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與共長生
“你是誰？又要我幫誰？”莫經時問道。
“我快支援不住了，請你幫幫她！”聲音滿含著深情與悲哀。
“難道……你就是這棵古樹？”剛見樹洞關閉保護了自已，莫經時心裡就有了幾分思量。
“她陪了我一千多年了。”古樹的聲音很疲憊，“即使我已快走向死亡，但我知道自已死後能保持千年不腐，為她提供養分，我是無憾的。可她覺得自已一直在害我，所以她要離開我。”
“真傻啊，她陪我度過了千年的孤寂，我們的根早已糾纏，無法分開，何況我已活了太久了，死亡是我的命運使然。”
“那天突然出現了一塊黑色的石頭。她用藤蔓抓在了手裡，然後黑氣就籠罩了她。她欺騙了那個父親，又害死了很多村民，只為得到少女的身體。”古樹深深嘆了口氣，“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世世代代的村民都尊稱我為樹神，但其實幫助他們的都是她，她會引導迷路的孩子回家，她會為樵夫趕走野獸，她會消除疫蟲蚊蠅減少疾病……她一直很善良。”
“我應該怎麼幫你們？”
“如果她真的轉化完畢，黑石會繼續利用她，做更多傷天害理之事，這並不是真的自由，只不過是會移動的傀儡。”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力量，你要剝開她的心臟，取出黑色石頭，並毀滅它。”
“這樣不會殺死她嗎？你……很愛她吧？”這是莫經時從未體會過的感情。
“我會治癒她，別忘了，我是“樹神”。”
莫經時拿出匕首，這是殺死屠戮者後得到的暗金匕首，削鐵如泥。
樹外的阿槐他們正在承受著傷害，無論槲蕨曾經如何善良，他現在能做的是保護眼前人。
莫經時走到了跳動的褐色大心臟前，毫不猶豫的將匕首刺了進去！
外面響起了少女撕心裂肺的叫聲，所有觸手都開始猛烈地攻擊樹幹，整個樹洞都震動了起來。
莫經時用力滑動匕首，將心臟完全剖開，眼前出現了與那天廟中女妖一樣的黑色隕石。
它的表面像有黑色的液體在流動、翻滾，彷彿有無數黑暗生命在喃喃細語，引誘著萬物生靈的慾望發生扭曲。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現在處境艱難，而這塊石頭也與自已的回家之路息息相關，也許就是解開真相的關鍵！無論結果如何搏上一搏吧！
他一把握住了石頭，石頭在他手中瘋狂地掙扎，耳邊響起了好似來自魔鬼的嘶吼，天地彷彿旋轉了起來，但他的神智還能保持清明與它做著抵抗，絕不放開。
慢慢的，石頭的動靜越來越小，到最後歸於平靜。
莫經時張開手，隕石已經變成了透明，隨後化為一縷微塵又進入了他的掌中，身體再次被白光籠罩，腦中似乎有一些美好的畫面閃過，讓人心生安寧，異常平靜。
樹洞開啟，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莫經時拋了出去，阿槐立刻斜身滑步過去，用身體給他做了落地緩衝。
古樹不停顫動著，周身有許多閃爍的光束，像血脈一樣往樹洞方向在流動，樹上的樹葉都盡數枯萎飄落，樹枝斷裂下墜，彷彿古樹的所有生命能量都集中到了樹洞之中，而它自已最終隨著一身巨響，從中間完全裂開向兩邊倒下了。
一陣煙塵過後，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古樹的樹根之上，那裡躺著一株小小的槲蕨。
只有莫經時知道，古樹耗盡了自已最後的生命能量，救下了槲蕨，他終究不是什麼‘樹神’。
“帶她去山岩上，她會喜歡的。”古樹的聲音逐漸飄散，一切都歸於平靜，村長與女兒的屍體化成了光也一同消散了。
“懸賞完成！”叮……叮……叮……一旁的硬骨頭被金光反覆籠罩，連升五級……
“不是……怎麼回事……這個任務經驗這麼多啊！”
根據《混沌昇天》的機制，升級非常緩慢困難，這連升五級是什麼概念？
硬骨頭連忙開啟系統排行榜，只見等級榜第一赫然寫著自已的名字！
“切，反正作為npc好事都輪不到我們唄！”莫經時剛與黑石對抗，精神緊張異常疲憊，這會兒放鬆了下來，舒服地靠坐著都不想起來了。
回頭一看，自已竟然正靠在阿槐的懷裡！一肘子把他推開，縱身跳了起來。
只見阿槐齜牙咧嘴的摸著胸口叫疼，這一肘擊疼不疼不知道，但莫經時看見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確實傷得不輕。
“你怎麼樣，怎麼這麼多傷口，這麼菜？”心裡擔心嘴上還是不饒人。
“沒事，那妖怪給我撓癢癢罷了。”阿槐跳了起來裝作沒事的樣子，將受傷最多的胳膊藏在了身後。
莫經時讓阿槐去把小槲蕨取了，阿槐走到樹根中央，捧起了小槲蕨，突然周身亮起了一輪光環，隨後又隱了下去，身上的傷全部癒合了。
“這是樹神最後的祝福了。”莫經時望著倒地的古樹，隱約看見了一男一女的光影，他們在樹下追逐嬉戲，隨後光影漸淡，隨風飄散而去。
三人來到了山腳下，阿槐三下五除二地攀登上了山岩，將小槲蕨放在了高處的一處山石縫隙裡，在那能眺望整個村莊和森林。
“哥，她害死了這麼多人，我們為什麼還要幫她啊。”回村莊的路上，阿槐不解的問道。
“慾望的本身是不分好壞的，甚至可能是出於美好的感情。但如果慾望被惡意的放大和引導，就會做出破壞性的事來。就如清河村的那位母親，也正如村長那樣。”莫經時說道，“小槲蕨千百年來一直在幫助村民，而這次想離開，目的也是想讓大樹活下去，但她的慾望被黑石利用了。”
“唔……”阿槐似懂非懂。
“況且現在她已經忘記了一切，是一株全新的小槲蕨了，就像一個新生的嬰兒一樣，應該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不是嗎？”
“忘記一切，那不是和我一樣了？”阿槐神情有些落寞。
“是啊！我的阿槐也像個小嬰兒一樣。”莫經時望著阿槐，眼神中露出少有的溫柔。
“哥你說什麼？ ‘我的阿槐’？”阿槐突然停下腳步。
“什麼什麼？”
“你剛說了，你的阿槐，我聽到了！”
“胡說， 沒有 。”這傢伙怎麼亂抓重點，莫經時加快腳步往村子走去。
“骨頭叔，你聽到沒？”阿槐抓著硬骨頭。
“……呃，這個叔叔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