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箬被責

玫貴人懷著貴子，現在又有皇后這個養母，可謂是“貴上加貴”！嬪妃聽聞皆是驚訝，雖有人存疑但無人置喙。

沈瀅與婉常在挨著，聽她小聲議論皇后娘娘身子不佳與這有關係嗎？難道連皇后娘娘都覺得不舒服嗎？

儀貴人聽罷笑而不語。

自從慧貴妃撫養大阿哥後，便與嘉貴人、儀貴人等人少有往來，沈瀅自然也不太清楚這兩人到底是什麼近況。單看儀貴人的表情，似乎有話要說。

但沈瀅要注意的不是儀貴人，而是斜對面表情不自然的嘉貴人金玉妍。金玉妍出身玉氏貴族，玉氏歸順大清後便被接到關內教養。她生得美豔嫵媚，在潛邸一眾妻妾中灼灼奪目。她既非滿軍旗，又非漢人，在宮中處境有些尷尬。

如今皇后光明正大地提出撫養玫貴人的孩子，便是告訴眾人她並非不容貴子。那麼金玉妍要想暗害玫貴人，該如何動手呢？

沈瀅覺得自已每天都在走進科學，解密探秘。

皇上下令外放了吳姓侍衛，皇后也命母家多多照顧。至於王欽，早已被皇上拔了舌頭，與廡房一干知道內情的太監齊齊送往宮外，不知去向何處。

皇上如此雷霆手段，讓眾人都不敢揣測其中詳情。

蓮心養了些日子，終於醒過來。她不知對皇后說了什麼，只聽說皇后於螽斯門前見阿箬言語不敬，便下令罰跪一個時辰淨心思過，嫻妃管教不善，回宮自省。

慧貴妃這些日子頻繁出入長春宮，於是接送大阿哥去尚書房的任務就交給了沈瀅。說來沈瀅原主的年紀也才十六，與大阿哥差不了多少。

看得出大阿哥最近心情不佳，他雖是長子但依舊是小孩子性情。沈瀅帶著他在長街上走著，忽然聽到他說話：“沈娘娘可知如今宮中人都在議論貴子之說，皇額娘要收養尚未出生的孩兒為養子，難道就這麼討厭我嗎？”

沈瀅實在不想公然討論這件事，哪一個都不是她能得罪的。

“無論如何，皇后娘娘都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大阿哥如今有貴妃娘娘做養母，自然不用擔心什麼。您只要跟著先生仔細功課，旁的都不用在意。”

大阿哥苦笑，他自從來到鹹福宮，日常請安無不盡心，很會討慧貴妃喜愛。若有生母在側，大可不必如此看人眼色。只瞧純嬪的三阿哥，雖在擷芳殿卻每日有人探望，純嬪跟婉常在恨不得將他成年後的衣裳都備下了。

二阿哥就很別提了，皇后親自教養的嫡子，又勤奮好學，皇上十分疼愛。

大阿哥夾在中間，其間酸苦可想而知。

他繼續說：“我聽李嬤嬤說過沈娘娘剛入重華宮時與人不睦，而今言談舉止無不周全，若非經歷風浪也不會如此心性大變。說起來我與沈娘娘挺像的。”

像什麼？你是皇上長子，就算再不受寵，以後也是錦衣玉食僕從環繞，可比她沈瀅朝不保夕強多了。

沈瀅呵呵一笑：“大阿哥這是抬舉嬪妾。”

尚書房位於乾清宮東南廡房，離皇上如常所居的養心殿很近。沈瀅目送大阿哥進去，不料卻見到了純嬪。

純嬪蘇綠筠漢人出身，在先帝鼓勵滿蒙漢大融合的政策下被選為寶親王的格格入住重華宮。她生得清秀可人，性情更是一等一的好。她入潛邸多年，從未見過與人有急臉的時候。

見素抱樸曰純，內心和一曰純。

皇上默許這封號，定然待純嬪很好，不單單是為了她好生養。

沈瀅緩步走進，恭敬地行禮問道：“竟然在此地遇到了純嬪娘娘，還真是巧呢。”

純嬪靜立在宮牆拐角處，她臉上有被人撞見的尷尬，“沈妹妹眼神真好，我都沒瞧見妹妹呢。”

沈瀅笑了笑，純嬪是家中長女，自小便習慣照顧弟妹，於是入宮後也和睦宮闈。前些日子皇后也提議晉她為妃呢。

“許久跟純嬪姐姐敘話，實在是嬪妾的不是。”

純嬪心底是藏不住話的，她見四下無人，才悄聲說：“說來不怕妹妹笑話，也是姐姐著急。玫貴人腹中龍胎還未出生便有皇后娘娘做養母，大阿哥也被接入鹹福宮，本宮難免焦急三阿哥會不得皇上喜愛。如今想著問問尚書房的先生，看三阿哥讀些什麼書啟蒙。”

沈瀅聽到純嬪的大實話，有些忍俊不禁，“純嬪姐姐，三阿哥還未週歲呢，您也太著急了些。玫貴人腹中尚不知是男是女，您也不必這般心焦。”

果然皇后做養母之事更加惹人注目，就連一向安分的純嬪都坐不住了。

純嬪不自然地笑了笑，“妹妹說的是，只是本宮難免擔心三阿哥會不得皇上歡喜。說到底也是我們母子福氣不夠，若再等些時間，便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子。”

“姐姐太過憂心了，無論是哪位阿哥，都是皇上的親子，紫禁城的皇子。三阿哥身體康健最重要，待到日後出入尚書房，姐姐怕是有得忙了。”

純嬪道：“多謝妹妹寬心。說來妹妹這般年輕便如此通透，姐姐真是慚愧。”

“純嬪姐姐是當局者迷。”

鹹福宮內，慧貴妃早已從長春宮回來，她更衣後斜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見沈瀅進來後才說出實情。

蓮心醒來告知皇后，她從阿箬口中得知出嫁的緣由。

“嫻妃狼子野心，竟然讓阿箬告訴蓮心內情。想必王欽那邊也有她動的手腳。”慧貴妃很氣憤。

嫻妃如今棋差一招，沒有撫養大阿哥。但她也沒必要這麼著急地將目標對準長春宮，這不是明擺著跟皇后貴妃對剛嗎？

慧貴妃顯然在長春宮已經輸出一波了，現在呼吸平穩沒有太過激動，“前些日子聽皇上說阿箬的阿瑪治水有功，父親有意提攜，還為其表功升作知府。嫻妃讓阿箬這麼做，是打定就算告知皇上，皇上也不會嚴懲嗎？”

沈瀅倒不認為如此，阿箬阿瑪再怎麼得臉，也不過是皇上身邊微微得力的奴才。若是知曉阿箬敢染指御前，怕不是馬上會送他們九族歸西！

難道是嫻妃故意如此，知道阿箬阿瑪與高家親厚，才起了要除阿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