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陽揹著挎包,左手提著一個袋子,氣喘吁吁地來到省人民醫院,一口氣上了三樓心內科住院部。病房的門一推開,楚家人全都在,楚媽媽平躺在床上,臉上戴著氧氣罩。
宋錦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走到楚中天跟前,焦急地問道:“楚叔,阿姨怎麼了?”
楚中天面色陰沉,看也沒看宋錦陽一眼。
楚嶽怒道:“你問誰啊?問你自已啊!”他臉色鐵青,雙拳握得緊緊的。
宋錦陽環顧眾人,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楚嘉走過來說道:“二哥說你把房產證抵押給湖澱的趙書記了,真的嗎?”他一臉擔心,生怕事情是真的。
楚澤與宋錦陽在湖澱東面分手後,想起宋錦陽不上班,卻一天到晚大魚大肉,家中酒場不斷,忽然就擔心起房子來。他哪來的錢呢?別被農哥們把房子給賣了!
於是他就想起問問趙書記,只要賣房子,趙書記就會知道。沒想到,這一問,還真問出了問題。
楚澤忙急慌張地回家一說,楚媽媽血壓開始增高,想起女兒剛剛和宋錦陽睡在一起,現在房子又被抵押了。被騙財又騙色的羞辱湧上心頭,一下就暈了過去。
聽了楚嘉的問話,宋錦陽還是一臉懵,道:“哪有這回事,他時不時過來討要房本,我怕被他偷走了,天天帶在身上。”說著,他摘下挎包,套在楚嘉脖子上。
宋錦陽放下手中的袋子,從挎包裡掏出一個本子,遞給楚嘉一看,果然是房產證。
宋錦陽接到楚嘉電話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回家放下手中的錢袋,帶上幾捆大團結,急匆匆地找到趙書記,將房產證贖了回來。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楚嘉身上,心中充滿了狐疑。楚嘉默默地把房產證遞給父親,楚澤忙過來接,卻被宋錦陽一巴掌開啟。還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楚中天接過房本,只掃了一眼,就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二兒子。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錦陽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對著楚澤大聲說道:“我明白了,你要不到房本,就向叔嬸撒謊,逼我拿出來是吧?”他怒視著楚澤,眼中燃燒著怒火。
楚澤滿臉憋得通紅,半天沒想出怎麼說,最後還是說道:“趙書記告訴我的。”他聲音沙啞,充滿沮喪
聽了這話,怎麼都像推脫責任,又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大家認定他是說謊了。
宋錦陽聽到楚澤的話,更加生氣,他從楚中天手中接過房本,重新放進挎包,還叮囑道:“看好了,別讓他偷走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信任和警惕。
楚澤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怨毒地看著宋錦陽,這怎麼自已成賊了?
此時,整個場面陷入了尷尬的沉默。證據和動機都有了,楚澤就是撒謊。
楚嶽最為清醒,從小看到大的弟弟,不可能辦這麼沒腦子的事!他出來說道:“打個電話問問趙書記,別是某人剛剛贖回的。”別說他能在稅務局當副科長,這小子腦子好使。
都是楚家人,包括媳婦、女婿,自然向著楚澤。楚嘉則緊緊地抓著宋錦陽,手心裡全是汗。
一行人除了楚中天,都向護士站走去,宋錦陽攬著楚嘉的肩膀,彷彿聽到了她心臟劇烈地跳動聲。
電話接通,楚嶽按下擴音問道:“趙叔,我是楚嶽,宋錦陽有沒有到你那邊抵押房產證?”
大家都在靜心聽著,生怕錯過一個字。
那邊趙書記問道:“房產證,什麼房產證?”聽上去那邊很懵,“你們兄弟倆都來問這事,我怎麼知道宋錦陽去哪裡抵押房產證?莫名其妙!”都是演員,說完掛了。
楚嶽還是掉了一招,宋錦陽能贖回房本,怎能不叮囑趙書記掩蓋實情呢?
現在人證、物證、動機都在,楚澤為了搶妹妹的房子,說謊將親媽氣病進了醫院。
回到病房,楚嘉將實情告訴爸爸,讓楚中天在宋錦陽面前羞憤難當。
終於有了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宋錦陽提起一邊的布袋子,拿出四盒海參放到床頭櫃。說道:“叔,這是我孝敬您和阿姨的,請收好!”
楚琪拿過盒子揭開蓋子,眼睛一下瞪大了,裡面整整齊齊擺了三十個刺參,別人也看到了,這是極品海參。
楚中天更懂,現在平價海參二十元一斤,議價每斤四十元,像這種優質海參,五十元也不止,除了高檔酒店用,那就是做禮品。
四斤極品海參,這得多少錢啊!就問道:“你這孩子,買這麼貴重的禮物幹嘛?”
其實,這是宋錦陽去肖處長家串門的時候,看到倉庫裡七八筐蘋果,肖處長說裡面兩筐海參。宋錦陽不信,開啟一看,裡面黑黢黢的,果然是兩筐海參!還是盛六十斤的蘋果筐。
肖處長說是人家送的,讓他走的時候帶著筐蘋果,又給他裝了一袋子海參。
宋錦陽不要,說不會吃。肖處長說道:“你傻啊?回去送給丈母孃,趕緊把媳婦娶過來!”
他覺得自已不要肖處長也得送人,於是拿回來,到商店海參專櫃送了人家兩盒好煙,要了四個空盒裝了進去,剩下一些還在家裡。
準老丈人問了,宋錦陽也沒撒謊,就說人家送的。
正當眾人面面相覷,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時,宋錦陽從楚嘉身前的挎包裡掏出一捆大團結,放在海參盒上,慷慨陳詞:“這事雖然二哥搞錯了,把阿姨氣的住院,我也有責任,這點錢就當住院費。”他轉向楚澤,“二哥,你是不是也該拿一千塊錢出來?”
楚澤一聽,連忙擺手:“我沒錢。”他一月七十塊錢,是真的拿不出來。
“司機掙錢多,聽說還有人在外面養外室,嫖妓女,你把錢花那上面了?”宋錦陽趁楚澤媳婦在,先給他碗裡撒把沙子再說,省得他沒事找事。
果然,楚澤媳婦臉都綠了。
“你胡說,你的錢是不是偷的?”楚澤急忙轉移話題。
“哈哈,急眼了,”宋錦陽笑的眉眼彎彎,“我的錢買雞蛋掙的。”
大家都瞪大眼睛望著他,誰也不相信,賣雞蛋能掙這麼多錢。
“真的,一個雞蛋平均不到一毛,煮熟了在火車站賣三毛,你說能不能掙錢?”他說的煞有介事。
大家一想,可不是嘛!火車站的醬雞蛋的確三毛。楚澤向老婆瞟了一眼,今天終於沒有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