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廡房處一排屋簷下,麗心怔怔地盯著腳步凌亂的遠去的蓮心背影,悄然勾起一抹淺笑。

蓮心命好跟了皇后順風順水,又豈止她一人羨慕眼熱。不過告訴她一點真相,以聊表當日與嘉貴人去長春宮說起議親真相故意讓她聽見的愧疚。

一個面色俊秀的小太監垂眸恭敬地站在一旁,低聲說:“麗心姑姑請放心,奴才剛入宮生面孔,保管查不出什麼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像剛剛蓮心聽到那般尖聲尖氣。

麗心扯唇,將銀子遞給對方,“你倒是腦子靈光,這些是你該得的。知道你在李公公手下不好過,往後機會多著呢。”

小太監恭維地應和著,臉上看不上喜怒。

他父親早年失勢鬱鬱而終,為求生計不得不隨母親去舅家過活。舅母苛待,他為救生病的幼弟只好入宮為奴,用舅舅給的銀子討了恩典,跟著御前的李玉當牛做馬。

王欽倒了,李玉上位後他似乎看著點希望。

“進忠,你一定要爬上去!”他對自已說了無數遍這句話。

***

延禧宮偏殿,被大雨澆灌了一個時辰的海常在終於等來了姍姍來遲的蓮心,才被送了回來。

海常在位分不高又被如懿連累,宮人竟沒請來一個太醫,說是嘉貴人龍胎受驚,除去侍奉二阿哥的太醫,剩下的都去了臻祥館待命。

葉心比海常在的情況好些,她被宮女扶著坐在床榻一旁,擔憂地看著昏迷不醒的海常在,心急如焚。

自家主兒生性膽小怕事,從來都不與人交惡。若非玫貴人與慎常在言語過分,主兒也不會如此。

“葉心姐姐,嘉貴人身邊的貞淑姑娘來了。”

葉心抬眼,看著貞淑穿著清麗,施施然地將傘遞給了宮女。貞淑是嘉貴人的貼身婢女,深受信任,如今嘉貴人身懷龍胎,她也跟著備受尊重。

貞淑擔憂地瞧了瞧海常在,“我家主兒聽說了延禧宮派人去太醫院,心中很是掛念,特命我帶著太醫來。皇上看重皇嗣,這才將太醫都叫去臻祥館,海常在別多心。”

葉心感激地看向貞淑,如今連皇后都只讓蓮心送那不痛不癢的藥膏,更別說旁人了,“多謝嘉貴人掛念我們主兒。”

海常在身體單薄,猛然間淋了雨受了涼,太醫開了藥吩咐宮人仔細煎熬,海常在按時服用便可無虞。

待送走太醫後,海常在也慢慢醒過來。她睜眼瞧著雙眼通紅的葉心,沙啞地說了句“別怕”。

葉心說:“主兒,是嘉貴人身邊的貞淑姑娘帶來的太醫給您看病,不然奴婢真怕您扛不住。”

眼下屋內只有她們三人,葉心早早得將宮女太監打發出去熬藥燒水。貞淑關切地說:“我們主兒也是看不過慎常在得意忘形,宮女出身還敢欺負您。說起來慎常在還是滿軍旗出身,不曾想竟然與玫貴人勾結,絲毫不念昔日情分。”

“她眼裡還有情分二字嗎?懿主兒被她誣陷身處冷宮,如今又把矛頭指向我們主兒,當真與瘋狗一般無二。”葉心憤恨無比,她跟隨海蘭多年,最瞧不上這種背叛之人。

貞淑嘆了口氣,“慎常在雖有這心思,可以她的能耐哪敢這麼做?聽說她阿瑪得了高大人不少好處,而她偏偏跑出去遇上了大阿哥,怎麼都這般巧?”

海常在掙扎地撐起身子,盯著貞淑道:“難不成是慧貴妃陷害姐姐?她氣不過姐姐救我出鹹福宮,因而懷恨在心!”

貞淑貌似嚇了一跳,她朝身後看了看女主,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說:“慧貴妃年長無子,雖養著大阿哥但到底大阿哥已經記事,她陷害懿主兒又有什麼好處?她不過是依附皇后罷了。”

海常在自從如懿進冷宮後一直未見皇上一面,後宮眾人對她避之不及,哪怕是以前交好的純嬪都覺得關係淡了。

“皇后正位中宮兒女雙全,我不相信皇后參與其中。倒是其他人更有可能陷害姐姐。”

貞淑繼續道:“海常在您忘了嗎?如今後宮出身滿族大姓的除了皇后便是懿主兒了,儀貴人有孕那會兒二阿哥已然湯藥不離身,皇后又豈會穩得住?大清歷來沒有出身漢人的皇后,慧貴妃與純嬪跟我們主兒一樣,都不可能成為皇后的眼中釘。”

海常在驀得直起身,她呼吸緊促,貞淑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姐姐出身烏拉那拉氏,那爾布大人雖官位不高,但旁系到底與其他世族交織盤旋,若不是因著景仁宮娘娘,姐姐不會屈居高晞月之下。

貞淑說著回去服侍嘉貴人,便離開了延禧宮。

海蘭頭暈沉沉的,她與葉心靜靜地坐了好久,等到宮人端著剛熬好的湯藥進來,她倆才回神。

她將熱騰騰的湯藥一飲而盡,眼底的堅定分外顯眼。

她不能再懦弱下去了,在這後宮若沒有皇上的顧惜,根本一文不值。

皇后也罷,慧貴妃也罷,誰要阻擋她救姐姐,誰就是她的敵人!

身在潛邸多年,她目睹了哲妃的盛寵,也見識了皇后的輕信他人的四兩撥千斤,默默無聲並非任人欺凌!

沈瀅還不知道延禧宮發生的一切,她只是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心底感慨海蘭的離奇蛻變。

要說海蘭出身官宦身份不低,琴棋書畫自然也略懂一二。偏偏對刺繡的興趣獨樹一幟,恐怕如懿也學了幾分,才可以在冷宮有手藝換錢傍身。

“景心,你讓人去園子裡瞧過了沒?”

景心回道:“瞧過了,說是海常在早已被送回延禧宮,眼下已派人去太醫院請人了。”

沈瀅長舒了口氣,“那就好,你給這小太監些銀錢,這冒雨去那邊挺遠的,別淋雨落了毛病。”

“主兒對底下人好,我們都銘記在心。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一定不會出現延禧宮那種事兒。”景心有些驕傲,她抬起下巴一臉認真。

沈瀅笑了笑,天下之人皆為利往,宮女太監最是可憐,她身為“扛把子”總得保障人家的待遇,才能讓人更好地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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