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暗遊戲（17）
蝴蝶忍抱著雲心遊急速狂奔，折返跳躍，躲避攻擊，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這種急速狂奔的狀態時間短了還好，要是時間一長，即便是蝴蝶忍也會岔氣的。
螺旋樓梯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無論蝴蝶忍用多快的速度奔跑，下方階梯始終是無止境的延伸。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圍堵蝴蝶忍的怪獸漸漸增多。
重新整理位置亦是刁鑽，從各種意想不到的角度襲擊而來。
幸虧蝴蝶忍只是單純的想要躲避，沒有過多糾纏，速度也很快。
否則在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她早就被打傷了。
原神契約者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大家聯手清理怪獸的速度要比重新整理速度快上一些。
騰出手的眾人開始追趕雲心遊，大家撐開風之翼沿著階梯向下飛行，砂糖和琴團長使用風元素輔助，既快又省力。
他們不敢飛出階梯外的範圍，擔心出問題。
也正是因為保守，他們慢了一拍。
當契約者們追上雲心遊和蝴蝶忍時，恰好看到一群圓球加翅膀的天使族怪獸蜜蜂一樣蜂擁著撲向蝴蝶忍。
蝴蝶忍需要保護雲心遊，無法反擊，只能左支右絀的躲避，險象環生。
原神們看到那驚險的一幕，目眥欲裂，想要衝上去救援。
結果天上飄著的那四個天空聖騎士阿克珀爾修斯猛地衝下來擋在了原神契約者們前面……
戰鬥無法避免，各種元素爆發與聖光發生碰撞，雙方一時間居然戰了個平分秋色，誰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幹掉對方。
從這四個天空聖騎士阿克珀爾修斯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就可以看得出來，它們並沒有殺死雲心遊的想法，否則原神契約者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見到被無數天使族怪物圍攻的雲心遊。
但這個世界並不是說沒有惡意就不存在傷害的，很多時候，加害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對受害者造成多大的傷害。
頑童用開水燙螞蟻窩只是為了好玩，可是這種行為對螞蟻而言，無異於滅世級災難。
原神契約者與天空聖騎士阿克珀爾修斯的戰鬥難分勝負，蝴蝶忍那邊卻是被數十隻天使族小怪獸逼得險象環生，好幾次都差點被傷到。
繼續這麼下去，蝴蝶忍早晚會提前離場。
接下來還有誰能幫助自己？
縮在蝴蝶忍懷中的雲心遊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雷電影。
可是雷電影的力量太強，空間裂隙想要撐開到足以容納她的程度……恐怕不容易。
只能到這裡了嗎……
眼看著蝴蝶忍為了保護自己開始受傷，雲心遊無奈的嘆了口氣，“正要說別掙扎了，我認命。”的前一刻，寒潮侵襲，雲心遊只感覺渾身一哆嗦，空氣冷到呼吸都像是在挨刀子。
飛撲過來的幾十個天使族怪獸在一瞬間成為冰坨子，墜地，碎裂。
白髮黑絲的仙女凌空飄下，右手手指上捏著一張元素力凝結而成的符篆。
“申……申鶴？真的是你嗎申鶴！！？？”
儘管仙女背對著他，但云心遊依然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土妹子標配的大麻花辮，辮子上還綁了個冰元素神之眼，少言寡語，表情貧瘠，擅使符籙……這麼多特點加在一起，不用看正面也知道是拳上能站人的申鶴了。
“嗯。”申鶴回頭瞄了雲心遊一眼，微微點頭作為回應。
一直以來，雲心遊有事沒事就會用外掛書艾特申鶴，可是申鶴一直不回他訊息。
最開始的時候，雲心遊是很不解的。
申鶴是他最初的三個契約者之一，打恐龍龍崎的時候過來助過拳，明顯是有關注他的。
那麼雲心遊的為人，以及一些其他的事情，申鶴肯定是瞭解的。
可是申鶴從始至終都拒絕與他溝通，原因是什麼？
他很想不通。
直到最近從稻妻回來，雲心遊才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申鶴是孤辰劫煞，所有與她親近的人都會遭受厄運。
在璃月，有兩種命格的人最是為人所忌。
一曰孤辰之命，命定親朋離散，孤寡一生。
二曰劫煞之命，命定多災多劫，命途兇險。
兩種最為可怕的命格齊聚在申鶴身上，註定了她生而不凡的同時，也成為了她一生都無法逃避的夢魘。
事實上申鶴的父親似乎就是覺得妻子的死與申鶴的命格有關，所以才像是丟垃圾一樣把年僅五六歲的申鶴扔進山洞祭壇，餵食魔物。
這個魔怔了的混蛋覺得只要用自己新得到的咒術獻祭了女兒，妻子就能復活。
簡直荒謬！
先不說生死輪迴豈是如此輕易便能扭轉的！？
即便亡妻復活，他又要如何與妻子說明女兒的失蹤呢？
難道要直言不諱的說明是用女兒的命換了媽媽的命嗎？
簡直無可救藥！
小申鶴與魔物殊死搏鬥，數天數夜不眠不休，獵人與獵物的身份無數次相互交換……最終因獲得了神之眼的緣故才得以擊敗魔物，保全性命。
可以說從幼年時開始，申鶴便經歷過了人世間最大的酷刑。
後來拜師很會聊天真君，整日裡也是與仙人靈獸為伴，根本沒有半點與人交往的世俗經驗。
因此，申鶴無論做出任何事情出來，都不用奇怪。
因為她的頻道跟正常人不一樣……
申鶴的第一條語音其實就已經把申鶴的情況與性格交代了個七七八八。
我名申鶴，命格孤煞，易傷身邊人，仙人叮囑要以此紅繩鎖魂，控制殺心，若你不畏懼與我同行……很好，就請伸出手來吧。
一開口就告訴我們，她是一顆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彈，而且需要透過外物才能控制住殺心……
孤辰劫煞……
孤辰命格者性格孤僻固執，漂泊，六親不依。
加煞則多有破相殘疾，心理不正常，是孤寡之相。
劫煞，吉則聰慧過人，才智超群，胸羅永珍，高明爽邁，武德橫財，兇則昏濁邪侈，毒害性重，宿疾刑徒，兵刀折傷，執拗內狠，貪奪無情。
申鶴既犯孤辰又衝劫煞，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傷人傷己的大凶命格。
從這裡來看，她父親會走極端，似乎……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的樣子……
幸運的是，申鶴歷經苦難，得遇名師，又有眾仙家以紅繩縛魂，鎖住了申鶴潛藏的兇性，同時卻也令她情感淡漠，失去了正常人類的部分情感。
若申鶴骨子裡沒有滔天的兇性，她不可能獨自面對魔物，甚至成功反殺。
要知道她的父親為了復活亡妻，可是在申鶴很小的時候四處奔波，申鶴根本就沒有任何學習驅魔手段的機會。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獨自一人把魔物給幹掉了……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正因自身的特殊性，申鶴除了恐龍龍崎那一次之外，從來不會主動與雲心遊接觸。
她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觀察者。
然而現在不能隔岸觀火了，雲心遊走入絕境，她要是不站出來，以後可能就沒有窺屏的機會了。
對於申鶴的冷清，雲心遊毫不在意，心裡甚至生出了一種好有安全感的感覺。
要知道申鶴的日常鍛鍊方式可是扛著大石頭上下山，遇事最先考慮的是從哪個角度出拳能夠最大限度的讓人失去反抗能力又不致殘。
雲心遊正想跟申鶴多說幾句話，天上有一個高速旋轉的光圈打了下來。
申鶴右手一揮，息災在手，用槍尖將光圈挑開。
高空之上，一個擁有金屬六翼的怪獸正雙手虛握，不停的打出新的光圈。
“付君真形！”
申鶴右手息災，左手捏符，冰元素力狂湧，四個冰元素凝聚而成的籙靈快速成型。
籙靈的外形與申鶴相差無幾，它們伸出雙手，飛向切割機般旋轉著殺來的光圈。
有申鶴幫忙抵擋攻擊，蝴蝶忍終於得到喘息之機。
她快速調整呼吸，憋得漲紅的小臉兒正常了許多。
蝴蝶忍對著申鶴的背影微微點頭，扭頭便繼續抱著雲心遊往階梯下方跑去。
雲心遊仰頭望著天上那個六翼天使，心中驚駭。
正在與申鶴對戰的怪獸是天界王志那都，是乃亞篇裡出現過的怪獸，攻擊力高達3300！
“申鶴小心！這傢伙很厲害！！！”
申鶴沒有任何回應，腳尖在臺階上一點，人如利箭射向空中的天界王志那都……
契約者們都在戰鬥，雲心遊這個召喚師逃跑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忽然就覺得自己很沒用。
其實戰鬥這個事情還真不能怪他。
畢竟術業有專攻。
雲心遊的本職是召喚師，他的特殊能力是把契約者們召喚過來幫忙，而不是他自己親自上場。
他真正後悔的是沒有契約更多的契約者。
如果他有幾百個契約者，他絕對不會如此狼狽。
攔截的怪獸從最開始的1300攻擊力的王家騎士變成了現在的3300天界王志那都。
如果繼續跑下去，後面很有可能會出現更可怕的傢伙。
可是不跑的話，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雖然在這裡掛掉不會真的危及生命，但死過一次的契約者就真的白死了。
“忍，放我下來。”
趁著暫時還沒有新的怪獸重新整理出來，雲心遊出聲讓蝴蝶忍停一下。
儘管心中十分著急，但奔跑中的蝴蝶忍還是停止了前進的腳步，把雲心遊放回地面。
“我不想再跑了。”
雲心遊慢慢走到內圈臺階的邊緣，欣賞著宇宙虛空與繁星點點。
站在沒有護欄的臺階邊緣往下看，有一種不真實的失重感。
“雲大人！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我沒有放棄，我只是想用另一種方式……下去……”
不等蝴蝶忍反應，雲心遊便一躍而下，讓自己的身體脫離束縛，無傘空降。
“雲大人！”
蝴蝶忍眼睛血紅，想也沒想的緊隨其後，後發先至的抓住了雲心遊的左手。
兩人手牽手一同墜落，加速度與狂風讓他們的交流變得困難。
“我沒有放棄！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更快一些！！”
“……”
蝴蝶忍有點無語，她還想說大家拼死拼活的就是要讓你能夠活下去，結果您老人家倒好，自己往坑裡跳……
“放心吧，死不了。”
是的，雲心遊知道自己死不了。
因為小蘿莉的最終目的是困住他三十分鐘，從而讓他在昏迷中失去與暗遊戲對戰的資格，從決鬥之外解決掉他這個大敵。
因此雲心遊選擇跳深淵的行為，其實是安全的。
假設階梯真的沒有盡頭，那麼三十分鐘一到，磯野宣佈雲心遊失去比賽資格之後，小蘿莉自然就會放他離開。
假設階梯有盡頭……那就再“死”一次唄……又不是沒“死”過。
雲心遊的行為與其說是在破局，倒不如說是擺爛。
最後的契約者雷電影什麼時候能過來都是未知數，其他契約者都被糾纏著，隨時都有可能離場。
既然都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外加前路渺茫，那還不如放手一搏。
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乾活，就突出一個簡單粗暴。
高空墜落中的雲心遊和蝴蝶忍只能透過湊到對方耳邊大聲喊話的方式交流，還別說，蝴蝶忍的焦急先不提，雲心遊倒是玩得蠻開心的。
兩人用喊來交流，雲心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蝴蝶忍。
聽完雲心遊的奇思妙想，蝴蝶忍只能無奈的嘆氣。
現在都走到這個地步了，身不由己的情況下，還能怎麼辦？
涼拌。
“現在知道自己的極限了吧？外來者。”在雲心遊無限制往下墜落的過程中，小蘿莉倏地閃現到雲心遊面前，表情依舊是毫無波動。
見小蘿莉再次現身，雲心遊心中一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開始在門裡時，我的契約者擊殺怪獸就能加快開門的進度，至於現在……我只要一直墜落，就能掀底牌了，對吧？”
“……”
小蘿莉沒有回答，不過雲心遊猜到答案了。
她很清楚，雲心遊的底牌是雷電影。
雖然小蘿莉能夠從規則層面上壓制外來的神，但云心遊既然能夠召喚異世界的神明前來助戰，那便意味著他的上限真心不比表遊戲低。
表遊戲在未來能夠一次性解決三幻神，但那是存在巧合的。
相比之下，雲心遊本身就能召喚神，豈不是更穩定？
可是雲心遊成為初代決鬥王的話，三神卡就是他的了。
沒有三神卡，暗遊戲要如何鎮壓冥界？
他雲心遊會把三神卡還給暗遊戲嗎？
要知道在口胡王的世界，決鬥能力就是一切。
只要決鬥能力強，與之契合的卡牌會自動來投。
就跟有王霸之氣似的。
三神卡是可以提高決鬥者能力上限的神之卡，其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雲心遊本身又有將怪獸卡投影到現實的能力，三幻神在他手中，他都可以在口胡王世界自立為王，甚至是統治全世界了。
這麼大的利益，他能放棄嗎？
就算雲心遊發誓會在成為決鬥王之後把三幻神的卡無償送給武藤遊戲，可是……這麼大的利益……誓言真的可信嗎？
人，是會變的。
從小蘿莉把雲心遊強行關起來的行為可以判斷，小蘿莉在口胡王的世界或許代表了天道之類的，可她並不能為所欲為。
不可否認的是，小蘿莉一直在觀察雲心遊，從奧西里斯那裡得到的資訊來看，雲心遊是那種追求力量的型別。
這種人對於力量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三幻神這樣級別的卡，他即便自己不能用，捏在手中吃灰都比讓別人用來打自己強吧。
正因為知道的多，小蘿莉才出此下策，千方百計的阻撓雲心遊的決鬥王之路。
“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小蘿莉緋色的眼睛裡有淚水閃爍：“可是我不敢賭……你的生命與整個世界相比……天秤早已給出了答案……但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聽到小蘿莉的話語，雲心遊知道小蘿莉是下定決心要做點什麼了。
或許是控制住自己，或許是殺掉自己，又或者與自己打上一場之類的，如果小蘿莉輸了，她就不會繼續給雲心遊使絆子。
可她若是贏了……雲心遊可能會死……
儘管雙方走到了決裂的邊緣，但云心遊對小蘿莉沒有半點怨恨。
因為雲心遊知道，他與小蘿莉之間沒有不存在仇恨，之所以走到如此地步，完全是小蘿莉賭不起的緣故。
一個人的生死與整個世界的未來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哪怕雲心遊願意放棄爭奪初代決鬥王的稱號，小蘿莉都不會傷害他。
可惜雲心遊這傢伙多少是有些傲氣的，他為了爭奪初代決鬥王的榮譽，真的死過很多次。
哪怕只是為了讓契約者們見證自己的成長，他都不可能放棄。
更何況外掛書會透過他在本次比賽中取得的名次來給予獎勵，半決賽還沒打完，他都開通聊天群了，等他打完決賽，獲取決鬥王稱號，那還不飛起！？
所以啊，無論如何，雲心遊都不會放棄的。
更何況，小蘿莉對他依舊沒有真正的殺心，並願意以棋手的身份與自己對弈一局。
有一說一，小蘿莉能給雲心遊這個機會，而不是一開始就派出天界王志那都強殺……真心是仁至義盡了。
畢竟，一個外來者的生命與整個世界的未來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她並不想真的傷害雲心遊，可是雲心遊有自己的信念，他想要成為決鬥王，想要站在世界的頂點，讓契約者們以他為榮……
人，不能慫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