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胥俊大，我記住你了。”憫汶長長舒出一口氣來，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已暴躁的內心稍微平穩些：“等老孃罪孽消盡，一定會找到你的。”
方春生沒什麼表示，只是隨手挽了個劍花好奇道：“你為什麼下地獄？”
在他的印象裡，下地獄的都是些十惡不赦的傢伙，但這名為憫汶的亡者跟自已認知裡的似乎不太一樣。
“老孃殺了一城的修羅，怎樣？你害怕了？”
憫汶嗤笑道。
“殺了一城的修羅？你是修羅界的？什麼時候進的地獄？”
方春生的興致更濃了些，繼續追問道。
“哼，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也問你幾個問題。”
“行，你問。”
憫汶站起身來，徹底放下了防備之心，也沒什麼好顧慮的，大不了被一劍砍死沉睡一陣子而已。
她對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男子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你是怎麼下地獄的？殺了多少人？”
方春生想了想：“這個問題不能問，換一個。”
“那你是怎麼能在地獄用兵器的？”
“嗯……換一個。”
“你是哪一界的人？”
這個問題可以回答，方春生輕咳一聲，答道：“天界。”
“天界？你們還沒滅亡？”
憫汶奇道。
什麼叫我們還沒滅亡，我在努力了好吧。
方春生撇了撇嘴，沒有過多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現在換我來問你，修羅界有沒有參與過對外的戰爭？”
這個問題問的很巧妙，尋常人只會對他這個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果不其然，憫汶露出一臉疑惑之色，但還是做出了回答。
“很少，我們修羅界大多都是自已內部打，就算有離開修羅界打架也是極少數，反正我是沒聽說過有什麼 大規模的對外戰爭。”
她聳肩道。
方春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思慮不斷。
聽聞修羅界戰鬥成癮，其中的修羅戰力強悍不說，還精通戰鬥之道，如果能請來修羅界的援兵，相信紅塵界的壓力也能稍微輕一點。
算了，還是先將鬼王之位拿到手再做打算。
一念及此，方春生朝著憫汶點了點頭，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還要跟其他十七個鬼王候選人打交道呢。”
憫汶嘆息一聲，搖頭道：“可惜，要不是有你這個老陰貨……”
她深深看了方春生一眼，自行兵解而去。
——她將沉睡一段時間，然後被地獄的法則喚醒，留在鐵樹地獄繼續受苦受難。
這是她生前所造下的罪孽業果，她必須承擔。
方春生輕笑不語。
也沒必要解釋，等這憫汶罪業消盡都不知道要過去多久，那時候還能不能記得自已還不好說。
他發動了九幽鬼面的鬼王之封。
“你發動了鬼王之封。”
“鬼王之封：擁此鬼面者，可任選一層地獄，無需戰鬥即可成為該層鬼王候選者。”
“你選定的地獄為：鐵樹地獄。”
“你已成為鐵樹地獄的鬼王候選人。”
“七分鐘後，十八層地獄的鬼王爭霸將會開始。”
“請宿主做好準備。”
藍色小字閃動，方春生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他能感覺到，當自已發動鬼王之封后，這層地獄跟自已的聯絡就愈發強烈。
有點意思。
“你還沒戰鬥就奪得了候選人之位？”黃泉劍疑惑道：“鬼王給你留下的手段？”
它並不知道方春生的九幽鬼面有什麼能力，方春生沒說，它也就沒問。
“嗯，叫鬼王之封，可以直接成為一個地獄的候選人——我們俗稱走後門。”
方春生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告訴了黃泉劍。
雖然黃泉劍是因為鬼王的託付而幫助自已，讓自已在鬼王爭霸中有兵器用，但拋開這些，讓一位劍修對劍隱瞞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儘管兩者只是萍水相逢，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但方春生還是下意識地不想對黃泉劍有什麼隱瞞。
其他的事情不能說，但最基本的情況還是能說的嘛。
“地獄鬼王……真的跟我們不一樣，他的手段都太過離奇，我們見都沒見過。”
黃泉劍感慨道：“沒人能更改黃泉的法則，而他直接幫繼任者在黃泉法則下作弊，這也太……”
方春生默默無語。
這段時間以來，他所經歷的認知衝擊實在是太多，以至於他都有些麻木。
但仔細想想，地獄鬼王不過是地獄的神靈，憑什麼能在法則面前作弊？
這難道不是規則類能力？
九幽鬼面的鬼王之封，這能力太霸道，直接擠掉其他競爭者成為鬼王候選者。
末日使徒放出的食人屍之末，也是規則類的末日，還摻雜了些因果的因素。
為什麼八界的生靈沒有這種能力？
這些問題還太遠，方春生也僅僅是留了個心眼，並未想的太多。
現在最重要的，是鬼王爭霸。
如果地獄鬼王之位被其他亡者奪得，那就太扯了。
他搖了搖頭，開口道：“還有五分鐘，十八層地獄的鬼王爭霸就要開始了。”
“五分鐘？時間夠用了。”黃泉劍在方春生的手中傳音道：“方春生，你必須發下天道誓言，發誓在你奪得鬼王之位後不得破壞黃泉界。”
這當然沒什麼問題，方春生很爽快地發下了天道誓言。
冥冥中，一道無形波動降落在方春生身上，漸漸消隱不見。
這是天道誓言，絕不可違背的鐵律。
黃泉劍見了天道誓言，也稍微輕鬆了些，它繼續傳音道：“天道誓言可是絕不可違背，你居然一點都不猶豫。”
“我要成為鬼王可不僅僅是地獄鬼王想讓我當，我可還要回紅塵界的，已經有兩個地獄在紅塵界中脫離，成為鬼王才能把它們壓回去。”
“哦？但別人成為鬼王的話不也會這麼做嗎？為什麼非得是你自已掌握這種權柄？”
黃泉劍繼續逼問道。
它對方春生的瞭解太少，就算方春生髮下了不會傷害黃泉界的天道誓言，它也放心不下。
劍修其實很好理解，雙方都能察覺到對方有沒有說真話。
迄今為止，方春生還沒有說一句假話。
給憫汶說自已叫胥俊大不算。
“力量只有抓在自已手上才讓人安心，將自已的命運交給別人，寄希望於對方如何如何的人是愚昧的，至少不能交給不瞭解的人。”
“說實話，我原本對這個地獄鬼王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想在宗門裡面天天閒著，修修練，喝喝酒，再找個道侶廝守終生，想想就爽。”
方春生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繼續道。
“可惜總有人想要弄死我們，不管是為了後代還是自已，我們都得站起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