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殿下離開了。

他帶著自已的隊伍,帶著被軟禁的大皇子,和所有受驚的貴族一起撤出了提爾堡。

戴維詢問皇子是否要回到皇都的時候,對方卻搖頭否認。

“皇都會變得很危險,我為何要急著回去?等他們都鬧完了,我再回去‘拯救’那個爛攤子即可。”

羅蘭那狡黠的笑容讓戴維印象深刻,讓他想到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句話。

由此,戴維也猜到了皇子急著離開提爾堡的原因,這和他即將要面對的那位垂死的澤維爾公爵有關。

年過百歲的大公真的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他在那晚之後就躺入了城堡的客房,一直臥床不起,似是在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他註定無法平靜的死去——走入黑暗的獵人,無有善終。

鐵荊棘大公是一位獵人,一位傳奇的獵爵,這樣的存在死亡之時,必定會伴隨一場盛大的毀滅。

戴維知道,澤維爾公爵就是鋼鐵之心道途的六階超凡者,其擁有堅韌如鋼的意志力,心智與肉體都極難被黑暗扭曲……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公爵還活著的時候。

當他死亡之時,意識消散,那被侵蝕了百年的軀殼中所封印的一切力量都會爆發出來。

當然,這只是戴維的猜測,沒準澤維爾公爵是一位高潔如聖女般的存在,體內不含有絲毫扭曲呢?

不管如何,戴維決定留下來,送那位公爵一程。

這不是皇子殿下的命令,而是他自已的意願,與三階晉升儀式有關。

高階獵人的晉升儀式難度急劇增加,他必須尋找足夠強悍的祭品才能召喚更大規模的神力降臨——例如一位傳奇獵人的心臟。

戴維急於完成三階儀式,他對隱藏在自已體內的血荊棘之鎧非常在意,那東西現在雖然沒有發難,但他除了神屍之手以外,根本沒有壓制它的力量。

一旦他被迫使用了神屍之手,那具鎧甲很可能又會趁機吞噬他。

羅蘭說得沒錯,自已的位階還是太低了。

剛剛摘除掉扭曲之卵這種定時炸彈,反手又被一件禁忌物纏上,實在是讓他身心疲憊。

如果他擁有更高階的神秘之力加護,如果他能掌控更神秘的力量,這些難纏的問題或許都能迎刃而解。

休息一日後的戴維已經恢復了全盛的狀態,體內被切開的內臟也自愈完成,他從容的走向公爵所在的房間,無視了守在門外的那些被留下來的衛兵。

忠於大皇子派系的衛兵們咬著牙盯著穿越走廊的戴維,他們都知道這個獵人想做什麼,但沒人敢站出來擋住對方的去路。

別說站出來了,單單是站著不動,就已經耗去了他們全部勇氣。

他太可怕了……

戴維的身上出現了大量非人的血肉,蠕動的組織形成了一面盾鎧,猙獰的尖銳觸手緩緩扭動,似乎對準了所有人的喉嚨。

隨著戴維的接近,衛兵們的身體開始顫抖,憤怒與不甘統統化作了恐懼,走廊對面的那幾具屍體也在撩撥著他們的神經——那些敢動手的人都被觸手貫穿了脖子……

直到戴維越過他們身旁,推門進入了公爵大人的房間,衛兵們繃緊的神經也快要接近崩潰。

……

離開美狄亞山脈的道路上,羅蘭坐在馬車中,欣賞著窗外的美景。

他對面坐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女僕,手裡正在給皇子殿下削著蘋果。

“殿下,將那位戴維·弗蘭克爵士單獨留在城堡,真的沒問題麼?”女僕冷不丁的問道。

羅蘭笑了笑,“那是他自已的選擇。”

“那鐵荊棘家族的遺物……”

“鐵荊棘家族可不只有那一件‘遺物’。”

皇子揮手打斷了女僕的話,自顧自的說道:

“澤維爾的獵爵家族註定要完蛋,他們已經掌控那些禁忌物太久了,但一位公爵的隕落註定會引發不少漣漪,他們勢力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消亡,這種關頭,我更應該把自已摘出去,讓我那剩下的兩位好哥哥自已蹦達……”

他們終將毀滅一切,而我,會成為站在廢墟上的救世主。

這句話皇子沒有說出口,他只是保持著微笑,像是在想什麼開心的事情。

“說來,這真是一個諷刺的笑話呢,澤維爾利用我的驕傲,大費周章將我引到了這裡,真正的目的卻是趁亂殺死戴維·弗蘭克……他估計怎麼也沒想到,自已最後會死在戴維的手上吧。”

胖女僕對皇子的惡趣味毫無感覺,想到那位百歲老人,她反而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她還記得,數十年前,她與澤維爾一同馳騁黑暗大陸時的歲月……沒錯,她曾是公爵大人的夥伴,他們都是那一代最出色的獵人。

當時,獵人們還很年輕,仍然對黑暗的未來懷揣著憧憬,仍然追逐著那暗淡的光明。

她尤其記得澤維爾站在黑色懸崖邊,迎風說出的那句話:

“我願意吞下一切苦難,如果哪一天我實在撐不下去了,請你們把我送到黑暗大陸的深處,我會把災難帶給它們……”

可惜……

可惜啊……

如今的澤維爾估計早就忘記了自已所立下的誓言了吧。

“噗……”

城堡上層的客房中,裂魔之爪刺穿了雪白的被子,捅入了那位垂死老人的胸膛,生生挖出了那顆即將停止跳動的心臟——那是一顆如同鑽石般璀璨的心臟。

面對這一切的澤維爾大公神色異常平靜,枯敗的面容如同生鏽的鐵樹,冰冷、無神。

“……我吞下……一切苦難……如今……我將災難……還於你們……”

最後的低語從公爵的唇邊飄出,他看著舉著自已心臟的戴維,緩緩合上雙眼。

……

房間外,守著房門的衛兵們在戴維進去後才鬆了口氣,特別是剛剛距離戴維最近的那個最年輕的衛兵約翰。

被嚇得滿頭冷汗的約翰狠狠的喘了口氣,抬步就往外走。

“約翰!你要去哪!?站住!”

身後的隊長想要喝住他,但約翰腳步不停,他只想逃離這裡,逃離這個陰森的城堡。

約翰的家族世代忠於皇室,也忠於鐵荊棘家族,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已經想不明白隊長他們還在為了什麼而堅持。

他不明白那些人的執著,現在他只想活著回家,再看一眼自已一年多未見的妻子……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腳下的地面突然狠狠的震了一下,直接將他掀翻在地。

接著是猛烈的爆炸,無數碎石擦著他的頭頂飛過,巨大的轟鳴灌入他的耳朵,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約翰被拋飛了出去。

這一刻,他看見身後的房間徹底炸開了……

城堡上層轟隆隆的塌下,煙塵滾滾的廢墟中,出現了一個巨大恐怖的身影。

那是一頭怪物,一頭有著人的特徵,卻完全非人的怪物。

其全身泛著黑色的金屬光澤,頸部被一節節平滑的金屬包裹,又像是被拉長到畸形的脊柱,最頂端的位置長著一顆披頭散髮的頭顱,那張如同枯萎老樹般的臉龐,正是澤維爾公爵的樣子。

煙塵被掀開,公爵的身軀被大量鐵色的“樹枝”支撐而起,它們刺向天空,又彎折而下,形成了一對沒有羽毛的“翅膀”。

翅膀轟的一下扇動,衝擊波擴散開來,煙塵中,一個人影被拍飛了出去,閃電般砸入了城堡對面的壁壘中。

約翰沒能看見更多,他的運氣很好,衝擊波沒有將他吹飛很遠,摔到坍塌的城堡下層後,這個幸運的小兵爬起來撒腿就跑。

但他的戰友們就沒這麼好運了,所有靠近房間計程車兵都在剛剛的爆炸中被碾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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