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影月樓
次日午時，顧清寧收拾好了自已便匆匆趕往影月樓，她丫鬟也沒有帶一個，她說自已只是約朋友吃飯，經常一個人沒有什麼，便也不帶丫鬟了，其實她是覺得沒必要帶，引人注目不太好，畢竟自已是跟皇宮裡的人見面，還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為好。
到達影月樓，顧清寧來到店小二面前，拿出一倆銀子：“可有個叫青姝的女子訂了二層的雅間。”店小二定睛一看：“你……那個……樓主……你怎麼……”
顧清寧手指抵在自已的嘴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噓，別聲張，也別告訴你們掌櫃的，我只是來見一個朋友告訴我是不是訂了就行了。”店小二點了點頭，然後用手一指二層的一個雅間：“有，那位青姝小姐在那個雅間等您。”
顧清寧拍了拍他的肩膀，並給了他一個讚的手勢，然後便上樓了，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店小二轉手就把她來到影月樓的訊息告知給了掌櫃。
顧清寧推開雅間的房門，便看到青姝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她關上了房門便坐在了青姝的對面，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態度，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姝貴妃，你好。”
“不必這麼見外，我和你娘算得上是患難至交了，如果你不介意，叫我姝姨就好。”
顧清寧乖巧點了點頭：“好的，姝姨，我想您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我知道，從你在宴會上盯著我的那刻起，我便知道你會來找我，你是想知道你母親的事對嗎？”
顧清寧沒有說話，而是靜靜聽著青姝接下來的話：“你母親是個敢愛敢恨，聰明機智且有情有義之人，她做事殺伐果斷，身為一個殺手，本應無情，可她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因此也遭到了很多江湖上人的忌憚，我和你母親相識那一年，當時正好是當今皇上出去打獵，看中了我便想把我娶入宮，當時我已有心儀之人，我父母不顧我的反對，強行把我送入宮，至今我還記得他們的嘴臉，為了把我送入宮做妃好得到榮華富貴他們把我打暈綁上了花轎，在入宮途中，我心儀之人半路攔截，同行之人還有你的母親，他們並沒有殺害其餘的人只是把我截了出來。”
“那後來呢？”
“後來我的父母把此事告知給了皇上，皇上大發雷霆，下令必須把我捉拿回去，我和他們一路逃行，你的母親一直在保護著我們，後來，我心儀之人為了我的安全，他把那些追兵引誘了別處，而我和你的母親也算安全了，我們逃到了一個小村子，在那裡落腳。”
“為什麼你的父母要告發您？您不是他們的女兒嗎？那您心儀之人怎麼樣了？”
“幾天後，我看到了皇榜的告示，他被官兵捉住了，皇上下令把他五馬分屍，說是他企圖謀反，他怎麼會企圖謀反，我的父母告發我只不過是因為利益罷了。”
“這，昏君!您的父母也是個害人精!那您怎麼還願意入宮？”
“因為你母親說既然他們喜歡利益，那就讓他們溺死在利益中，於是我進了宮，步步算計坐穩這貴妃之位，在不久前，我以他們企圖謀反的罪名把他們處決了，因為我的心儀之人也是這樣被他們造謠而枉死的，至於皇上，來日方長。”青姝說完手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眼神變的凌厲起來。
顧清寧能理解她此時此刻的怒火連忙安慰道：“姝姨，不急，我們都可以慢慢來。”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狗皇帝做的一些爛事蹟，強搶民女，剋扣百姓糧食，提高俸祿，還時不時進行選妃以高銀倆讓那些窮苦百姓賣女兒，就差殺人放火他沒做了，哦不也做，若是有人和他搶女人便以各種罪名進行虐待和處決，直至一年前，各大百姓寫信傳到太后眼前，太后說教了他一番，他才算勉強收斂了點，在顧清寧眼裡，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昏君，爛君，他現在也只是人前收斂，人後不知道做了些什麼事，那個宮中還隱藏著一些什麼不知為人的秘密。
“你的母親那時候一直陪在我身旁，待我情緒好轉些，她便回去了，我也聽從了她的話，入了宮，那時候還經常互相寫信，她成親的時候我還來參加了呢，她穿上嫁衣的那一刻美極了，溫婉可人一點都不像個殺手，但是在她成親之後的幾年，我寫給她的信她回的越來越少了，我有問過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她說最近有人一直盯著她，他好幾次執行任務時被洩露了行蹤，還遭人追殺，她想查詢這些人是什麼來頭，我還沒有問她有沒有查到這些人時，她便沒了訊息，她回給我的最後一封信是說她已有孕在身，我馬上就是乾孃了。”
“坊間傳聞是因為我的出生給我的母親帶來了不幸，讓她染上了病所以離去了。”
“孩子，別聽他們亂說，你的母親在還沒有成親之時就和我說她要是有個女兒，一定會把萬千寵愛都給女兒，而且也把女兒培養成一個機智可愛的殺手，好繼承她的衣缽，到時候就帶著女兒行走江湖，看遍各大江山美景，瀟瀟灑灑過一輩子。”
顧清寧聽著聽著便流下了眼淚，她拿手擦拭了一下臉頰：“還帶著我行走江湖，那時候估計她都老了，還要我背呢。”
青姝摸了摸顧清寧的頭：“別傷心，你的母親現在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估計會嘲笑你了這麼大個姑娘還哭，又丟她臉了。”
顧清寧聽到這話哭笑起來：“也是，聽您說了這麼多，感覺我母親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姝姨，我母親她被人追殺，難道就沒有求助您幫忙嗎？”
“幫忙？……我想起來了，在她有身孕之前，她有差人給我送來了兩封信和一個吊墜，信中寫道叫我多注意皇上平時的一舉一動，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回信告訴她，此後，我寫的信她都沒有回，在之後就是收到他最後那封信已有身孕，最後就是你的母親已經離去的資訊了。”
“吊墜？什麼樣的？”
“一個月牙形的，我帶來了，還有那封信，有一封是留給你的。”青姝邊說邊從腰帶上取出吊墜和那封信交到顧清寧的手中還說道：“回去在看吧，這裡人多眼雜還是不妥，”
顧清寧看到那枚吊墜心裡五味雜陳，那枚月牙形吊墜，哦不準確說是血月形，因為那彎彎的月亮有一半多是被不知道是顏料還是血侵染，整個吊墜都散發出一種讓人看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可顧清寧看到卻不害怕，因為她知道這可能是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了，大伯告訴過她，母親身邊總會一直帶著一樣東西，一個月牙形的吊墜，大伯問過母親為什麼老是帶著它，母親說這是代表身份的象徵。
顧清寧小心翼翼的收好信封和吊墜，打算帶回家再看，和青姝又閒聊了一會，吃了些東西，便送青姝離開了影月樓，離開時青姝握著顧清寧的手說道：“孩子，如果你查到最後對你自已有危險，或者還有更大的勢力操控著，你就不要在繼續查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顧清寧卻堅定的回答道：“我不怕危險，更大的勢力？那就來，凡是擋我查母親的死因者格殺勿論。”說著這話的顧清寧眼神透露出一股殺意。
青姝看著眼前顧清寧渾身散發出殺意氣息的樣子，不由想到了鏡禾，當年，也是她這副不怕危險，渾身殺意氣息裹滿的樣子救了她一命，帶她走出陰暗的牢籠。
送走青姝，顧清寧本想回到家裡好好看看母親留給她的信，可還沒走到門口，便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我說寧樓主，好久不見啊，要不是我的手下告訴我您來了，我還以為您到哪瀟灑快活去了，不管我們這可憐兮兮的下屬了。”
“我說楓，你身為一個男子，怎麼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我只不過是一會沒來管這裡，你就陰陽怪氣我了。”
楓拿著扇子轉身靠近顧清寧的身旁：“在下哪敢陰陽怪氣我們的寧樓主啊，畢竟寧樓主來了也不會告訴在下，還是在下的手下告訴在下的，在下終究和寧樓主不是同一路人啊，哎，在下還是請辭離開吧。”說著便要拿著扇子捂著臉離開了。
顧清寧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好好好，有事說事，別在下在下了，好好說話。”楓聽到此話立刻換了一副模樣，扇子收起，放在胸前微微鞠躬道：“見過樓主，還請樓主到三層雅間一敘。”說完又恢復起那欠揍的樣子在前面帶路。
顧清寧無奈扶額，真是拿他這個戲精沒有辦法，算算日子，確實有很久沒有踏入這個影月樓了，於是便也跟了上去。
再一次來到雅間，這次顧清寧在前，楓在後關上了房門，顧清寧看著桌上精美的糕點，一邊拿起來吃一邊靜靜的等待著楓說話。
楓從旁邊的一個櫃子裡拿出一沓信封放在桌子上：“樓主，這是我們這幾天從四處收到的情報，最近有好幾個組織脫穎而出，其中櫻花閣和黑門更是佼佼者。”
“就這些事？江湖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經常的事，這要和我說什麼。”
“不對，據我們所查，櫻花閣和黑門都是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成長擴大，黑門是殺手組織，但是櫻花閣卻根本不知道它到底屬於哪一類，因為它那裡不僅僅有殺手，還有大冥國的人。”
“大冥國？他們來這裡做什麼？”顧清寧停下手中的糕點，開始仔細讀閱那些信封。
“而且它們倆個組織好似有某種聯絡一般，櫻花閣像是幕後的操控者，而黑門則是經常在江湖上出現。”
“怎麼說？”
“黑門專門培養的是殺手，在它還沒有被人熟知的時候，他們執行完任務都會把人的臉塗黑，代表這個人是屬於他們黑門的，但是自從他們被人熟知後，他們換了一種方式，殺完人後都會在人的耳朵旁邊放上一朵櫻花，而且不僅僅是執行任務後放，懸賞的人他們也是一樣。”
“在耳朵旁邊放一朵櫻花？這是……宣示主權？還是有意引戰？”
“我們還查到櫻花閣的閣主是位大冥國的人，具體什麼身份現在還沒有線索，黑門應該是被它們收了，不然按照江湖規矩，凡是組織一旦成立，不能更改特有代表身份的東西，除非被殲滅或者換了一個老大才能更改，而且現在黑門也改了之前的規矩，他們之前是不殺老弱婦女，不殺大善之人，可現在凡是不遵守他們規矩者都格殺勿論，而且最近他們殺害的關於朝廷官者偏多，他們信仰起來了大冥國主義。”
“啥？信仰起大冥國那不是人玩意的主義？這是被徹徹底底收服了，要做他們一輩子的走狗了，kao。”顧清寧憤怒砸了一下桌子：“你去查查，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進了我們這裡的。”
“樓主，早就查過了，在當年那場大戰後，他們並沒有放棄，而是在暗地裡偷偷摸摸壯大自已的人馬，前不久，他們帶著自已的人馬踏入了我們的國土，開始暗地裡操作，以至於他們剛一出現就迅速轟動，整個江湖上都知道他們的存在，櫻花閣現在排行前五，黑門都入了前十。”
“加上我們這江湖本就是打打殺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贏乃是兵家常事，所以江湖上組織的排名每天都在更新換代，也不會有人去追蹤好奇那些組織的來歷以及背後之人是誰，他們只對前十的組織感興趣。”
“那現在江湖上有多少人知道櫻花閣的閣主是大冥國的人？”
“據我們所知，應該不超過三個，我們第一時間收到資訊就來告知樓主您了，其餘的江湖上的組織知不知道我們也無從得知，畢竟知道的可能也會裝不知道。”
顧清寧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這樣，密切關注著黑門的走向，有任何情況差人送信給我，如若再有濫殺無辜之行為，直接拿下，關到小清風裡去。”
“樓主，黑門只是一個手下，我們不應該重點關注的是櫻花閣嗎？而且我們為什麼要抓黑門的人？這不是暴露自已的身份嗎？”
顧清寧伸出食指擺了擺：“櫻花閣我們也要關注，但，首先重點關注的是黑門，一個組織最重要的是人心，人心不團結，組織自然就會分崩離析，我只是想看看那位閣主如果遇到這樣子的場面該怎麼辦，從而知道他的行事風格，再說，我只是拿下人，我又不殺，折磨玩玩或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貨。”
“那您打算回去了嗎？”楓繼續開口道。
顧清寧一愣：“楓，您越界了哈，不該問的別問。”
“樓主，您要是不回去，這世上我可沒有想到誰能更好的坐上那個位置了。”
“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和姝姨的談話你聽到了吧。”
楓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樓主，是在下的越界了，但作為同生共死過的家人，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支援您。”
顧清寧婉婉一笑：“好了，我知道你們在擔心我什麼，我還不知道你們嗎？我自已會考慮的，但是現在的前提是要好好摸清櫻花閣的目的，我總覺得他這次來者不善，按照正常友好外交，他們的人應該要先謹見我們聖上的，可是他們卻直接選擇在江湖現身，有目的，你吩咐手下的人好好盯緊。”
楓點了點頭，隨即就準備開始行動，顧清寧也起身準備離開影月樓，離開時還對楓說了句話：“幫我向各位家人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