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宇文凌的選擇

宇文默繼續說道：“此女承認她叫夏舒，卻並未提及你二人之間的關係。所以，朕亦對她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你去親自瞧瞧，倘若她當真乃是大夏國的公主，那麼，不論是否是你主使她殺宇文，她殺你兄弟的緣由皆與你脫不了干係。想你五哥派人殺你大皇兄的時候，那麼心狠手辣，朕都沒有要他償命，自然，朕也不會讓你償命。然而，你必須隨這公主離開，入贅大夏國。自此，你將與大禹國再無關聯，永世不能回到大禹國的國土，你與朕也再無關係。你只能在大夏國做一個默默無聞的駙馬爺，享受衣食無憂的生活。”

宇文凌的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他顫抖著聲音說道：“父皇，兒臣領命，那我就去見見她吧。”

宇文默微微點頭，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信任，“朕相信你不會做出那般事情。雖說朕讓老七監國，也是因他在華陽城多年，對這裡熟悉，但他本就無當太子的念想。只可惜呀！你三哥中毒之後身體每況愈下，你四哥又出家為僧，日後，便只能依靠你了。”

說完，宇文默轉身離去，留下了一片寂靜。而後，魏公公帶著宇文凌去指認夏舒。

這一路上，宇文凌的心情極為複雜。他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眼前的兩條路清晰可見。

其一，若是承認夏舒乃大夏國的公主，他就必須與夏舒一同回到那陌生的大夏國。從此，他將與大禹國的一切一刀兩斷，與大禹皇位再無絲毫關係。他只能在異國他鄉，做一個看似風光，實則無奈的駙馬爺，過著平淡無奇的生活。

其二，若是否認，那麼夏舒就會即刻人頭落地，從此死無對證。如此一來，正如宇文默所說，他將成為唯一有資格勝任儲君之位的幌子。繼承皇位，似乎只是時間問題。即便這樣的做法可能會惹怒大夏國，但以大夏國如今的國力，已然無法對大禹國構成實質性的威脅。

至於夏舒的那個死心眼兒侍衛葉端，宇文凌根本未曾將其放在眼裡。這兩條路，雖無生死之別，卻關乎著他的未來。涉及到的生死區別，唯有夏舒一人而已。

當宇文凌見到夏舒時，心中一陣慌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他糾結著該怎麼樣說出口，是不是該直接否認。但最終他還是輕聲問道：“你認識我嗎？”

夏舒抬眼瞅了一下宇文凌，冷漠回應：“我不認識你是誰呀。”

宇文凌心中暗歎一聲，沒再說話，默默地坐在夏書身旁。

夏舒的反應，明顯是在保護宇文凌。

宇文凌緩緩說道：“昨天我去見了一個人，那個人你不認識，叫做向都。他只是我一個前輩的副手。那人給了我一封信。信中說我五哥也有一份，可五哥沒把那信當回事。我讀完那封信後，內心一直無法平靜。”

宇文凌彷彿在說一個毫無關係的瑣事。

“寫信的人叫宇文狄，你或許聽過，在剛結束的陵王叛亂中，他是那個造反的人。他於我而言，究竟是叔父還是親生父親呢？我自己也無從得知。”

“所以他的這封信我必須要讀。他在信上說他從未想過當皇帝，之所以選擇起兵造反，實則是害怕我們兩兄弟在華陽城受欺負，促使他造反的事我們二哥的死，他覺得，我們若無法獲得無上權力，也可能面臨同樣麻煩。這就是一個皇子的悲哀，要麼稱帝，要麼滅亡。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並非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我的母親。聽著他的話，描述著他們年輕時的一些事，我的心中竟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你知道嗎？我竟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在書院一直與你形影不離的那個葉端。他雖然只是一個侍衛，但他對你的真心付出，就如同宇文狄對我母親一般。真的，我也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但這一刻我覺得皇位已不再重要。像你這樣美好的女孩，或許並不應該屬於我。”

“這本是一場艱難的二選一考驗，或者要皇位，或者要你。可這一刻，我已決定，這一切都本不應該屬於我的，我選什麼？我應該統統捨棄的。我想對你和我七弟說抱歉，他的死需要有人來承擔這責任，那個人只能是我。而你就好好珍惜葉端吧。”

說完，宇文凌流著淚直接就走開了。

此時夏舒也已淚流滿面，心中翻湧起復雜的情緒。

而在暗中偷偷聽著的葉端，內心也頗為動容。

葉端作為一個男人，也十分嫉妒宇文凌，更是會恨他。

他多想像宇文凌那樣，是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子啊。也許那樣他就能大膽追求夏舒了。

但是，其實他很清楚，夏舒喜歡宇文凌並不是因為宇文凌是皇子，就算宇文凌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夏舒也會喜歡他的。

這身份的區別，給了葉端自卑的理由。

宇文淺心中充滿了驚訝和困惑，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曾猜測過，以宇文凌的本性，或許會選擇皇位，畢竟他知道宇文凌並不喜歡夏舒，就算是夏舒很美麗，她也並非宇文凌喜歡的型別。就算是夏舒真的是宇文凌的最愛，也不如皇位有吸引力。

他也想過，如果他是宇文凌，有可能會選擇跟隨夏舒到大夏國。畢竟他想要的事當個普通人，平穩度過餘生，這是個安穩的選項。如此選擇，宇文凌便能過上一份平淡的生活。倘若宇文凌如他一般對權力看透了，也應該會做出這個選擇。

然而，他完全沒想到宇文凌竟然什麼都沒選。

在任何人的眼裡，宇文凌的選擇實在是太傻了。

這麼做，就是直接承認了自己是殺宇文淺的元兇，有堵死了保命的機會。猶如飛蛾撲火一般。

但若是從這場考驗的本身來看，宇文凌的選擇反而能給自己贏得一條活路，這結果著實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