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神通被我破開了，嘖嘖，看來這裡面還有故事。”古荒劍饒有興致地傳音道：“秦靈儀是你師尊？”
方春生點頭。
他眼前的世界猛然消退，像泡沫一般瞬間破碎，取而代之的則是原先的無雙宮之內構造。
秦靈儀施施然坐在最高位之上，下方二聖依舊坐在自已的位置，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幻境神通——眠真？
這是哪位的神通？
首先排除師尊，據自已所知，師尊可不會如此幻境神通，她的所有神通基本都是戰鬥型別的。
方春生正思索著，卻聽上面的平山聖開口道：“神魂無問題。”
玄丹聖開口道：“身份沒問題。”
“劍心沒問題。”
“不是妖族和妖魔的人。”
“嗯，是個雛。”
“那就沒問題了。”
兩位輪聖境大修士你一言我一嘴地訴說道。
看上去，他們似乎有些放鬆。
方春生抬起頭去看秦靈儀，卻見她臉色很不好，似乎馬上就要爆發。
另外二聖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連忙找藉口就想跑路。
“老夫想起還有些事物未處置，就先行一步。”
玄丹聖最機靈，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座位之上，只留下一句話迴盪宮中。
平山聖走的遲些，但無奈玄丹聖跑的實在太快，自已直接跑可能會把秦靈儀惹惱，只得硬著頭皮朝著秦靈儀拱手道：“秦道友，既然貴徒沒什麼問題，那我就回去稟報。”
他身形一動，馬上就要消失，卻是想到什麼，再添了一句：“恭喜秦道友收得良徒。”
平山聖徹底消失在無雙宮之中。
只留下盛怒之下的秦靈儀和懵逼中的方春生相顧無言。
只聽嘭的一聲，秦靈儀的龐然寶座扶手猛然碎裂，炸開無數靈石碎屑，將方春生嚇了一跳。
師尊這是？
“真是恥辱。”
秦靈儀面無表情地將另一個扶手捏碎，淡淡講道：“我秦靈儀收徒，居然還要讓我徒兒受此哄騙。”
龐然寶座被她的靈壓徹底壓碎。
周圍的靈氣盡數逸散，被秦靈儀的高壓逼退出去。
害怕秦靈儀控制不住情緒而將無雙宮毀掉，方春生連忙拱手道：“敢問師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其實有些眉頭，但不能確定。
秦靈儀長出了一口氣，那靈壓也隨之消失，看上去她正在整理情緒。
過了良久，她才幽幽道：“為師就快突破了。”
方春生靜靜聽著。
按照前一世的歷史走向，師尊是在昌盛第五百三十二年成就空明境果位，也就是明年。
但師尊是怎麼突破的，這件事他並不知曉。
“你可知長老會？”
長老會？
如果自已記得沒錯，那長老會的成員都是各個大宗的太上長老，修行界的各項大事都需要長老會定奪，包括對妖魔的戰略佈置。
雖說那長老會決策很快，但大多決策都只有利於那些大宗門，談不上真正對人族有利。
在自已十四歲之時，長老會被師尊解散，自此人族大事皆由師尊定奪。
難道……
秦靈儀無奈的開口說道：“你是我門下第三弟子，但年齡你卻最大。”
“你大師姐和二師兄尚未成熟，無法擔當門戶，但現在你來了，為師就告訴你些事情，以免事情發生了你一概無知。”
秦靈儀斟酌了一下，繼續講道：“為師如果想突破境界，成就前無古人的空明境，就必須有一個安全地方，現在為師不敢冒這個險。”
“長老會那邊說，只要為師加入長老會，就會給為師提供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突破……”
她的眸子裡遲疑閃爍，似乎一直在思量此件事的利弊。
方春生沉默。
確實，修士突破之時會引來天劫，天劫場之中不得有任何人干涉渡劫人，否則天劫的威力只會成倍增加，以期真正考量渡劫人。
如果師尊渡劫時被打擾的話，甚至都可能隕滅於天劫之中。
更何況，修行史上從沒有人能突破到空明境，也就沒人知道這空明境的天劫是何程式。
師尊的這次嘗試，屬實是半點差池不能出。
再說了，長老會說會給師尊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突破，但誰能保證？誰會願意輪聖境中突然冒出一個前無古人的空明境？
所以這件事，也有著其暗中兇險。
“師尊，那長老會不過一群為自已牟利之人，拉師尊入會不過想帶師尊同流合汙。”方春生拱手說道：“弟子相信師尊定然不會與其同流合汙。”
肯定不會同流合汙了，師尊您再過幾年就把那長老會給掀了。
方春生暗暗腹誹道。
“所以那玄丹聖和平山聖可是長老會派來監視師尊的？借探查我身份的藉口來牽制師尊？”
“你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你剛才陷入了一場幻境神通，確實是長老會的主意。”秦靈儀失笑道：“算了，你不過築基境界，我與你講這些也無濟於事，先說說你那柄劍吧。”
聞言方春生將手中的古荒劍雙手托住。
“此劍之靈，其威能來歷就算是本尊也不清楚，你可能保證不害我徒兒性命？”
秦靈儀微眯著眼，盯著古荒劍問道。
這是在問劍靈。
古荒劍無趣地開口道：“我害我的劍主幹什麼，你怎麼把我想的那麼壞。”
它似乎對這件事並不在意。
“若是你有害我徒兒之心，我便抹去你的劍靈，就算威能有損也無妨。”
古荒劍沉默片刻。
“我真服了，你的防備心怎麼這麼重，連劍靈都防。”
古荒劍無奈地說道：“我等劍靈，承的是天地靈識而生，你說騙別人也就罷了，但騙劍主，那就是天誅地滅之行，永世靈識無法輪轉，受人間苦難無可盡期。”
“再說了，你就不好奇這小子為什麼能成為我的劍主嗎？”
古荒劍甕聲問道。
“倒也是，為什麼？”
秦靈儀好奇道。
古荒劍的聲音逐漸沉寂下去：“你又不是我劍主，無可奉告……”
秦靈儀：“……”
方春生：“……”
哦吼，完蛋。
這古荒劍怎麼嘴這麼臭啊！
方春生大汗，連忙將自已和古荒劍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秦靈儀，秦靈儀愈發難看的臉色才稍微有了些好轉。
“既然如此，那你便和這劍熟悉熟悉，若是有什麼加害你之心，儘管告訴師尊，師尊為你解決。”秦靈儀點頭道：“你先下去吧，勤加修煉，莫要耽誤了修行。”
方春生行禮告退。
走出無雙宮，卻不見謝香寒和豐淵人影，想來應該是被師尊叫回去修煉去了。
古荒劍突然開口。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能力？”
方春生搖頭：“你若是想告訴我，那早晚都會告訴我的，我何必追著你問？”
“誒呦，還是個隨性之人。”古荒劍低笑一聲，講道：“方春生，我的第一項能力名為永明，可以破除你身上的一切幻境、虛幻。”
隨著古荒劍的講述，方春生眼前的序列提示字元猛然開始重新整理。
“古荒劍告訴了你它的一項能力。”
“永明：可破一切幻境虛幻，不受此類術法神通所擾。”
“——願我之身，不陷虛幻，即為永明。”
永明？
“這就是剛才破除那個幻境神通的能力？你這麼厲害？”
方春生饒有興致地問道。
“哼，要不是……算了，我還有好幾種能力，你要不要聽？”
“願聞其詳。”
時間稍稍流走一陣。
天色將晚。
無雙宮大殿之中。
一張繡木桌子方方正正擺在大殿中間，四張小木凳擺好，上面的三人正襟危坐，看著桌子上的珍饈佳餚直吞口水。
任誰也不會想到，無雙宮大殿居然是無雙聖與其弟子吃飯的地方。
謝香寒咳嗽一聲，吸了吸鼻子，看向方春生。
“師弟，你那柄劍是師尊給你的？”
她努力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但少女模樣的她如何能像秦靈儀一樣不怒自威？只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罷了。
豐淵也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師尊給他們的好東西不少，但兩人都沒能獲得一把擁有靈智的兵器。
更何況師尊再沒有給三師弟什麼，就足以說明這柄劍之珍貴。
“吃飯。”
秦靈儀倏爾從虛空中閃出身形來，施施然坐在主座上，打斷了三人的聊天。
方春生眼尖，連忙將秦靈儀面前的碗端過來，滿滿盛了一大碗香糯靈米粥，恭恭敬敬遞給秦靈儀，又接起謝香寒剛端起來的碗，夾了些冷辣面，拌著香草再遞回去。
豐淵眼珠子轉了轉，還是將手中的碗遞向方春生。
這個三師弟居然懂師尊和師姐的胃口，他倒要看看方春生能不能知道自已喜歡吃什麼。
方春生弓著身，往碗裡夾了幾隻醋蝦，旋即用白糖傾灑，稍一搖晃，再遞迴給豐淵。
秦靈儀倒是沒什麼驚訝的，滿意地細細啜著粥，謝香寒和豐淵卻吃驚地對視，彷彿是在驚訝方春生為什麼會知道自已兩人的口味。
“吃飯。”
秦靈儀頭也不抬，淡淡地說道。
兩人連忙埋頭開始吃飯。
待到秦靈儀吃飽了，她才舉起右手邊的酒杯，對著三人說道：“今天你們三師弟加入門下，香寒，你身為大師姐就沒什麼想說的？”
謝香寒舉著杯子，臉有些紅，囁嚅著說道：“恭喜三師弟加入師尊門下，自此——飛黃騰達！”
方春生低頭憋笑。
豐淵愣住。
坐在秦靈儀身旁的謝香寒臉蛋被秦靈儀一把捏住，輕輕揪了兩下：“你三師弟為的可是我人族未來，你這個大師姐心裡想的都是些什麼？飛黃騰達？”
謝香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蛋已經完全紅了，絲毫不敢抬起頭去看別人。
“豐淵，你說。”
豐淵像是早就在腹中打好了稿子一般脫口而出：“恭喜三師弟加入玄天宮師尊門下，今後前程無量，修行境界突破起來勢如破竹！”
毫無意外地，秦靈儀再次揪住豐淵的臉，稍微用了些力道。
“對自已人還要用到酒局文化大全？”
秦靈儀將豐淵懷中藏著的玉簡抽出來，敲了敲他的頭：“用就算了，還沒學到皮毛，真是丟人。”
她將那玉簡隨手一收，看向方春生：“徒兒，你說兩句。”
方春生站起身來，朝著三人舉杯示意道：“都在酒裡，都在酒裡。”
旋即一飲而盡。
秦靈儀嗤笑一聲。
“都在酒裡，我看你是個酒鬼。”
但出奇的，她只是口頭上損了方春生一句，並沒有伸手假意懲處。
“來，慶祝終於來了一個能給你倆出頭的人了，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