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事情,人大概都不易睡的踏實。早上五點鐘韋氏清就醒了過來,再想入睡怎麼也無法如願。

睜著眼睛看著灰白色的天花板發呆,腦子裡不停的閃過昨夜的交易,看見過的親密情侶,孤獨的人生。各種思緒翻湧如潮,紛至沓來,紛紛擾擾一時間也理不清頭緒,任由它們輪番登場,彼此錯亂糾結在一處。

掙扎了好一會,才爬起身來。開啟燈,眯著眼一邊適應燈光一邊打量周遭的一切。

床很大,是個雙人床,兩側留有一人寬的通道,一邊床頭放著小桌子,一邊是簡易的組合櫃,供租戶們存放被褥之類的。

這些基本上就佔據了三分之二的面積。床對面最顯眼就是塗上了紫檀木顏色的書桌。在滿是廉價氣息的房屋裡散發著高貴的氣息。

桌子有個一米二三的長度,六十厘米寬,凌亂的擺放著一臺封皮已經破舊的二手的帶著鍵盤的平板電腦,幾瓶空蕩蕩的止痛藥空瓶,幾本書籍,一卷衛生紙;還有一字排開的七瓶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裡面有暗紅色的液體流動。旁邊擺著一個廉價的電扇,算是這個公寓裡空調的代替品,最起碼比那個聊勝於無的中央空調要強不少。桌面下有一排鐵管組成的架子,四隻細長的支架支撐四角。

只有一個窗戶衝著屋外透氣,對面就是高高的物業樓,陽光每次都要偷偷默默的趁著縫隙過來瞅一眼,早上十點到下午三點是它最亮眼的時間,也是臥室裡唯一不需要開燈的時間。

客廳與臥室用一扇玻璃的推拉門隔開,其實很多時候韋氏清都懷疑,這戶人家買的不是什麼房子,而只是單純的買了一間客廳隔斷開來,一半臥室一半客廳。躺在臥室就能感受到這間房子的風風雨雨。

廁所勉強放了一個馬桶,坐在那裡就是緊緊貼著牆壁,真正的面壁思過。說是可以做飯,在那個廁所旁邊凹進去的一角,連洗衣機的下水管都要和那個小小的只能一個人動作的開放性廚房公用。只是嘗試了幾次,韋氏清就放棄了在這裡做飯的念頭。

胸口又在隱隱作痛,環顧四周又是這麼悽慘悲涼的模樣,一股悲涼感油然而生。

“太慘啦。呵,唉。”韋氏清捂著臉哀嘆了一聲。

拍了拍臉,“醒醒,醒醒,別他媽瞎想了。一定可以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到時找個合租或者找個帶宿舍的工作,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遊戲也可以很快樂。”

他的目光透過指縫看向桌前的那幾瓶暗紅色的藥劑,愣愣出神。

“難道我的未來就是在小屋子默默死去,或者成為實驗室的一片一片的切片嗎?”

坐在桌前,韋氏清慢慢摩挲著小小的藥劑瓶,看著裡面一道道暗紅在輕微的搖動下,扭曲擺動,在狹窄的空間中上下掙扎,左右搖晃,全不知命運全操之人手。

房間裡飄蕩起音樂聲,韋氏清閉上了眼睛,靜靜等著命運的安排。

“十七八歲的年紀沒有深沉。”

“開始成熟的生命夢想繽紛。”

“開啟寧靜的天空當做畫布。”

“塗上最美的顏色展示青春。”

歌聲在小小的房屋內流淌開來,像是青春的悸動在黑暗裡復甦。

“唔”

像是一聲低鳴,身體的反應走在了鬧鐘之前。

“叮鈴鈴。”

鬧鐘打亂了歌曲的節奏。

讓天真的思緒

鈴鈴鈴

讓遙遠的希望

鈴鈴鈴

青春被打斷了。

韋氏清用左手關上了鬧鐘,企圖讓歌聲繼續下去,卻早已開始下一首歌曲。

右手不自覺顫抖了起來,手臂上纖細的肌肉顫動著,腫脹著,像是被人潑了一盆熱油一樣快速扭曲著,纖細的血管像似竄出洞口的青蛇一樣,慢慢的顯現它們的真身,互相糾纏蜿蜒盤繞,爭先恐後的順著手掌,手臂一路向上。

他伸出變形的右手食指試圖變換一下歌曲,卻怎麼也點不到。微一用力,螢幕上就是一道道彩色絢麗,他再也不敢按動。這是唯一有效和外界溝通的工具了。

痛,

胸口的疼痛總是這樣,明明做好的準備,那被無數蟲子破繭而出,撕咬血肉的感覺連線心臟,讓他幾乎窒息。

痛苦越發猛烈起來。

韋氏清伏在桌子上,既然又蹲到地上,渾身上下汗水淋漓。

總是這樣。

韋氏清好不甘心。時不時的疼痛使他幾乎找不到固定的工作,雖然他很努力的表現,盡力很聽話。但再好的老闆,看到了這付鬼樣子也不敢收留他。沒有保險,沒有固定的收入,也談不上有朋友,孤孤單單的走到了現在。

“草”

再也忍不住的罵出一聲,韋氏清只能用右拳狠狠的錘擊自己的胸膛。變形的右手力氣大的出奇,猛烈的錘擊下,心臟都停掉了一拍,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還是能感到撕咬的感覺,但是頭腦昏昏沉沉的已經不在意了,頭一歪暈倒在了地上。

陽光斜斜地從從高樓的縫隙裡擠了進來,照進了公寓的一角。

韋氏清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臥室雖然還是昏暗暗的,客廳確實明媚了很多。

“完,完蛋了、”

看著這副光景,心裡一驚,頭腦越發清醒了過來。

手機又響了起來。

長吸一口氣,伸手從桌子上拿過手機。

上面清清楚楚顯示著:人美心善韋姐姐。

一邊思考著怎麼回答,一邊接了電話。

“韋氏清?”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亮冷淡的女聲。

“啊啊,姐,不好意思……”

他趕忙回答著,正想著用什麼藉口搪塞過去,對方一下子打斷了他。

“你知道你這個月遲到了多少次嗎?”

“啊……”

韋氏清張了張嘴,遲到多少次了呢,他已經記不清了。以前靠著止痛藥還勉強堅持的去了店裡在找個藉口去個廁所,熬過一陣。這段時間一來,身體明顯有了抗藥性,十片八片的吃都沒了效果。已經超過了他能負擔的上限,才冒著被騙的風險聯絡網友。

“對不起,姐。我可以十二點去,幹到晚上。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明顯停頓了一下。

“如果你有事可以先休息幾天,我們這很多工作都需要提前安排。”

……

他是真的很想掛掉電話,或者告訴她,愛怎麼辦怎麼辦吧。每天生活在疼痛和憂俱的生活裡,有時候覺得是不是死亡是一種更好的方式呢。

他知道這不怪女老闆,又怎麼怪得了人家?哪裡的老闆容得下這樣的員工?又不是養兒養女。

“姐,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這幾天有些難受,醫生開了些藥,睡的有些死。我保證我不會在遲到了。”

韋氏清咬咬牙,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裡帶上一絲哭腔。

“……嗯,好吧。不要怪姐姐,小家小業的養不起閒人的。你今天先休息一天,如果明天一早你能來就繼續幹,不可以的話……連今天的工資我也會給你算上的。”

“……謝謝姐。”

“嗯,那好好休息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音,韋氏清把電話扔到桌子上。

如果明天不能去的話?

他看看窗外,向上仰望。對面的高樓在陽光下披上了一層光暈格外神聖,高高的窗戶陽臺上有男有女嬉戲打鬧。樓底下一片嘈雜,兒童的歡笑吵鬧聲,大人的呵斥聲,情侶的打鬧聲,老年人下棋聲一一傳來,自己就向洞中的老鼠一般在窺伺人間的繁榮。

上網搜尋輸入暗紅色的藥劑,出來一大堆諸如清開靈,丹參,雙黃連之類的名字。但跟自己要求的完全不符。他只能嘗試的詢問一些影片博主,但大都沒有回覆訊息。有的則說需要查詢一下,有的就完全開始推銷起自己的藥物來。

他決定再聯絡一下小方,一是要確認藥物的真實有效,最好是有來源說明書之類的佐證。二是確認他的地址。

韋氏清發了狠,如果藥是真藥,沒用是自己倒黴!自己被人研究也好,默默消失也好,不怪他。要是假藥的話,說不得就黃泉路上找個作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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