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小姐的舞蹈很美，她整個人就像一朵在舞臺上盛放的紅玫瑰，明媚嬌豔。
只是太奇怪了，餘夢與眼中的疑慮更深。
如果是紅裙時期的兔子小姐，跳舞應該僵硬死板才對，為什麼舞臺上的兔子小姐跳舞如此靈動？
還是說這條裙子是她很早之前就有的，只是她赴死時選擇再次穿上紅裙？
豔麗的紅玫瑰似乎要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過去，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觸碰，卻全然忘記玫瑰的莖是有刺的。
刺？
不對！餘夢與的眼睛一陣刺痛。
血紅色的痕跡在兔子小姐的頭上蔓延開來，她的動作也逐漸變得生疏。
“別看了！”耿明德大喊。
孫寅駿葛豐年彷彿如夢初醒一般，雙眼迷茫。
餘夢與看了眼身旁的葛瑞雪。
很奇怪，葛瑞雪雙眼無神，卻也不像那二人一樣是陷入幻覺的茫然。
葛瑞雪眨眨眼，目光恢復清明：“小魚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
“沒什麼。”餘夢與收回視線。
餘光裡，葛豐年正盯著她看。
餘夢與假裝沒發現，轉過頭去看舞臺上的兔子小姐。
兔子小姐的整顆頭都已經變成了紅色。
她突然跪倒在地上，開始又笑又叫。
沐澤大喊：“兔子小姐沒事吧？我們都在看你的表演那呢！大家都很喜歡，對不對？”
他的眼睛略帶懇求地看向耿明德。
“對。”耿明德應道。
“兔子小姐聽到了嗎，大家都很喜歡你的表演，希望你能跳完！”
兔子小姐頭上的紅色痕跡漸漸褪去，她站起身，又重新開始舞蹈。
“什麼情況？”葛瑞雪問。
能看到兔子小姐的兔頭變化的餘夢與比她更加疑惑。
難道只要有人願意看兔子小姐的舞蹈，她就不會那麼瘋狂？
所以旋轉木馬的兔子小姐也是在舞蹈結束後紅色痕跡消失。
但是還是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有了先前的經歷，眾人觀看兔子小姐的舞蹈時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餘夢與看得是真的煎熬。
兔子小姐的頭一會紅，一會白，紅色看多了，白兔頭都能看成綠兔頭。
救命，這場演出究竟什麼時候能結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臺上的兔子小姐身上，無人發現沐澤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她究竟要跳到什麼時候？”葛瑞雪小聲嘟囔。
嘭。
一聲悶響。
沐澤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直挺挺向前倒下。
餘夢與才剛把頭扭過去。
“歡迎來到我的舞臺！”
舞臺上的兔子小姐發出癲狂的聲音。
餘夢與又只能把頭轉回舞臺。
兔子小姐的毛髮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
隨著她的舞動，猩紅的液體順著她的裙襬四處飛濺。
葛瑞雪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起身，撐著第一排座椅的椅背一躍到了第二排，用第一排的椅背擋飛濺的血液。
餘夢與：……
她雖然不能翻，但是可以跑啊。
她一邊躲避著血液，一邊快速地溜到了第二排。
血液滴落在舞臺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都瞬間產生一個窟窿。
餘夢與本來只是覺得血沾到身上噁心，想著躲著就行，就不浪費道具了。現在看來，道具是不得不用了。
梅花6。
防護罩展開，所有人都得到了片刻喘息。
“萬能的道具啊。”孫寅駿感嘆。
“估計撐不了太久。”
餘夢與看著防護罩被血液濺到的位置，那裡已經明顯比其它地方要薄上許多。
就算她還有好些梅花牌，但不知道兔子小姐什麼時候會停下，有無盡的梅花牌都沒有用。
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和兔子小姐僵持在這裡。
仔細想想，異變好像就是從沐澤昏倒時開始的。
之前的兔子小姐雖然也不太正常，但也比現在正常多了。
耿明德輕輕拍著沐澤的肩膀：“沐澤，沐澤，醒醒！”
沐澤皺了皺眉，艱難地睜開眼睛。
“我怎麼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他的聲音十分虛弱。
“兔子小姐表演完了嗎？”
沐澤搖搖晃晃地起身。
“別——”耿明德想扶住他。
他推開耿明德的手，緩慢向前跨了一步，踏出了防護罩的範圍。
兔子小姐停下了。
沐澤努力露出一個微笑：“兔子小姐，你的舞蹈特別特別美！”
兔子小姐的手臂動了動。
在餘夢與以為她又要繼續發瘋的時候，紅色的痕跡突然從她的毛髮上褪去。
兔子小姐一甩手，無數的禮花自她的手心綻放。
“謝謝大家。”
幕布落下。
沐澤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耿明德走到他面前蹲下：“沐澤，你能告訴叔叔，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知道什麼？”
沐澤露出茫然的表情。
看他的表情，他似乎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叔叔你在說什麼啊？表演已經結束了，我們不去下一個專案嗎？”沐澤微微一笑。
“你不想說就算了。”耿明德拍了拍他的頭，站起身，伸出一隻手，“起來吧。”
沐澤握住他的手，站了起來。
眼淚從沐澤眼眶中一滴一滴流出，很快便匯聚成一股細流。
“欸？”
沐澤用手去擦眼淚，可眼淚卻越流越快，越流越多。
“我……”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耿明德將他擁進懷裡。
沐澤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嚎啕大哭。
葛瑞雪抹了抹眼睛：“小沐澤一定很辛苦。”
在一個父親隱身，母親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的家庭裡成長，怎麼可能不辛苦呢？
就連死後，都要被困在這個地方受罪。
“但我覺得他好像還挺愛他的媽媽的。”孫寅駿看著哭泣的沐澤，表情讓人捉摸不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了駿哥，你和你女朋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會要孩子嗎？”葛瑞雪突然就轉移了話題。
女朋友？
餘夢與隱約記得，在烏頭鎮的時候，孫寅駿說的是穿西裝是為了應付老婆吧？
原來他竟然還沒結婚？就已經叫上老婆了？
“怎麼扯到這個話題上了？”孫寅駿有些無語，不過還是回答了，“我這樣的人，怎麼敢用婚姻和孩子去阻礙別人追逐未來呢？”
“什麼你這樣的人？駿哥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你多好一個人。再說了，你現在就不耽誤人家了嗎？”葛瑞雪拍拍孫寅駿的肩膀，“如果是擔心域的問題，總有一天會結束的。”
“是嗎……”
沐澤的哭聲漸漸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