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裡的看守所,明宛也並不關心。

這座監獄似乎是新建的,傳聞中的髒汙和氣味完全沒有,設施和囚衣也十分乾淨。

甚至連這看守所的偵訊員都過於好了,好像她們不是來勞改的,是來住宿的。

不知是她的犯罪性質特殊,還是其他原因,目之所及的牢房只有她們這兩戶。

明宛安靜乖巧地抱腿蜷縮在角落,一點也沒有傳說中殺人犯的模樣。

與明宛的沉默呈徹底的反比,隔壁沈巧夏進來後是沒一天消停。

“小悠,小悠救我小悠——!”

“喂,外圍女!你去幫我給燕少說說情啊,要錢我給你,你開個價啊!”

“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放我出去——!!”

沈巧夏又掀翻了飯碗:“這豬食是人吃的麼,太過分了,我要告你們虐待嫌疑人!!”

明宛倒覺得這裡的廚師手藝驚人,賣相確實不咋地,味道卻比她下館子的都強。

“燕少,燕少別躲,我發現你了!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真的不是我——”

見明宛在吃飯,燕恆燦本想回避一下,奈何被眼尖的沈巧夏捉了,只能無奈地走了過來。

果然,他一靠過來,明宛就把碗筷放下,悶悶地回到角落。

沈巧夏還在嘀咕什麼,燕恆燦完全沒聽,他擺擺手讓商旭將她帶走。

偌大的牢窯只剩下他們二人。

燕恆燦的皮鞋聲迴盪在過於空曠的監獄,明宛一步步被他逼到牆角。

她退無可退,便毫不掩飾厭惡地轉開了臉。

“你真覺得那些事都是我設計你?”

“……”

“拒絕我的律師團,拒絕和談……你就打算一直待在這?”

“……”

燕恆燦不耐煩地捏起她的下巴:“說話,不然我親你了。”

明宛乾巴巴道:“感謝燕總賜我工作,我在這裡挺好的,踩踩縫紉機就有飯吃,比我在外邊擔驚受怕強。”

這話可有點諷刺了。

燕恆燦煩悶地放開她。“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你來了這麼久,周清涵都不來看你。”

明宛心底一沉,就聽到他說:

“就在你去赴約的當天,他去佈置你們婚禮會場的時候失足落水,現在還在重症室。”

明宛一臉不可置信。

燕恆燦也瞳孔震顫:“……又是我?你有沒有一點新鮮的?”

“……”

“給你聽證據。”

說著,燕恆燦按下了特地帶來的錄音鍵。

袁肖,真名不詳,背景不詳,為人十分難纏。

踩踏事故中看起來實慘,傷得卻很巧妙,避開了所有要害,沒多久就康復了。

此時在燕家的密室,袁肖渾身被束縛帶困著,看起來多日未眠。

“情況怎樣?”燕恆燦微蹙眉問。

商旭搖了搖頭。

畢竟袁肖對外身份是陸瀚採,在怎麼也找不到本人的前提下,他們不敢過於傷害他。

於是使用了較為文明的方式。

不吃不睡不讓如廁。針刺,電擊,灌藥,針對他的身體反應言語侮辱等。

沒有用,袁肖似乎受過專業的訓練,且他的耐藥性極強。

微量毒素不是沒有效果就是吐了出來,下重了又直接昏厥吐血,怎麼折騰也不會出現瀕死之言,求生慾望低到令人髮指。

“說了我是他的克隆人,你們又不信。”

——唯一慶幸的是,在燕少親自前來時,袁肖的話會多一些。

燕恆燦質問道:“陸瀚採人在哪裡?你的目的是什麼?”

袁肖懶散地拖長音:“如果你作為平民百姓,偶然發現自己和某個豪門大亨長得神似,想撈點錢也不過分吧?”

可燕恆燦更迷惑了:“如果你的目標是陸家家主之位,那你早該答應和我姐的聯姻,我也就信你了。”

需知他從醫院帶走袁肖後,姐還跟他鬧了一場,現在和媽一起對他施壓,他的婚事又得延後了。

雖然正合他意。

總之,在沒有找到真正的陸瀚採之前,燕恆燦不敢輕舉妄動,也沒將這些事傳出去。

事實上,他曾將陸瀚採和他媽DNA對不上的報告寄給陸家,卻石沉大海。

然後他也拜訪過陸媽媽,只要他試圖將話題扯到那件事,他媽就會立即轉移話題。

這讓他不由得想入非非。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袁肖驀地打斷了他的思考。

“怎麼死的?”

“他在六歲那年溺水而亡——就是你在他心上人的生日會上絆倒他的那天晚上。”

燕恆燦瞳孔震顫地攢緊拳:

“你胡說!分明是他拒絕我姐,我才鬧他的!再說,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我一點都沒聽說過!”

“這就不知道了,關於他是意外還是自殺,一直是個謎。反正從他沾滿眼淚的日記來看,這就是他當天一個人挑戰家裡兩米深的泳池的原因。”

袁肖胸膛滾出一聲嗤笑。

“況且,喜歡一個人就能在一起,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還不是你姐說她看上他就不錯了,讓他不要不識好歹,氣得他發憤圖強,發誓不把陸家幹到排名前五不娶她?

“可惜,後來陸家確實努力做到了,可他人卻不在了。”

“好,就假設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又是誰?”

燕恆燦勉強嚥下一口氣,他要忍耐——哪怕這些是謊言,也是有跡可循的。總好過他閉口不談。

“我追溯到當年給陸瀚採接生的護士,陸家從來就沒有雙胞胎!”

袁肖的面上隱隱透出一絲愉悅:“那張照片,你查出合成痕跡了?”

燕恆燦眉峰緊抿:“你承認了。”

袁肖邪肆一笑:“你當然查不出來,因為那就是我和陸瀚採的真實合照。我本來就長這樣。”

燕恆燦聽得心一沉。

當發現陸二少查無此人,且陸瀚採和袁肖的日程行蹤完全一致時,他第一反應便是袁肖早年在國外就對陸瀚採下了手,再整成他的樣子來瞞天過海。

可如果事情如他所說,這種謊一和陸家對峙便知,根本不可能瞞得住——陸媽媽那微妙的態度,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

如果袁肖本來就是陸家買回來,當作陸瀚採來撫養的,那他是不是本人,又有什麼區別?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陪在他身邊,為了他去學醫的,不就是袁肖嗎?

袁肖抿唇,突然道:“呵,燕少想開了?”

“……”燕恆燦無語地瞥他一眼。“你想多住幾天也不是不行,我甚至可以找我姐來陪你。”

一如既往,袁肖是“談希色變”:“她喜歡的人是陸瀚採,又不是我。”

“這就是你放話拒絕她的原因?”燕恆燦複雜地瞥了他一眼,“這重要嗎?她只是喜歡你這張臉。而且小時候的感情能作什麼數?”

袁肖眉梢微抬:“其中之一吧。我拜陸瀚採所賜過上這麼好的生活,還無縫銜接地接盤他老婆,你不覺得會遭天譴嗎。”

“商業聯姻而已,她需要的是陸家這個光環,又不是你。”燕恆燦毫不客氣地點出來。

“嗯……但據我所知,你可不是會操心別人感情生活的人。”

袁肖眯起眼睛,笑得魔鬼一樣,直接哪壺不開提哪壺。“怕我跟你搶明宛?”

燕恆燦卻突然道:“十八年前的那天,你在場,根本沒有什麼人販子,那是你的人。”

“對,所以我們互不相欠……”

袁肖這麼說著,突然被燕恆燦一把拽住衣領:

“互不相欠?袁肖,你真有臉說!因為你的惡趣味,我和明宛生生錯過了幾十年!”

袁肖卻滿不在乎地笑:

“要怪就怪你害死了陸瀚採,如果不是你,我哪有戲唱?

“本來我只是想給我的前身出口惡氣,希望你在山裡迷路,然後我勉為其難施恩給燕家啦……誰知道你這麼蠢,自己跳上火車車廂?”

雖然那是事實,被這傢伙直接說出來還是挺火大的。

燕恆燦幾乎想錘他了,但他注視著這張幾十年如一日陪伴自己的臉,只覺得心累。“可你為了我去學醫?”

“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和燕家攀關係。我姐因為我和你的關係得了不少好處——欸,真要我一件件說明白嗎?說得太明白傷感情啊——”

“那你為什麼不繼續裝下去?”

“因為厭煩了吧。這些年在我的引導下,我姐跟周家的合作更緊密。

“自從周公子和你翻臉後,他們急於抱團取暖,我們兩家約定了守望相助,憑你是扳不倒我們的。

“除非你打算按原計劃,跟排名第二的植家聯姻……我要是你就會這麼做哦。

“因為只有把麻煩的情敵全都扼殺在搖籃裡,才守得住宛宛這樣的絕代佳人嘛hh。”

袁肖斂下眼,

“我一定要帶走明宛,早晚跟你翻臉,不如就現在咯。

“況且我知道,自從我以袁肖的身份在你眼皮底下活動,瞞不了你多久……”

錄音播到這裡就結束了。

“你有什麼感想?”燕恆燦緊張地盯著她,眼中不無期待。

“……小時候的感情不作數。”明宛突然笑出聲,“這可是你說的。所以……你想讓我說什麼?”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那個上將:重生在末世

我的手去哪了

詩孤本記

湘江居隱

這和小說寫的不一樣啊

晴天就有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