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站在一旁說：“宋小弟睡得還好吧？虧了你，我也能坐轎直接進來。”
宋謙一抬頭一看，瞬間清醒，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御書房
看到這三個大字，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大炎夏皇宮，御書房門外。
“林大人、宋公子，陛下召見。”
李英走出屋外，對林安和宋謙一施禮說道。
宋謙一嚇得腿都軟了，半天站不起來，林安笑著拉他。
“宋小弟，走吧，去見陛下。”
“老，老，老哥，陛下為什麼要見我？”
“或許陛下對你感興趣吧。”
宋謙一顫顫巍巍走進御書房，進門就跪倒在地，低頭不敢言語。
李英走到他身旁，說：
“宋公子，陛下在哪邊。”
“宋謙一，抬抬頭看看吧。”
一聲威嚴又帶點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謙一心裡打鼓，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一見坐在椅子上的司馬耀，昨晚的記憶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湧進腦海：喝酒、吃肉、高談闊論，數落官府…最糟糕的是，他還隱約記得自己對皇上有過不敬之辭。
“陛下饒命，小…小民昨晚胡言亂語，冒犯了天威，罪該萬死…”
宋謙一瞅見司馬耀的面龐，連忙低下頭，嘴上不停地為昨晚的行為認錯，心裡早已七上八下。他知道司馬耀在民間的名聲，感覺自己這回怕是凶多吉少。
一旁的林安看著自家兄弟這副模樣，差點憋不住笑，司馬耀無奈地瞪了林安一眼，然後開口說：
“行了，行了，我叫你來不是為了治你的罪。”
宋謙一聽司馬耀這麼說，仍舊不敢抬頭，只聽司馬耀接著講：
“宋謙一，太行宋家分支的後代，淳州清全郡人士，父親宋子明，母親軒以晴，妹妹宋語兒，家裡窮，靠著父親在郡裡的大戶人家教書過活，現在在乾元學堂唸書…”
司馬耀看著錦衣衛整理的資料，逐條讀給宋謙一聽，宋謙一搞不懂司馬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在下面提心吊膽地聽著。
“宋謙一，我剛才說的可有錯？”
“沒，沒有。”
短短一會兒，司馬耀把他家底摸得一清二楚，連他對隔壁家姑娘暗生情愫的事都知道了。
“宋謙一，林安說你不僅胸有治國之策，知識淵博，還通曉大炎夏各行各業，是個難得的全才，我倒想考考你。”
司馬耀微眯著眼說：
“按照大炎夏法律，大不敬該受什麼懲罰？”
宋謙一聽了司馬耀的話，心裡涼了半截，難怪查得這麼仔細，這下好了，老師沒找著，小命反而可能交代在這京城了。
“老弟，陛下問你話呢。”
林安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
宋謙一咬咬牙，回答道：
“回陛下，大不敬者應判極刑，還要株連三族。”
“說得好，來人！”
司馬耀臉色沉得像墨，一聲急令，門外兩個羽林衛立即進來。
“慢著！陛下，宋謙一昨晚純粹是酒後失言，一時糊塗冒犯了天顏，而且此人確實有真才實學，求陛下三思啊。”
林安攔住羽林衛，跪在司馬耀面前，沉聲說。
司馬耀狠狠地看著林安，說：
“此人無視君父，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陛下正值用人之際，宋謙一學識才能不在微臣之下，臣願以命擔保，求陛下饒他一命，將來宋謙一必能大展宏圖。”
面對司馬耀的威壓，林安毫不退縮，堅持要保住宋謙一。
“林大人…”
宋謙一看著眼前的林安，雖然覺得哪裡有點彆扭，但心中充滿了感激，鼓起勇氣開口：
“陛下，林大人真是大炎夏的棟樑，草民死了不足掛齒，只求陛下不要怪罪於林大人。”
司馬耀有點無語，自己和林安一黑一紅，就想讓宋謙一服個軟，沒想到這傢伙不開竅，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還替林安求情。
司馬耀擺擺手，那兩個羽林衛退了出去，紅白臉遊戲他也不想玩了，擴張城池迫在眉睫，身邊多個全才幫忙，成功的機會就更大一分。
“宋謙一，既然林安保你，我就想看看你是否真如他所說那般厲害。”
司馬耀走到宋謙一身邊，將林安和雲明月寫的擴建城池的奏疏以及馬聽然設計的第一份擴建地圖遞給他，見到宋謙一臉上還有昨晚吃烤雞留下的油漬，司馬耀皺皺眉，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乾淨。
李英見狀，心中暗暗感嘆，帝王親為擦拭，這樣的恩寵，真不知這個年輕人能否承受得起。
宋謙一對司馬耀的舉動也嚇了一跳，但他沒猶豫，拿起那份關於流民的奏疏看起來，一看到“擴建城池”幾個字，他猛地一怔。
“陛下，這擴建城池的主意是誰提出的？”
“是我，就是你口中什麼都不行的我提的。”
司馬耀沒好氣地回答，顯然還對宋謙一昨晚的話耿耿於懷。
宋謙一聽完，愣了片刻，隨即恭恭敬敬跪好，向司馬耀深深行禮，沉聲說：
“草民清全宋謙一昨晚酒後胡言，對陛下出言不遜，請陛下恕罪。擴建城池實乃惠及萬民之策，草民對陛下欽佩不已。”
司馬耀挑了挑眉，看向林安，沒想到自己演了半天紅白臉沒把這位大才子降服，結果一個擴建城池的念頭就讓他心悅誠服了，看來又是個心懷天下多過皇家的年輕人啊。
林安似乎察覺到司馬耀的目光，低頭看著正埋頭苦讀的宋謙一，對這個年輕人愈發欣賞，有學識、有能力、有志向，還心繫蒼生，就是膽子小了點。
御書房裡只剩下宋謙一翻閱紙張的聲音，司馬耀和林安站在他背後，望著這位未來的右相苦思冥想，李英把筆墨放在宋謙一身邊，宋謙一也不客氣，直接拿起御筆用起來。
他列出了奏疏中的一些問題，並在後面附上了自己的見解和理解，馬聽然的設計圖他也做了一些改動。
見他如此專注，司馬耀悄悄帶著林安走出了御書房，在門外的長廊散步。
“陛下，微臣早說過，宋謙一不是陛下嚇唬兩下就會屈服的人。”
林安平靜地對司馬耀說，言語間難掩驕傲。剛剛在屋裡，儘管宋謙一被嚇得不輕，但他知道這小子一點也沒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