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為集團在這江安城裡也算是獨得半壁江山。

聽說倪謙欲為自己的獨生女兒招婿,江安上流圈大半的富家子弟今晚都做客倪家老宅,宴會廳裡觥籌交錯。

倪彌爾並不知道她爸心裡的道道,遵守約定端著酒杯跟在倪謙身後,像只小蝴蝶周旋在宴上。

她再不喜歡,都能面帶微笑。

從小到大爸爸都慣著她,其他什麼事兒都隨她去。但是面對交際禮儀,卻對她要求一向嚴格。

他們這樣家世的孩子,必須做到得心應手面對這種場合。

許是好幾年沒被這樣揪出來“展示”,她多少變得有些生疏。

新買的高跟鞋磨腳,裙襬又長。這會兒腳跟發麻,站立都變得困難,臉上的笑也快維持不住了。

這邊是李家大公子,那邊是傅家三少爺,陸家才回國的小孫子也端著酒杯來自我介紹。

推杯換盞間,倪彌爾腦袋越發不清醒。

大廳里人頭攢動,在她眼裡彷彿一袋子打翻在地舞蹈著的土豆。

面前的人還在努力找話題,倪彌爾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如果再不出去透透氣,保不準下一秒就要失態。

趁著倪謙跟旁人說話,她遞過自己的酒杯輕碰對方的酒杯,微微頷首示意:

“抱歉,去下洗手間,失陪。”

說罷轉身向陽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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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禹年皺著眉在聽螢幕那頭的人彙報工作。

這場會議其實不需要他發言,但前段時間出了事,那邊的高管拿不準情況,只能等他聽完報告再做最後決議。

他雙肘撐在桌上,十字交叉頂住下巴,一邊聽一邊思考,時不時出言糾正錯誤。

會議持續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如果明天你們還拿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案,就從總監開始逐級往下自動降職,一直到部門主管為止。”

說了最後一句話,時禹年關掉螢幕。他左右活動酸脹的脖子,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目光掃到桌上的合照,是倪叔叔和一個年輕女孩。看她和倪叔叔相似的眉眼,應該就是倪家獨生女倪彌爾。

他覺得眼熟,也沒多想,起身往外走。

合上書房的門,轉身看到拐角有個陽臺。正好覺得有點悶,打算過去抽支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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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十月下旬,夜晚的風有了涼意。倪彌爾撈起裙邊,躬著身子扯掉自己的高跟鞋。

陽臺對著後院,沒有開燈。夜空裡光光點點,全是星星。

柵欄邊種著些花,在凋謝邊緣搖搖欲墜,落了花瓣在倪彌爾的腳邊。

她撫著鬢邊被風吹動的碎髮,仰起頭迎風呼吸。空氣裡還餘著些桂花的香味,倪彌爾使勁吸了吸鼻子。

真好聞。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有點冷。

今天穿的是一字領的緞面禮裙,肩膀全露在涼風裡。脖子連著鎖骨,一片都被凍得泛著紅。

又一陣風過來,觸過倪彌爾的脖頸。

她縮縮脖子,埋頭去找自己的鞋,趿拉上準備下樓,轉身卻撞上一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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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禹年有點夜盲,他沒看清陽臺邊站著人,剛跨進去就被撞上了。

“哎呀!”

腳上的鞋還沒穿好,慣性讓倪彌爾猛然向後倒。

她嚇得閉了眼,突然好像又被誰托住腰往回攬,這才沒有摔下去。

驚魂未定,趕緊睜眼看。這才發現自己撞上的是人,不是牆。

這一撞讓她眼冒金星,大腦一片空白,一時忘了自己還在別人懷裡,迷惑間只想著看清對方。

努力眨眼試圖藉著光亮辨認,只看出是個很高的男人。

倪彌爾將近一米七的個子,又踩著高跟鞋,竟然還得仰頭去看他。

他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正穩穩地扶在她的腰上。

“倪小姐,好摸嗎?”男人嘴角上揚,“我倒是不介意抱著你。”

起先她被往回攬,雙手抬起來下意識往前想去撐住身體。這會兒手上有了觸感,對方的胸膛肌肉硬挺結實,怪不得她以為是堵牆。

“倪小姐?”對方見她不答話,又喊了一聲。

倪彌爾回過神,發現自己兩隻手掌還貼在他的胸膛,這姿勢實在曖昧。她一驚,伸手去推,怎知一下竟沒有推開。

對方雖是為了怕她摔倒才攬她,但手上故意用著力,想來大概是覺得有趣。

倪彌爾的尷尬轉瞬即逝,她抬眼盯住對方的眼睛,用指腹輕輕點他的胸口,笑中帶了一絲嫵媚:“那你抱夠了嗎?”

她眼神如水,眸子又黑又亮,此刻又散著勾人的氣息。男人原是想著逗弄她,沒成功反而讓自己臉色一僵。

然而不過半秒,他又鎮定下來,略微揚起嘴角:“能站穩嗎?”

倪彌爾點頭,察覺腰上的手抽走,才又藉著一點微光仔細看對方。

眼前的人輪廓分明而立體,鼻樑挺直。深棕色的瞳仁帶著笑意,眼睛彎出一絲弧度。右臉頰的酒窩深邃,這會兒正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倪彌爾把腳塞進鞋子,再次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抱歉,沒注意有人。”

今晚見的人多,她努力回想,也沒有對這個人的印象。但又總覺得他眼熟,而且他似乎認識自己。

她蹙眉詢問對方:“我們見過?”

“倪小姐,今天可是倪家晚宴。”

那人扯著笑:“若是連主人家都不認識,豈不是失了禮數?”

說罷掏出煙盒,問倪彌爾:“不介意吧?”

“沒關係,”倪彌爾把落下的一縷頭髮別到耳後,調整自己的呼吸,“還不知道先生貴姓?”

“時,”他吐出一個菸圈,“時禹年。”

“時禹年?”倪彌爾鼻子有些發癢,眉頭蹙得更緊,“剛才多謝時先生。”

“倪小姐說笑了,怪我沒看清撞倒你。”

時禹年瞧了一眼倪彌爾,伸手把煙摁滅在煙盒上,又抬手朝空中揮了幾下。

倪彌爾恍然想起來,剛在院子裡那個駝色長外套就是他。

時禹年...

原來他就是那個被爸爸整天誇的時家老二,她爹甚至不止一次讓她跟時禹年相親。

倪彌爾眉頭緊皺。

這痞裡痞氣的樣子,不知道爸爸怎麼會看中他。

不過,他倒也不令人討厭。

正欲開口說點什麼,傭人剛好上來叫她。

“時先生自便,我先過去了。”倪彌爾提起裙角,微微躬身,轉頭走出陽臺。

時禹年點頭示意,看倪彌爾下了樓梯,又掏出一支菸點上。

他頭先被倪彌爾撞上,故意說了些調侃的話。

目的也很簡單--奶奶讓他來相親,他偏偏要嚇退倪彌爾。

世家大小姐他也見過不少,幾乎都是嬌生慣養含蓄嬌柔的模樣,他覺得倪彌爾應該也差不多少。

原以為她會氣急敗壞,誰知這個姑娘竟應對自如。他不僅沒嚇退倪彌爾,反而生生把自己給逼得愣了神。

其實剛才說話間時禹年已經想起來,這是第二次見到倪彌爾。

第一次是在一間私人會所,她當時被人困住,卻沒有露出絲毫無助的神色,反倒是一臉堅韌與決然,所以他才忍不住幫了一把。

時禹年深深吸了口煙。

來這一趟,到底算是有些收穫。

奶奶沒說錯。

倪彌爾確實很好...而且是個很有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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