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她離開了
張樂也沒有堅持挽留,對著吉普車揮了揮手,轉身進了院子。
孟輕歌坐在車上,良久沒有任何動作。
她覺得很委屈,想哭。
我這是怎麼了?
用力吸了吸鼻子,強打起精神,伸手去擰吉普車的鑰匙。
張家正房裡,傳出一聲杜鵑啼血的哀嚎:
“幼薇……”
孟輕歌大吃一驚,下意識的解開安全帶,跳下車朝屋裡跑去。
張家的東屋裡,用來打包的紙袋掉在地上,幾個大包子滾得滿地都是。
胖老闆娘好心送的辣椒油,撒在地面上,紅豔豔的很是顯眼。
張樂的表情似哭似笑,手中死死握著一塊玉佩,眼睛裡光芒散亂。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機械的慢慢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極其怪異的微笑。
“孟支書,你知道嗎,幼薇走了,她走了,她離開我了……”
孟輕歌臉上瞬間變色:
“張樂,你別嚇我,怎麼回事?”
張樂神情木然,機械的舉起左手中握著的信紙:
“幼薇找到了家人,她去東瀛了……”
孟輕歌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楚幼薇的親人在東瀛?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張樂仰面朝天,用盡全力嘶吼了一聲。
自打重生以來,楚幼薇是他世界中唯一的一道光。
他總是以為,兩個人將會互相依偎,一直這麼走下去。
怎麼也沒想到,楚幼薇會有一天只留下一封信便離開。
前世被嶽千靈傷害,原本逐漸癒合的心,瞬間四分五裂。
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沒辦法瞭解張樂心中到底有多痛。
孟輕歌顧不上其他,撲過去抱住他:
“冷靜,張樂你要冷靜,幼薇妹妹信上說了去東瀛,又沒說永遠不回來……”
張樂灰暗的眸子,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彷彿一個即將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你說,幼薇還會回來。”
抓住孟輕歌肩膀的手很用力,女支書忍著劇痛,輕輕點頭:
“一定會的,你看她留下了貼身的玉佩,豈不就是在說,一定會回來!”
張樂大喜過望,放開握住孟輕歌肩膀的兩隻手,在屋子裡不停走來走去。
“對對對,幼薇一定會回來,要不然也不可能留下玉佩,我怎麼這麼笨,連這點都沒想到……”
孟輕歌活動了一下手臂,目光復雜,輕聲說道:
“你不是笨,只是關心則亂……”
張樂尷尬的撓了撓頭:
“孟支書,你……不會笑話我吧?”
太丟人了,剛剛那個瘋瘋癲癲的場面,居然被孟輕歌看到了。
張樂臉上火辣辣的。
萬一這女人出去亂說,這臉可就丟到姥姥家去了!
孟輕歌慢慢搖頭: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幼薇妹妹離開,你要是無動於衷,那樣我才會笑話你……”
她說的是實話。
冷血無情的人,永遠做不了英雄。
孟輕歌心目中的英雄,正是這種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普通人。
張樂猜不到她的內心活動,卻也能判斷出,自已這次出糗,孟輕歌大概是會守口如瓶的。
“孟支書,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
他說的也是心裡話。
這次要不是孟輕歌及時出現,自已說不定會發什麼瘋!
說人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實都不過分。
孟輕歌沉默了片刻,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你當然要謝謝我,張樂,這次你可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張樂吃了一驚,下意識後退兩步,警惕的問道:
“孟支書,你不會又想拿我做擋箭牌,去應付那些相親物件吧?”
孟輕歌的狀態,已經調整到了跟平常一樣:
“怎麼,你不同意?”
張樂想了想,最後還是苦著臉點點頭:
“同意,怎麼可能不同意,咱倆是哥們兒,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哥們兒!
孟輕歌眼底閃過一抹黯然,隨即大聲道:
“對,咱們是哥們兒,張樂,你可要記得自已說過的話,別到時候不認賬……”
“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同一時間,岱山縣第一醫院。
胡麗娟坐在自已辦公室的椅子上,總覺得心神不寧。
這兩天,右邊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
不會的。
自已一定是沒睡好,胡思亂想。
以胡呂兩家在岱山的人脈,誰敢對自已動手?
那個新來的書記鍾慶民,不也是被自家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麼!
岱山,還是胡家的岱山。
只要自已一個電話,那些不識相的傢伙,就會有人主動去幫著收拾掉。
像前幾天被以無證行醫罪名抓進去的祖孫倆,就是最好的榜樣。
胡麗娟揉了揉跳動的眼皮,從椅子上慢慢站了起來。
前幾天醫院發生的事,確實有一些小麻煩。
不過也並不是沒辦法補救。
宋敏不是進去了麼?
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好了。
我最多也就是背一個御下不嚴,失察的責任。
大不了降一個級別留用。
在第一醫院,誰還敢跟我爭老大不成!
胡麗娟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用力做了兩個擴胸運動。
從這裡望出去,整個岱山縣城盡收眼底。
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影兒,彷彿停不下來的螞蟻。
胡麗娟特別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身後的房門被人撞開,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衝了進來:
“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胡麗娟轉回身,臉上多了一抹愕然:
“麗萍,你這是怎麼回事?”
敢不敲門衝進她辦公室的,滿打滿算也沒幾個人。
妹妹胡麗萍就是其中一個。
胡麗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姐,我下崗了……”
胡麗娟大吃一驚,兩道眉毛瞬間立起:
“怎麼回事,你姐夫呢,東瀛人竟然敢讓你下崗,反了他們!”
胡麗萍哭的抽抽搭搭:
“姐,姐夫當時也在場!”
胡麗娟更是大怒:
“這姓呂的羽毛豐滿,怕是忘了當年咱爹提拔他的恩情,竟然連自已的親小姨子也不護著,真是豈有此理。”
胡麗萍小聲道:
“姐,我下崗跟東瀛人沒關係,是……是……一個叫張樂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