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何苦為難孩子
王昊是在十天後回來的。
陸崢先去鎮上給他說了來家裡吃飯這事，確定下來日期。
頭一天，他早早起床，收拾好陸霄後就去鎮上買菜。
丁柔睡醒在床上賴了會兒，慢吞吞起床洗漱。
鍋裡的早飯陸崢走後就溫著，她起來晚也不擔心冷。
吃完飯，床上的陸崢也醒來。
丁柔就抱著他出去散步。
小孩子對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看見個小蟲子都要盯個半天。
隔壁的張妮兒拿著個髒兮兮的娃娃，怯生生的站在門口往丁柔這邊看。
自從張二嫂懷孕後，這孩子在家裡幾乎就是透明的。
這眼看著都五六歲，也沒上學不說，大冷的冬天，竟然還穿著一條薄褲子。
那鞋子破破爛爛，大拇指都在外面。
丁柔看的心疼，朝她招手。
張妮兒扭扭捏捏上前。
丁柔：“吃早飯沒？”
張妮兒搖搖頭。
家裡人都出門了，沒人做早飯給她吃。
丁柔嘆口氣，把孩子領回自已家裡。
把陸霄背在背上，丁柔倒了點熱水在盆子裡：“你洗洗手。”
早上陸崢做的餅還有一點在鍋裡，她端出來遞給張妮兒。
盆子裡的水變黑，張妮兒那雙手倒是白嫩。
看著盤子裡的雞蛋餅，她咽咽口水。
丁柔又往前遞：“吃吧，沒事的，你爸媽回來不會罵你。”
似乎是不會捱罵這句話讓她放心，張妮兒拿著餅就開始啃。
丁柔怕她噎著，拿個空碗倒了點熱水進去。
“你媽呢？”
張妮兒腮幫子鼓鼓，往下用力咽咽才回答：“我媽出去幹活了。”
聲音細細小小的，要不是丁柔注意著聽，怕是都聽不清楚。
陸崢買完菜回家，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院子裡傳出女孩子歡快的笑聲。
“嬸子，他在衝我笑。”
這時的張妮兒，頭髮已經被丁柔重新紮過，臉跟手都洗的乾乾淨淨。
陸崢走進去，就看見小女孩在逗丁柔懷裡的孩子。
童真總是特別容易感染人，陸崢的唇跟著翹起來。
只是在看見張妮兒的褲子跟鞋子時，微不可察的皺皺眉頭。
看見陸崢，本來歡快笑的張妮兒變得拘束。
她抓著衣服，怯怯的喊了聲：“陸叔。”
她總覺得陸叔長的特別嚇人，像是那些夢裡出現的怪物，一個不對勁就要拍著胸脯打人。
丁柔望著一臉害怕的張妮兒，抿著嘴笑：“你就不能笑笑嗎？你看看，你把人小姑娘都嚇到了。”
陸崢無奈的扯扯嘴角：“我這不是笑了麼。”
張妮兒好奇的抬起頭，果然看見陸崢笑了。
她覺得嬸子好厲害，竟然能讓陸叔聽她的話！
張妮兒心裡的害怕變淡，嬸子這麼好，肯定不會讓陸叔打她。
張妮兒重新低下頭，跟丁柔懷裡的陸霄玩耍。
張家是中午發現孩子不見的。
丁柔聽見就喊了聲，說孩子在她這邊。
張二嫂挺著大肚子，一臉的怒氣。
張妮兒看的往丁柔身後躲起來。
丁柔笑著：“嫂子，是我看妮兒一個人來的，讓他來陪陸霄玩玩，你看，他們兩個玩的正高興呢！”
這陸家剛借錢給他們，張二嫂也不好對著人丁柔冷臉：“這就是回家沒看見孩子，有些擔心，妮兒，過來。”
張妮兒磨磨蹭蹭的往她媽的方向走去。
張二嫂一眼就看見孩子手裡捏著的餅乾，一下來了氣：“哪來的餅乾？”
張妮兒縮著腦袋：“嬸子給的。”
看見張二嫂對孩子的方式，丁柔不由蹙起眉頭：“嫂子，是我給妮兒吃的。”
她不明白，張二嫂現在怎麼對孩子這麼兇。
張二嫂勉強衝丁柔笑笑，一把拉過孩子往外走。
這院子裡安靜，她能聽見對方訓孩子說話。
“不是讓你在家餵雞嗎？就知道玩、就知道吃，等你爸他們回來發現你偷懶罵不死你！”
在這一道道罵聲中，還能隱約聽見張妮兒的啜泣聲。
懷裡的陸霄絲毫不知道剛才的姐姐被罵，還在伸手兀自開心。
丁柔捏捏他的手：“姐姐真的很可憐，是不是？”
陸崢從外面砍柴回來，聽見這一句就問：“什麼可憐？”
丁柔把剛才的事重複一遍。
“你說張嫂子看起來也不是這種人，怎麼就對女兒這麼苛刻呢？”
陸崢脫掉外套，只穿件單衣服，活動的時候衣服貼近腹部，隱約能看見那整齊的腹肌。
他把柴用力捆到一起：“因為家裡人都這樣對孩子，她沒有任何話語權，只能隨波逐流。”
張家忍都這樣對張妮兒，張二嫂就算想對孩子好也沒辦法。
更何況她這大著肚子還要幹活，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呢！
想著乖巧的張妮兒，丁柔就覺得心情沉重。
陸崢把柴堆好，隨手擦著汗：“這也不是你能管的事，想再多也沒用。”
丁柔：“就是覺得看不過去。”
她想，等張二嫂有空，她大概跟對方提提就行。
陸崢知道丁柔心軟，沒說什麼進了廚房。
兩人在堂屋吃中午飯的時候，張家那邊傳來打罵孩子的聲音。
張妮兒哭喊的聲音讓人聽的心顫，丁柔忍不住，放下碗筷就往張家走去。
陸崢想了想，抱上孩子跟上去。
張家亂糟糟的。
張二嫂站在院子裡紅了眼眶。
張家兩位老人各忙各的，好像發生的這一切都跟他們無關。
堂屋門口，張春偉拿著粗粗的木棍就往孩子身上招呼。
五六歲的孩子皮肉嫩，哪經得起這麼打，沒一會兒就打的面板髮紅髮紫。
張妮兒害怕的不住往後縮，嘴裡發出悽慘的哭聲。
張春偉打的不解氣，嘴裡還在罵：“你個敗家子，雞蛋都能打碎，你還能做些什麼？”
“只知道吃，雞蛋多值錢你知道嗎？”
為了一個打碎的雞蛋，張春偉咬牙切齒，彷彿張妮兒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丁柔踏進院子裡，看見這一幕趕緊上去攔住揮起來的木棍：“張哥，孩子可不能這麼打！”
張春偉本想罵人，轉頭看見丁柔，髒話咽回肚子裡，不悅的說：“你不知道，這孩子就要打才行！”
“不打她不知道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