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失敗感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幼薇嘆了口氣,眸子裡的光暗淡了下來。
“大小姐,護照機票一切手續都辦好了……”
楚幼薇臉色冷了下來:
“急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藤原拓海,不敢再說。
少女轉過身,撫摸著堂屋門上古舊的門軸。
這東西年頭久了,開關的時候總是咯吱咯吱響。
“哪天得提醒小樂哥,弄一點兒黃油塗上。”
楚幼薇的目光,慢慢掃過自已住了快兩年的院子。
牆角的工具擺放井井有條,靠牆邊整整齊齊的木柴……
這些都是自已親手做的。
還有大杏樹。
上面的果子早就被張成這群半大小子給摘光了,只剩下蒲扇形的樹葉,在風中舞動。
楚幼薇吸了吸鼻子,從懷裡拿出早已經寫好的信紙,輕輕放在張樂住的東屋炕頭。
信紙疊成了心形,正面依稀有個唇印。
少女紅了眼眶,留戀看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屋子。
“大小姐,真得走了,再晚會耽誤登機……”
藤原拓海不停的催促,讓她明白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間。
緊緊咬著下唇,楚幼薇摘下胸口的櫻花玉佩,輕輕壓在信紙上。
“走吧!”
這一次,女孩兒沒有回頭,也沒有流淚。
因為她清楚,自已遲早有一天會回到這裡。
這個小院子,只能有一個女主人,那就是她——楚幼薇!
軍綠色的212吉普車,輕車熟路停在一號院門前。
孟輕歌冷著臉:
“下車!”
張樂很無語。
他自問,最近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女支書。
這一路上,她都是板著臉,一言不發。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哥忍你這次。
孟輕歌心裡,其實也不明白,自已到底是因為什麼發火。
在張家見到楚幼薇那一刻,她就莫名其妙覺得心裡堵得慌。
我是妒忌人家了?
孟輕歌心裡有個朦朧的猜測!
她當然不會承認。
自已是四九城的天之驕女,怎麼可能妒忌一個山溝裡的女子。
麒麟出荒草,苦水生梧桐。
道士爺爺送給自已的謁語,不期然的在心中浮現。
紅鸞迫火行,綵鳳落東寧。
這兩句話難道是在說,是姻緣引導著我離開四九城,最後的歸宿是東遼寧州嗎?
紅鸞,是姻緣的別稱。
迫火行這句,孟輕歌其實也猜到了。
她是屬馬的。
天干地支中,馬對應的是午時。
午時,也可以叫做火。
前面兩句被破解,接下來的似乎更是順理成章。
麒麟出荒草……
如果荒草是指荒草嶺,那這句裡的麒麟指誰?
還有下面那句,幾乎是地標性的提示:苦水生梧桐。
苦水河公社,生長出了梧桐樹,才會引來自已這隻鳳凰。
至於剩下的幾句謁語,她現在想不出來解釋。
什麼叫前緣未曾盡,情在兩世中。
最後一句欲尋白頭者,提筆負長弓,更是令孟輕歌如墜雲霧。
“孟支書,孟支書……”
眼前出現了一隻晃動的手掌,孟輕歌愣了一下:
“什麼?”
張樂哭笑不得:我還想問你,這是做什麼呢!
從車上下來,就像中了邪似的,愣在原地。
幹嘛,想嚇死人吶!
孟輕歌兇巴巴的道:
“喊什麼,叫魂呢,我舅舅家你又不是沒來過,直接進去唄!”
張樂目瞪口呆。
您老說的真輕巧。
那是你舅舅,不是我舅舅。
我真要是像你說的,恐怕立馬會被老鍾給轟出來。
孟輕歌也察覺到了自已話中的語病,瞪了他一眼:
“走吧,跟我進去,真是麻煩!”
她只能故作蠻橫,來掩飾自已的心虛。
幸好,張樂沒察覺到。
孟輕歌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剛到一號院門口,迎面正好遇到鍾慶民的秘書羅雲浩。
“羅秘……”
羅雲浩見到兩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回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
“輕歌,呂東印過來了!”
孟輕歌臉色一變:
“他,幹什麼?”
羅雲浩撇了撇嘴,不屑的啐了一口:
“還能幹什麼,過來顯擺唄!”
張樂心中一動:呂東印居然沒有受到第一醫院事故的影響。
羅雲浩是鍾慶民的人,天然跟呂家不對付。
“姓呂的太過分了,竟然邀請鍾SJ,親自參加啤酒廠的簽約儀式。”
羅雲浩覺得,呂東印過來是意圖示威。
張樂卻有更深一層的看法。
這老傢伙,明顯是想透過這件事,來確立自已在岱山的話語權。
這也是給呂家圈子裡的人看的。
說話間,滿臉嚴肅的鐘慶民,在呂東印的陪同下,快步從院子裡走出來。
羅雲浩趕緊示意一號車過來。
鍾慶民的座駕,是一臺黑色普桑。
羅秘拉開車門,等著老鍾坐進去。
鍾慶民卻在門口停住腳步,抬頭對著張樂招呼了一句:
“小傢伙,跟我一起去?”
張樂很詫異,指了指自已的鼻子:
“鍾叔,您是叫我?”
鍾慶民眼角上揚,露出一絲笑意:
“難道這裡還有別人?”
張樂看了孟輕歌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去就去。
咱好歹也是個重生人士,還能怕了這種小場面。
張樂朗聲大笑:
“好,那我就陪鍾叔走一趟。”
身後的呂東印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想阻止。
話沒出口,那張白胖的臉上,浮起出一抹冷笑。
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而已,還能翻得起什麼浪來。
鍾慶民都鬥不過自已,他算什麼!
這個不認識的小子一起去,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人見證自已登上王座而已。
想到這裡,呂東印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老傢伙陰陰一笑,低頭鑽進了自已的車子。
呂東印的專車,是一輛進口奧迪!
黑色普桑車內,鍾慶民淡淡的道:
“小子,怎麼樣,發表一下失敗感言吧!”
張樂眼中精光閃動,笑呵呵的道:
“失敗?
鍾叔,您覺得這次的交鋒,咱們就一定輸了麼?”
鍾慶民被他感染,原本緊繃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你倒是足夠樂觀。”
跟他比起來,自已還是看不開。
張樂搖搖頭:
“鍾叔,有些事不到最後,永遠不要蓋棺定論……
絕處,有時候也會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