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有白撿了些枯葉堆在枯樹下,招呼著舒窈過去。
舒窈問道:“小友,你要不就跟我們一起靠著樹睡吧。”
小孩點點頭,倒在枯葉上閉上了眼睛。舒窈苦笑,這小孩也沒有完全聽懂她的意思,不過也無妨,至少他不做危險的事情了。
她剛靠著小孩坐下,阿寶就在竹篼裡呱了一聲,肥碩的身子鑽了出來,朝殷有白跳去。
“阿寶,你怎麼嫌棄我!”舒窈輕聲抗議著。
阿寶已經跳上了殷有白肩頭,殷有白沒打算那麼早歇息,他正跟謝琦之站在一起嘀咕著。
不光嫌棄舒窈,阿寶對謝琦之的態度更壞,它的眼神始終黏在謝琦之臉上,只要謝琦之靠近那麼一點點,阿寶就做出攻擊姿態,搞得謝琦之和殷有白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在說話。
“看來,一家人裡,總有一個人招人討厭。”尤宵凡站在溪邊,眼含笑意的看著眾人的分佈。
靜爭、舒窈和小孩在一塊,景和與飛卿在不遠處,甚好,佈局的差不多了。
夜半,小孩被一陣爭執吵醒。他佯裝翻了個身,反趴在地面,微微抬起頭顱,好讓眼睛能看到溪邊的情況。
謝琦之和尤宵凡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急匆匆往村子裡去了,離開之前還不忘背上自已的包袱。
小孩在夜色的掩映中,轉動著身體的方向,在他的眼中這兩人的行為鬼祟,不像是正常出行。他歪著頭,似乎在猶豫是否追出去看看。
身旁的靜爭和舒窈睡得正香,小孩視線在他倆身上停滯了一瞬,選擇繼續趴在原地。
四更天已過半小孩見謝琦之與尤宵凡還未回來,他有些沉不住性子,拽住身側的舒窈一陣搖晃。
舒窈被晃醒,費力的睜著眼睛:“怎麼啦......”
見舒窈說著說著話又要倒下,小孩伸手薅住她的頭髮。
“痛痛痛!”舒窈這一嗓子,把所有陷在夢鄉里的人給驚醒了。
“怎麼了?!”靜爭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下翻騰起來。
小孩站了起來,指著村子的方向。
“怎麼了,小友,村子裡怎麼了?”靜爭還處在睏倦之中,腦袋還有些迷糊。
“是童男童女追過來了麼?”飛卿和景和也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看著這一群絲毫沒有危機感的年輕人,小孩氣的手抖,他再次認真的指了指村子裡的方向。
殷有白環顧四周,這才發覺人少了:“舅舅和尤道長!”
舒窈驚覺:“他倆不見了!”
小孩看到終於有人明白自已意思,又圍著他們放包袱的地方轉了圈。
“誒?師父他們把行李也拿走了。”景和點了點包袱,十分疑惑,“他們揹著包袱幹什麼?”
“他們是要私奔麼?”靜爭不明白。
“瞎說,阿靜嫂嫂你莫要往我師叔身上潑髒水!”飛卿叉著腰呵斥道。
小孩說不出話,但看著這群人發散的構想,他有些理解不了,索性往村子裡跑去,他不想讓兩個人莫名的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裡。
剛往前跑一步,後脖頸就被人提溜住了,他身體懸空,手腳在空中亂抓。
殷有白將他提回舒窈身邊,交由他看管。
“景和,我們倆去村子裡。”殷有白相信謝琦之的為人,至少尤宵凡也不是隨意拋下自已徒弟一走了之的人,“阿靜,你費點神守會兒夜。”
景和和靜爭應下,景和與謝琦之在夜色中行進,很快就消失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小孩還在掙扎,靜爭一個人拽著他有些吃力,舒窈也蹲下身來安撫他:“小友不用太過擔心,舅舅他們年歲比我們長,遇到危險定有解決的方法,你別太過擔心,一會兒阿兄就能將他們尋回來的。”
也不知這話是說給小孩聽,還是說給剩餘的兩位“大人”聽。小孩見三人打定就要在此等待,也消停了下來。
“到底是發現了什麼,才拋家棄口的走啊。”靜爭揉著小孩的頭髮,他聽到拋家棄口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飛卿再次強調:“注意用詞,最壞的結果是你舅舅拋家棄口。師叔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靜爭別過臉去,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
“舅舅也不會的,大家都別說對方長輩的壞話啦。”舒窈調停。
“我也沒有隻說對方長輩,我那也不是壞話,我就是......”靜爭語速放慢,心平氣和的同飛卿解釋道。
是的,他只是嘴賤了一點。舒窈在心裡默默地幫靜爭補全了話語,但嘴上說出的又是另一套說辭:“嫂嫂只是喜歡開玩笑,飛卿你就當聽個樂子啦。”
三人熄火不再吵鬧,帶著小孩一起坐在樹下,靜靜的望著月亮。
“這月亮也太大了吧。”靜爭衝著天空中的大月亮打了個哈欠。
“我在重鋒山上也沒看見過這樣又大又圓的月亮。”飛卿雙手撐在身後,身子微仰。
舒窈看向安靜的小孩,他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月亮,只是有些奇怪......這小孩眼睛都不帶眨的麼?
“謝家妹妹、謝家嫂嫂!”景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四人回頭就見景和匆忙的跑回來,見他神色緊急,四人意識到事情的進展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順利。
景和深呼吸了幾口,揣著一口氣說完:“村落內的童男童女太多了,正在向這邊趕過來,有白兄替我引開了他們,讓我先回來通知大家,咱們要躲藏好。”
“???”
飛卿先衝上前去,揪著景和問:“師叔呢?有看見師叔麼?”
“有白......阿兄他沒事吧?”舒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靠在她身上的小孩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
靜爭起身時險些沒站穩,聲音隨著起伏一起跌宕:“那謝琦之和尤道長呢?有發現他們的蹤跡麼?”
景和揮了揮手又搖了搖頭,還在喘氣,眾人急的雙雙殷切的眼神都盯著他看。
“......沒發現師父跟謝前輩,我們先找地方躲一會兒吧。有白兄待會兒甩開了那些童男童女,他們沒了目標很快就會朝溪邊找過來的。”
“我們能去哪兒藏起來,這已經是結界的邊緣了,只有往村子裡去。”舒窈快速的回想自已之前走過的路線,他們眼下在村子的南邊臨近結界邊界,這裡除了枯木與溪流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唯有進村,去童男童女們已經找過的地方,方能有一寸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