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爭是被冷醒的,他睜眼時就發覺自已躺在一處陌生的封閉長廊。長廊兩側被白色的檻牆封住,前後都通向幽靜的遠處,一眼望不到頭。

他最後的記憶,是自已躺在藥浴桶,念愚再給自已施針,昏昏沉沉間自已就失去了意識。他抬手揉著自已的太陽穴,疲倦感一陣陣襲來。

“有鬼!”抬手間,他溼潤的衣袖貼到臉上,冰冷的觸感令他回過神來,自已不會只穿著溼漉漉的裡衣,被挪動到此處吧?那跟光著身子在大街上走有什麼區別?!

萬幸周圍沒有別人,不然自已用手也要挖出條地縫,跳著鑽進去。

“有人麼?”他瑟縮著抱著自已的肩站起身來,朝著身前身後都喚了幾句。聲音在空曠的空間內晃盪,傳向未知的前方。

“阿靜?是阿靜麼?”身後的空間傳來熟悉的清脆的少女聲線,才說上一句,她就染上了哭腔,“有白哥哥快不行了!阿靜!你想想辦法救救他!”

靜爭驚詫,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剛醒過來就收到這晴天霹靂。他嚷著別急,自已卻先亂了陣腳,沒跑兩步就摔在了地上。

走廊是個筆直的通道,但在他摔倒又抬頭時,左前方出現了一個岔道,舒窈的啜泣聲正從那邊傳來,一陣一陣,像陰冷綿綿的細雨,無間歇的敲擊著他的心。

分明轉角就能看見自已的兩位朋友,靜爭卻在這個岔道停了下來。他雙手攥緊著衣角,發急的虛汗跟著眼中的淚水一起流下,他小聲絮叨著,似乎是在安慰自已:“沒關係,情況不一定那麼壞。沒關係、沒關係......”

轉角,有白躺在血泊裡,舒窈衣裙上沾滿了血,她扶著有白的上半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怎麼才來......我們一直在等你、等謝前輩,為什麼沒有早些來救我們!”

有白嘴角淌著血,十分的虛弱:“你不是氣運之子麼?為何不來救我?”

“你......有白哥哥,你傷到哪兒了?”靜爭快步上前,奇怪的是人明明在眼前,他如何向前奔跑都觸及不到他們。

“我真沒用,我救不了有白哥哥!”舒窈的手緊緊抱著殷有白的臉,他的眼神始終憤怒的朝靜爭射去。

“窈窈姐,不是這樣的,唉!我為什麼過不來?!”

有白的眼角滲出血淚,緩慢的順著臉頰浸染到舒窈的衣袖上。

砰——!是有白身體倒地的聲音,而他的頭仍安好的被舒窈抱在懷裡,他的頭與身子就這樣莫名的分家,大量的血液從他的頸脖處蔓開,像一朵血紅的牡丹。

他的頭顱甚至沒來及發出慘叫聲,他張著嘴巴,能看見從喉嚨中湧出的血沫。

“啊!!!!!”舒窈不能接受這一事實,她捧著那顆頭顱,身體劇烈的顫抖,氣息全亂掉。

“若非接了這一趟鏢,保護你這種被謠傳出來的氣運之子,我們三人不會遇見這樣的危險,有白哥哥也不可能在這裡身首異處!你憑什麼拿我們的命,換你的命?!該死的人難道不該是你麼?”

我......靜爭的話堵在嘴邊,他覺得眼前的場景有種虛幻感,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已因何在這裡,為何有白突然就殞命於此,究竟為什麼呢?

“阿靜!你難道沒有發現麼?你身後的人這麼異常,你難道就沒有看出半分端倪麼?就是她傷的有白,她才是真正的蝟怪!”

跟隨舒窈的聲音,場景在靜爭眼前飛速倒退,退回那日夜雨傾盆的樹林。他轉身看向身後,穿著紫色南闕風衣裙的劉淮芷,從衣領處快速冒出細細的羽毛,從脖子覆蓋到臉龐。

她妖冶的五官像墨跡一般,被雨水暈染成黑色的水漬,臉赫然就是一張畫布,上面空空如也,只剩一道裂口,從中傳出讓人聽不真切的聲音。

赫然一張蝟怪的臉就這樣出現在靜爭眼前,他本能的凝聚出一把水劍,向怪物刺去。

這隻怪物身手敏捷,幾個側身就躲開了自已的攻擊。

靜爭腦海裡充斥著舒窈和有白的聲音,無不是在埋怨、唾棄。自已本就是被謠言推舉成氣運之子的,自然實力一般,但連一隻蝟怪都降服不了,豈不是連普通的修士的水平都未達到?

“我不是廢物!我不要做廢物!”靜爭被一種名為懦弱的恐懼感裹挾,他害怕保護不了同伴,害怕成為師父的恥辱,他要證明自已不是隻能被保護,也可以成為擋在他人面前的一把劍。

蝟怪從背上卸下木盒,拿出和淮芷一樣的月琴武器,幾個掃弦形成風牆將靜爭困在原地。靜爭雙目發紅,不斷的凝出武器,在風牆上砍刺著。他手中的水劍,自劍柄開始化為冰晶,這把冰刃硬生生的截斷風牆的圍困,劈出一條道。

靜爭破風而出,蝟怪臉上的裂口一直開開合合,好像是在說話,但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靜爭注意力也沒放在它臉上,一門心思想要殺掉它。

月琴再次掃弦,織成一張網緊緊的裹住靜爭,讓他動彈不得。

他聽到一道柔和的聲音:“弦縛,清心。”

旋律鑽入他的耳朵,讓他莫名的安靜下來。靜爭眼前所見的場景又開始瘋狂切換,不停快進到他醒來時的那處走廊。

眼前的怪物也是,羽毛從臉上逐漸褪去,那張妖冶的臉又露了出來。

靜爭現在才清醒了,他看看眼前人,費力的轉動身體看著身後。重傷死亡的有白和哭泣指責的舒窈,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他的身後只剩下那道白花花的牆面,堵死了這條路。

“我……”一時間靜爭不知道剛才和現在,哪種感覺比較真切。

“你清醒了。”淮芷見靜爭懵懵的,順手再次撥動琴絃,“風靜物止,心靜念止。”

清醒了,清醒的有些過頭了。

靜爭好像明白了剛剛自已一直這副模樣在跟淮芷對打,語氣不由得弱上幾分:“這裡是何處,我們是怎麼到這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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