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夢與！你知道我在奶茶店門口等了你多久嗎？電話不接訊息不回，來了桃花山大門口等半天也沒看見你人下來，再晚點，我就要去服務站廣播‘三年一班餘夢與同學，三年一班餘夢與同學，你的媽媽在大門口等候’了！”
看著王靜文焦急的臉龐，餘夢與心虛地回應道：“今天有點累，所以走得慢了一點，山上訊號又不太好。對不起啊靜文，下次一定不會了。”她總不能說她去為拯救人類的事業添磚加瓦了吧？
按開熄屏的手機一看，不僅有王靜文打來的N個未接電話和發來的N條訊息，還有她敬愛的導師發來的論文修改意見。
“嘶——我導給我發訊息了，我火速回一下。”
“連導師的訊息都不回？餘夢與，你是要鬧哪樣？”王靜文狐疑地盯著餘夢與，“山上訊號真不好？快看看你導給你發了什麼，有事趕緊回。”
絕對是今天發生的最好的事了。
“太好了，導師說我的論文基本可以敲定了，讓我準備好答辯，三天後組內預答辯。”
“好好好。”王靜文挽住餘夢與的胳膊，與她一同向學校的方向走去，“離答辯還有七天，加油吧！”
餘夢與很快投入了畢業答辯的準備中，桃花山發生的事情，彷彿是一場夢，但那張寫有唐穎電話號碼的紙，提醒著一切都是真的。她一直在斟酌要不要聯絡唐穎，要不要在未來開啟一段不同尋常的生活。
斟酌著，一週很快就過去了，眨眼間就到了答辯的日子。
餘夢與有幸和王靜文分到了同一個答辯小組。
“夢與，我好緊張啊，怎麼辦？”沒想到早早就準備好的王靜文此時竟緊張起來了，“你不緊張嗎？”
“我一個昨晚還在改PPT的極限DDL人，反正已經不能更爛了，有什麼好緊張的。”大學最後一項任務即將完成，餘夢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放心，你準備得那麼充分，別說過了，得個優秀都有可能。”
“噫——好了好了，開始了，不說話了。”
隨著答辯組組長的一句“恭喜各位同學透過答辯，預祝大家順利畢業！”，四年本科生涯最後一項學業任務落下了帷幕。
餘夢與剛準備和王靜文一起去和另外兩位舍友匯合外出搓飯，坐在答辯組評審老師位置的她的導師就起身，向她招了招手。
希望不要是罵她的，餘夢與欲哭無淚。
導師是個即將退休的老教授，平時溫和，但一旦學生犯了錯，他罵起人也是絕不嘴軟。
“小余，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餘夢與心裡想，倒是有個奇怪的人邀請她加入他們清理域的工作。不過說出來，導師也不會相信吧，她看向導師平和的雙眼，想了想，還是開口了：“老師，現在有一份工作，但是工作強度比較大。”甚至比較危險，她默唸，“我對它有點興趣，但也不太瞭解具體是做什麼的，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您說——”
“小余，你還這麼年輕。想了解的就去了解，該拼的就去拼，你還有很多的時間去嘗試，別害怕。”
聽了導師的話，餘夢與的思緒也有所開朗。瞭解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真有什麼事情也不會讓她一個輔助頂上去，況且陸昭卓那天還說要給她申請補貼，萬一真有錢呢？
“決定好了？”
“嗯，謝謝老師！”
餘夢與申請了唐穎的社交軟體好友。出乎意料地，唐穎秒透過了她的申請，並直接給她轉了五位數的賬。
「唐穎：夢與，這是局裡給你批的補貼，收下吧，前幾天謝謝你了。」
餘夢與第一次靠自己賺了這麼多錢，她真的，可恥地對加入唐穎他們心動了，畢竟，有錢，一切都好說。
「唐穎：明天我打算去把桃花山的貓狗們下葬了，你來嗎？」
「餘夢與：來」
「唐穎：好，明天早上十點。」
「唐穎：位置分享」
總算把這件事情解決了，餘夢與長舒一口氣。
「王靜文：餘夢與人呢？怎麼還沒和老師聊完？」
「張小蝶：校門口等你」
「鄧婕：我是急急國王」
……
差點忘了她和舍友們約的飯了！
第二天早上十點，將景市郊區，寧域公墓。
“寧域”，這個名稱很耐人尋味。
“小妹妹這裡！”在公墓入口處一手提著黑色塑膠袋，另一手不斷揮舞的那人，除了陸昭卓，還能有誰？
“可以了大叔，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唐隊長好。”
唐穎身著黑色的正裝，手中捧著一個木製的盒子，見餘夢與來了，她微微頷首：“先進去吧，把它們安頓好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再聊其他的。”
墓園裡很靜，唯有整齊劃一的墓碑無聲地訴說著一個又一個故事。一位灰衣的工作人員站在一個空的墓穴旁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墓碑已經立好，上面刻的不是字，而是一隻貓和一隻狗的簡筆畫。
“這是我特別為它們申請的墓碑，怎麼樣？”唐穎問道。
“很適合。”
餘夢與和陸昭卓異口同聲。餘夢與訝異地看了陸昭卓一眼，她還以為陸昭卓會回幾句騷話，而不是這麼普普通通的三個字。
陸昭卓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地看著唐穎將木盒放入墓穴中，看著灰衣的工作人員拿起鐵鏟。
一抔又一抔泥土蓋到木盒上，逐漸掩蓋住了它的存在。桃花山上被遺棄的一百三十七條生命就這樣沒入了大地。
陸昭卓從袋子中抽出一支風信子，放到了墓碑前，“小傢伙們。”他說，“我已經和局長說過了，他會去提議加強寵物遺棄相關法律的制定的。你們，以後要好好的啊。”
“說什麼呢陸昭卓？它們已經沒有以後了。你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唐穎拍拍陸昭卓的肩，“現在把我買的貓糧狗糧和玩具給我吧。”
“遵命，唐隊！”
唐穎還未完全從陸昭卓肩頭撤離的手又狠狠給了他的背一巴掌，“東西給我，你趕緊滾吧，去把車開過來。”
“好嘞，小的這就退下。”
不得不說，唐穎和陸昭卓之間的相處模式還是挺有趣的。餘夢與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夢與，別管他了，我們一起把這些東西擺好吧。”唐穎表情有些無奈，“他這性格……”
餘夢與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上手和唐穎一起從袋子裡拿出罐頭和玩具，整齊地擺在墓碑前。
下輩子，做自由的生靈吧。
唐穎和陸昭卓選的午餐地點實在超乎了餘夢與的想像。作為土生土長的將景人，她很清楚這家餐廳同時以極佳的口味和昂貴的價格而出名。
陸昭卓熟門熟路地點完菜，笑嘻嘻地看著餘夢與:“小妹妹啊，你放心，我點的這些菜，神仙吃了都說好！對了，你沒什麼忌口的吧？”
……
都點完菜了才問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得，您請客您說啥都好。
餘夢與搖搖頭。
“那好，在等菜上來之前，我們一起來討論些正事吧。比如，你加入我們這件事？”陸昭卓拿起一根筷子，在手上轉著玩，看向餘夢與的眼神，可以說非常期待。
“夢與，你願意聯絡我，至少是有興趣的對嗎？”唐穎不疾不徐，“我和陸昭卓不同，他一心想著擴充人手，無論他對你說了什麼，我都希望你所做的決定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這不是一份普通的工作，一時興起是沒法長久的。”
看著唐穎誠摯的眼神，餘夢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唐隊長，我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下——”
“我們局待遇超好！月薪五位數起一年十八薪六險二金包吃食堂豪華包住單人間空調洗衣機獨衛熱水一應俱全！”陸昭卓一口氣唸完，還朝她wink了一下。
“我加入！”面對這樣好的待遇，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
唐穎沉默了。
恰好此時服務員開始上菜。
“菜來了，先吃飯，吃飯啊！”陸昭卓停下了轉動的筷子，給唐穎夾了點菜:“唐隊，吃菜啊！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了，小夢與加入咱局一定是來偵查科，到時候你多帶帶她，不合適再說。”
面對已經愉快開吃的兩位，唐穎揉了揉眉心，事已至此，她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她清了清嗓子，小聲提醒埋頭乾飯的陸昭卓：“陸昭卓，歡迎語呢？別顧著吃，忘了你的儀式感。”
“對哦。”陸昭卓抬頭，整理好自己的儀表，和唐穎一起看向餘夢與：
“夢與/小夢與，歡迎加入特殊事務處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