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班以來，餘夢與很少有這麼悠閒的早晨。
不用煩心還未寫完的報告，不用擔心可能出現的危險，也不用憂心莫名其妙出現的聯誼會。
總結一個字——爽。
餘夢與悠閒地刷著牙，一邊和大學舍友們確定下午的行程。
自從畢業以來，她們就再也沒有聚過。
王靜文保研本校，暑假還沒結束就被叫去實驗室打工；鄧婕從事本專業相關的工作，錢少事多，每天都在吶喊想回學校讀書；張小蝶選擇出國，現在人已經在大洋彼岸。
畢業典禮是一個十字路口，她們在這個路口選擇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人類還真是可怕。”A突然出聲。
餘夢與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到水裡。
“你看。”
A開啟了一個影片。
似乎是拿手機拍的遠處高樓，影片畫面很糊，環境音嘈雜無比。
高樓上，一個身著紅裙的女人站立著，樓頂的風將她金色的長卷發吹得飄揚起來。
距離太遠，看不清她的表情。
突然，那女人抱起一個小孩，直接向護欄外丟出去。
有人發出尖叫。
小孩在空中飄了好幾秒都沒落到地上。
鏡頭隨著小孩向下移動了一段距離，又很快移回了天台。
紅裙女人伸展雙手，輕盈地起舞，旋轉、跳躍。
她似乎很久沒跳舞了，肢體顯得僵硬而又怪異。
一曲舞畢，她深深鞠了一躬，翻過欄杆，一躍而下。
趕來的警察和消防員連她的衣角都沒摸到。
餘夢與吐出嘴中的泡沫，漱完口：“你別給我看這麼恐怖的影片好嗎，怪嚇人的，下次發打了碼的行嗎。”
雖然整個影片沒有見血，但那段小孩在空中落的過程，讓餘夢與寒毛倒豎。
一天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什麼情況啊？”她問。
“網路上眾說紛紜。”A毫無感情地朗讀網友的評論。
“是不是產後抑鬱了？”
“孩子投胎到她家真倒黴。”
……
“停停停。”餘夢與制止持續讀評論沒有一絲停止意思的A，“沒有點官方的訊息嗎？”
“暫時沒有。”A答道。
“那你先別說了。”
她等會還要出門娛樂的，不想因此心情變得太過沉重。
但她忘了，她的舍友裡有個18G衝浪選手，任何社會熱點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啊——不想上班——”鄧婕頹廢地趴在桌子上，“一想到這樣當牛馬的日子還要持續二三十年，我就害怕。”
“別抱怨了，每個人都會經歷的。”王靜文翻看著選單，“要吃什麼？”
“隨便，都行，你點吧。”餘夢與應道。
王靜文：……
“對了魚仔蚊子，你們有沒有刷到那個影片？”鄧婕像是突然來了興致，飛快坐直，開啟手機翻找起來，“就是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把自已的小孩扔下樓後自已又跳樓的那個。”
“沒關注。”王靜文顯然不感興趣，她翻完選單，在小程式上點了菜，“我先下單了，你們要吃什麼再加。”
“完整影片好像都下架了，現在只剩打了馬賽克的片段了。”鄧婕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已想要的。
鄧婕的話讓餘夢與回憶起了那個影片，雖然距離她看影片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影片裡的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裡。
餘夢與心裡有些發毛。
“我們不能談一些快樂的話題嗎？”
“還有什麼好聊的嘛，我現在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鄧婕抱怨道，“小蝴蝶和蚊子在學校裡，倒還是能發掘一些有趣的八卦。魚仔，你現在究竟在做什麼工作啊？”
餘夢與：……
果然還是逃不開這個問題嗎？
王靜文也一臉好奇地看向她：“對啊夢與，你到底是什麼工作？感覺你好忙的樣子，經常幾天都不回一條訊息。”
餘夢與心裡苦，她那是不回訊息嗎？她是根本沒有訊號接收和傳送訊息！
鑑於域和特殊事務處理局的保密性，餘夢與只能瞎編：“我在公安機關當編外，呵呵，做一些文字工作。”
很合理，特殊事務處理局的工作不也是處理案件嗎，只不過處理的是和域有關的特殊案件。至於文字工作，天天寫報告還不算文字工作嗎？
“真的嗎？”王靜文一臉狐疑，“在哪裡？什麼時候邀請我們去你單位參觀一下？”
“我一個底層人士有什麼資格帶人進去參觀。”餘夢與真怕王靜文打破砂鍋問到底，她四處瞄，終於看到了她的救星。
服務員端著她們這桌的菜走了過來。
“菜上了，先吃吧。”
吃飽喝足，王靜文和鄧婕終於不再揪著餘夢與的工作問題不放了，三人說說笑笑，對今天的菜品進行評價。
“等會去幹什麼？”鄧婕在手機上翻看著，“附近好像開了幾家不錯的店，要不要去看看？”
餘夢與和王靜文沒有意見。
去一些神奇的小店打卡一直是她們宿舍外出必需進行的事項。
可以試戴試用的奇怪髮飾、墨鏡、帽子……她們不僅會在店裡戴著拍照，有的時候還會忍不住買走當“時尚小垃圾”。
餘夢與家裡已經攢了一堆沙雕語錄的金屬髮卡。
“這個還挺可愛的，來試試。”
三個戴著鹹魚髮箍和綠色墨鏡的女孩子在鏡子裡笑得開心。
“喂，副隊？有情況？那我和小年現在就趕回去。”
這聲音？餘夢與轉頭看去。
熟悉的莓果色頭髮，熟悉的鍋蓋頭，熟悉的二人組——葛瑞雪和葛豐年。
有情況？
餘夢與連忙把頭轉回來，心裡默唸看不見我。
“魚仔，我覺得這個鹹魚髮箍很符合你的特質，要不要買一個？”
店裡有些吵，鄧婕提高了音量問話。
葛瑞雪看向說話的人的方向，從她的角度看向鏡子，剛好能看到餘夢與的正臉。
“小魚好巧啊！你和你朋友也來逛街？”
餘夢與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兩位是？”王靜文疑惑地看向走過來的兩人。
“我們是小魚的同事，你們好！”葛瑞雪笑容燦爛地攬住餘夢與，“有緊急工作，小魚我們先借走了哦。”
她湊到餘夢與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緊急情況，有域出現，求助。”
餘夢與：……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悲傷。她的假期感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餘夢與心如死灰地和王靜文鄧婕道完別，與葛瑞雪葛豐年一起回了特殊事務處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