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黑心小棉襖
不同的背景,熟悉的一幕。
燕總又雙叒叕砸手機了。
商旭好奇地瞅了一眼,手機似乎也想被人吃瓜,碎裂的螢幕身殘志堅地卡在了“始作俑者”的聊天介面上。
明宛直接轉賬100w過來,附言:
【這是我老公讓我轉給你的,說是給你的禮金,以及感謝你成全我們。】
傭人們戰戰兢兢地從燕總腳下撈走碎片,熟練地將其中的手機卡和內建儲存卡取出來交給商旭。
燕恆燦仰頭陷進天鵝絨沙發裡,胸腔裡迸出深沉地一聲冷笑。
要知道他們這個圈子,寫作繭圈讀作頭臉。
哪怕關係再惡劣的世家,不來往也就算了,既然來了,就不會落下任何把柄給人看笑話。
周公子真夠可以的,這麼點錢也拿得出手,這是要為了一個女人跟他燕家魚死網破了?
要不是他知道他剛買了一艘20億的遊艇用作婚禮會場,他還以為周家破產了呢。
“商旭,手機拿來。”
商旭正好將新手機拆完裝好,並將軟體都打點好了,自然地遞了過去。
捎帶一提,他日常都揹著一包筆記本和手機,以供喜怒無常的燕總砸著玩的。
沒辦法,誰讓他家主子就這愛好?
【我的婚禮你來麼?】燕恆燦若無其事地回道。
【黑心小棉襖:當然,哪有伴娘不來的道理。】
【你倒是大方。】
【黑心小棉襖:想必燕總也會禮尚往來,出席我的婚禮?】
【你就不怕我給一棗子打一巴掌,讓明悠淨身出戶?明家你也不管了?】
【黑心小棉襖:我相信燕總不是這種人。】
【哦?你不是覺得一切都是我做的嗎?】
【黑心小棉襖: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周公子做的。】
【你倒是信他。】
【黑心小棉襖:當然,他是我救命恩人的好朋友。】
【你說袁肖?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黑心小棉襖:謝謝你上次把我送到他哥的診所。】
燕恆燦的時間彷彿被暫停了,他一動不動,幽暗的眼神久久地凝在手機上,且下意識高舉起來。
餘光觸碰到商旭愚蠢的瞪眼,他用鼻子出氣,轉而收住力道將手機“啪”地一聲摔在臺上,雙手插兜往樓上去了。
獨棟別墅寬敞的客廳一角,一座精緻的酒水臺靜靜地矗立著,恰到好處的調光將它奢華的質感展露無遺。
被打磨得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吧檯忠實地反映一切:主人銳利的下頜線與頹靡的氣場印於之上,像是封在冰下的屍體。
燕恆燦像是渴狠了般,一杯接一杯地給自己倒酒。灌得眼神都有些不穩了。
明悠福至心靈般走過來,映著男人身影的眼眸裡噙著幾分深沉情緒,似愁非愁的空洞。
她從旁繞到他的身後,輕輕搭上他的身體,感受到他驟然緊繃的肌肉,便即給他按起肩來。
“恆燦,又和宛宛吵架了?”
她一如既往地低眉順眼,眼底微不可察地掠過盤算的精芒。
“我跟她有什麼好吵的?她又不是我的新娘。”
燕恆燦眸底一暗,煩躁地掀去她的手。
“別按了,就你這功力,要是我閉上眼,准以為自己被車碾了。”
“怎麼會我特地找嚴焰特訓過,他說我按得不錯啊?”
“你是我的人,他敢說你按得不好嗎?”
燕恆燦嗤笑一聲,心底腹誹道:早晚有一天要將嚴焰換掉,一點眼色都沒有。
明悠臉上現出一抹不服,姑且憤憤地停了手。
“既然你們沒有吵架,幫我給宛宛說件事吧?”
一直不給她正臉的燕恆燦驀地轉過臉來,神采竟也活泛起來,似笑非笑地期待什麼?
“你,和她吵架了?”
——原來是這樣。
明悠按下差點沒控制住的冷笑,將面部表情放得更加溫婉無害。
“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知道,宛宛愛吃醋嘛。畢竟人家現在是她的男人,她說了算咯。我這做姐姐的,總要讓著些。”
果然,肉眼可見的,燕恆燦的唇角霎時耷拉下來,彆扭地撇開臉。
“切,她就是裝的。你理她做什麼。”
明悠的嘴角乍現小小勝利,旋即又恢復正色。
“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過生日,可那天是我和婚禮設計師一起去看場地的日子。來回折騰太累了趕不及,所以我想讓宛宛代我去。”
燕恆燦不假思索道:“你想讓她假扮你?你倆也不怎麼像,你朋友能認不出來?”
明悠闇暗一驚:“可大家都說我們像啊,那個朋友出國好久了,應該認不出來。”
燕恆燦嫌棄地嘁一聲,“那連你都認不出來的朋友,有什麼重要的?直接說很忙沒空不就完了。”
“可我們以前玩得很好的她都開了這個口,面子不能不給啊。”明悠急了,“你不是說你沒和宛宛吵架嗎?”
“兩碼事好吧,是你妹又不是我妹。是你朋友也不是我朋友,你自己都不去,關我毛事。”
燕恆燦目不斜視地往酒里加冰塊,壓根不想搭理她。
顯然這等閒事還不配讓他放下面子,去主動找那“黑心小棉襖”。
明悠不依不饒地嘟著嘴,撒嬌地搖了搖他的手臂,被燕恆燦不耐地揮開。
“恆燦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臉。”
見他不理,明悠的神情染上一點哀怨:
“與你分開的這段時間裡,我吃不好睡不好,本就不多的體重雪上加霜。
“她請了好多人,我現在瘦成這樣,怎麼好意思見他們?
“我不想讓老同學覺得我過得不好嘛,多沒面子啊,也打你的臉啊。”
聽到這裡,燕恆燦終於掀起眼皮,視線緩慢地在她臉上移動。
確實,比起之前,甚至像個吸粉的。
第一次見到她,也是根據她的五官勉強認出的。
她變化太大,要不是她無意間透露的夢話,他差點不敢認。
他曾立志將她養肥,可悠卻是個運動女孩,還吃得賊少,養來養去都是一副細犬模樣。
她怎麼還能更瘦呢?都快成骨架了。
憶起她小小時候珠圓玉潤的可愛模樣,燕恆燦止不住地嘆息,終是鬆了口。
“好,我去說。”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說著明悠湊過來,意識到她要幹什麼,燕恆燦風馳電掣地捂住了臉,明悠的吻就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燕恆燦嘖一聲,下意識去一邊抽紙,動作間竟誇張地帶倒了酒杯,隨後見他揮著紙巾在臺上亂擦一氣。
眼見他光明正大地轉過去洗手,明悠眸色一暗:他應該不是為了擦掉她留給他的口紅印,故意來這麼一出吧?
以前沒開竅也就算了,他不都親自去周家談判,花了很大代價才將她贖回來的嗎?
想到這裡,她莞爾一笑,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切,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怕羞,我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你長大啊恆燦,你是不是不行啊?有問題不要忌醫諱疾哦”
“少來這套,我有自己的節奏,受不了你就退婚。”
燕恆燦轉開臉佯裝不悅,耳邊傳來明悠哄孩子似的補救的廢話,但他完全沒心情聽。
他眸色深沉,又默默地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了。
這又是一道未解之謎。
實話說,在遇到明宛之前,他真以為自己沒救了。
在他和陸瀚採多年的醫患拉扯中,陸瀚採提出了一個假設:他在那方面的生理年齡可能因為事故停留在了8歲。
不然不能解釋他尋回悠的十二年以來,不論她怎麼主動,他愣是對她毫無世俗的慾望。
所以當初明悠逃婚,他其實悄悄地如釋重負,想過要放過彼此的。
畢竟他天大的能耐,也沒辦法穿梭時空,去追回當年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真恨自己沒有早點找到她,保護她不變成如今的不良。
可神奇的是,在訂婚宴那天,不,或許在更早以前、六年前的醫院裡……他的病不治而愈了。
明宛溼漉漉的眼神喚醒了他體內沉睡的某種東西,他見她一次興奮一次,像是壓抑太久脫韁的野馬,根本無法控制。
他都被自己嚇到了,從沒想過有女人能讓他興奮成那樣。他甚至想過殺了她恢復正常。
可那種感覺又很撩,他不捨得。
感情沒有道理,可能那女的就是長在他的點上吧。
真是難以理解,這麼多年來,他身邊不乏美女,卻只有明宛能點著他。
在她身上有種近似於初戀的激情。
所以他想留她在身邊,研究看那是什麼道理。
他真是搞不明白,明明悠才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戀,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在她身上找回當初的感覺?
女大十八變——也變太多了吧。要不要這麼殘忍?
甚至有一段時間,他懷疑明宛才是那個女孩,她的鵝蛋臉和神采,是越看越像……
可經過陸瀚採的催眠試探,基本上排除了明宛小時候見過他的可能。
明宛雖然小時候也有過類似的冒險,但她始終記不得太多,說得沒有明悠詳細。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明宛記得和她共患難的男孩的臉,那是袁肖,不是他。
眼下,為了制止明悠繼續在他耳邊碎碎念,明示暗示什麼時候讓她陪他去一趟男科,燕恆燦煩到拿起了手機。
資訊發出去就有點後悔了。
【幫你姐個忙?】
【黑心小棉襖:什麼?】
【她的一個老同學難得回國過生日,但她那天預約好了要去看我們婚禮的會場。想讓相似的你去扮演她。】
燕恆燦唇線緊繃,下意識做好了和她拉扯的準備。
其實他並不在乎這事能不能成,他只是想看她為他為難而已。
【黑心小棉襖:好的,姐夫。】
燕恆燦的表情剎那成鬼,差點又將手機砸了。
明悠見事情落成,眼底難掩喜色,不過她好奇道:
“你怎麼給她這個備註?”
“大冒險輸了。”燕恆燦挪開視線,隨口胡掰道。
可不就是黑心小棉襖麼?
狼心狗肺的,對她再上心也得不到任何良性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