沈瀅支著手臂,撐著頭,心底盤算著各種可能。

忽然一聲悶響的驚雷在天邊炸開,沈瀅直接嚇得磕到了車蓬。她看著同樣睜眼的高晞月,“這是今年第一聲雷吧。”

“春雷響,萬物生。看來皇上與太后祈福感動了上天。”

沈瀅淺笑著,她伸手掀開一側的車帷,瞧見了遠處巍峨的皇宮。正想著,頭頂不遠處又是雷鳴忽現,她不由得生出一絲恐懼。

她眺望遠處,又見一道閃電直指某處殿宇。

沈瀅心底一驚,初春正是乾燥時期,眼下春雷陣陣,卻不見下雨跡象,怕是有事要發生。

她探出頭朝一旁隨行的炮灰二號招手,壓低聲音,“傳話給你家王爺,宮中恐有人生事,若他不想再被派去皇陵,就儘快入宮。”

她們的馬車長驅而入,到了禁門前被侍衛攔下。因是皇貴妃車駕,侍衛們只盤查了一番奴僕便放行。

長春宮外,幾名侍衛嚴防死守,可一進宮門,便看到裡面太監宮女俱是驚慌無措地站在路兩旁。

正殿內以齊汝為首的幾名經驗豐富的太醫嚴陣以待,貼身伺候的素練與蓮心上前迎著她們二人,請入內殿。

素練低聲說:“今日一早,內務府總管太監便來傳話,說是冷宮內有人產子。他們不敢張揚,怕被皇上知道嚴懲,便來回皇后娘娘,請娘娘主持大局。”

原本皇后孕期勞累,六宮之事早已全部交於純貴妃,太后也偶有指點。可這件事太過震驚,純貴妃必然不敢擅專,一定會驚動皇上太后。

“內務府的人知道娘娘寬厚仁慈,這才上門請罪。娘娘憂思傷身,才使龍胎異動。”蓮心接著說。

皇貴妃氣不打一處來,她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皇后,“本宮看內務府的人是不想活了!冷宮棄婦的腌臢事,直接了結便是,竟敢來驚擾皇后!”

沈瀅仔細看了看四周隨侍的人,便問道:“接生嬤嬤可都備好了?”

蓮心回道:“這便是奴婢要請兩位主兒來的原因。皇上一早便尋好五位接生嬤嬤,可今早奴婢發現,其中一位不見了。”

“不見了?”皇貴妃側目充滿疑惑,“長春宮守衛嚴密,怎麼會平白消失了一位接生嬤嬤?”

蓮心說:“奴婢們緊著皇后娘娘的龍胎,不便大肆尋找。皇后娘娘昏迷前囑咐不可去喇嘛廟驚動皇上太后,奴婢只好去尋了吳錫璋,請您回來撐著。”

“皇后娘娘一直擔心自已護不住龍胎,讓皇上失望,夜夜睡不安穩,就是富察老夫人來,都沒什麼用。”素練眼睛紅了起來。

沈瀅盯著外殿恭敬候著的四位接生嬤嬤,審視的目光從幾人身上劃過。皇上一早備好了幾人,必是已入宮培訓了數日,當然她們也有可能會被人收買。

她凜然,心底愈發忐忑不定,她見四下只有她們幾人,便緩緩開口:“嬪妾不信這些都是巧合!素練,蓮心,現在留下的四位嬤嬤中,可有富察府舉薦的人?”

素練點頭,低聲說:“有一人,是傅恒大人向皇上提議的。此人知根知底,且身家性命都在富察府。”

“那便是了,待會兒若皇后娘娘胎動,讓這位嬤嬤主要負責,其餘輔助。但一定要盯死其他三人,不可有一絲懈怠。”皇貴妃接話道。

沈瀅點頭,她不自然地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色,心情也壓抑了不少。

皇貴妃起身出了內殿,站在幾名太醫和接生嬤嬤面前,厲聲道:“皇上如何看重皇后,你們知道,也清楚皇上如何重視皇嗣。若娘娘母子平安,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但若出了什麼事,爾等也要摸摸自已的脖子!”

“微(奴)臣(婢)不敢,但聽皇貴妃娘娘吩咐。”

高晞月坐在正殿的金絲楠木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眾人。而後吩咐掌事太監趙一泰:“去喇嘛廟候著,一旦儀式結束,便去回稟皇上太后。”

沈瀅坐在一旁,她看著內殿依舊昏睡著的皇后,心底暗自想著周圍一系列的異常舉動。

若此事與邪教組織和嫻嬪有關,那這事兒就不是丟了接生嬤嬤這麼簡單。他們做事嚴絲合縫,不留痕跡,且樁樁件件盤根錯節,很難預料對方的真實意圖。

外面又一聲春雷響起,沈瀅想,對方很會下棋,也很會佈局。

這時雙喜慌忙進來,他握著拂塵的手指顫抖,尖著嗓子驟然道:“走……走水了!”

皇貴妃凜然,驀得站起身。

鹹福宮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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