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啦……一會……唔……一會哥帶你找小……小妹妹……”旁邊的老大大著舌頭，打趣著韋氏清。
“同去。”
“同去。”
一幫起鬨附和之聲，韋氏清覺得覺得跟自己相比，他們更像管不住下半身的野獸。
“滾！喝不了就少喝點，小心我一會給你家裡打電話，你回家跪搓衣板別哭。”
韋氏清拍開他靠過來的大手，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
“打就……打唄……我們家……我說了算……”
“老大威武。”
“老大不是氣管炎。”
“老大一夜七次郎。”
各種打趣應和聲此起彼伏，不知怎麼說著說著就又互相敬起酒來。
一幫禽獸！韋氏清笑罵著這幫有賊心沒賊膽的貨一句。站起身猶猶豫豫地向著女生那邊走去。
時不待淺飲小酌，春風滿面，不與這邊烏煙瘴氣的男士一桌，只是偶爾低頭吃幾口韋婉晴夾過來的青菜，陪一口敬過來的白酒飲料，一杯白酒酒過半巡仍是波光粼粼。對過來問話的也多由婉晴回答。其餘大多時間都是笑看著韋婉晴與女生們嘻嘻哈哈，嘴角含笑卻是惜字如金。
桌上的女人們既欣賞他的儒雅風度，又摸不準他的脾氣秉性。只能好話漂亮話的跟韋婉晴咬耳朵，把韋婉晴說的眼波盪漾，水光粼粼，不時美眸回望一眼，深情款款。
正當大家以為時不待今天晚上要一直當個悶葫蘆吉祥物的時候，看見韋氏清走了過來。眼神一亮，一反常態的站起身來，又俯下身衝韋婉晴低語。“婉晴，你弟弟來了。”
韋婉晴一臉茫然，抬頭看看時不待，又看見走到桌邊站在女生身後的韋氏清。才困惑的說道，“他只是跟我一個姓……”
“來，來你姐這邊。”
韋氏清最討厭最討厭的就是萬眾矚目，眾矢之的。之前走在大街上都是陌生人，雙方既不熟悉又沒交集，他可以毫無在意。在熟人面前感覺完全不同了，就像脫光了衣服連幾根毛就給別人看一樣，渾身上下就好像螞蟻亂爬一樣難受。
可是又沒法可退，自己一身油汙，又要找那個小王八蛋，只能擺動手臂跟個機器人一樣移了過去。側著身子不讓自己的汙漬沾到韋婉晴身上。
“老闆……我想……”周圍的所有人靜了一靜，雖然很快就恢復了喝酒吆喝聲，但除了幾個是真正喝嗨喝高了，都豎起了耳朵，不想放過一絲八卦的機會。
“……我想……預支一下工資……”韋氏清腦袋都快埋進褲襠裡了。本來就是一件極其丟臉私密的事被人廣而告之，告而遠之。他心裡把時不待罵了千遍萬遍，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又想到還要向他請教一下東西，就覺得心裡鬱悶的要吐血。又想到一肚子煩心事，真想一刀捅死他，在自殺來的痛快。
“……”韋婉晴有些不高興，這是自己高高興興的日子。時不待不想大張旗鼓又整日裡忙的昏天黑地，好不容易逮到一回。自己磨了半天，撒嬌了好久，才肯去自己的店裡。又不知道怎麼想通了，肯跟自己的同事下屬吃飯見面。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哪有這個時候搗亂的。雖然也知道韋氏清生活不易，可姐姐平日裡對你多恩厚，不能換個時間嗎？私下發個資訊也可以呀。
“把手機拿來吧，我轉給你。”時不待溫和的聲音傳來過來。周圍的女人們咂咂嘴，不止是個好男人，還是個有錢的好男人，可惜自己沒這個命呀。
“……”
韋氏清撇撇嘴，我只是預支工資，又不是要飯的，才不要你的臭錢。要是讓我知道你對不起婉晴姐，第一時間揭發你。
“婉晴。”時不待看韋氏清不動作，低頭喚了一聲。
“哼……好啦，我一會轉給你。”韋婉晴重重的出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哪有這麼做姐姐的，把手機拿過來，你不轉我轉給他，正好我加他一下，跟他聊一下他的病情什麼的。”
時不待伸伸手，韋氏清就是不肯給他。只是低著頭偷瞄韋婉晴，不是不心動，可是他總覺得時不待這個人太怪了。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旁人不知道是不是姐弟，你不知道？我是你多年失散的弟弟嗎？不由得冒出一個想法，這玩意不會是拿婉晴姐做掩飾搞基的吧。心裡一陣惡寒。對時不待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當然在周圍的人看來就不同了，既然做姐夫的如此關心，那姐弟關係多半差不了。那為什麼還是小小的員工？一時間大家族子弟試煉，下基層體驗民情，姐姐虐待弟弟，姐夫看不過眼，各種狗血橋段輪番在腦中上演。
財務和幾位經理原本躍躍欲試想要幫老闆解圍，現在也不敢隨便張口了。眾人低頭側目眼神交流，眼神閃閃發亮，一段段倫理劇情等著他們去挖掘。
韋婉晴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見他笑容仍在，表情微冷。心裡有些吃味，卻不想惹他生氣。玉手一伸，語氣帶著些冷意，“拿來吧，你姐夫心腸好呢，看不得別人受苦。”
“你手機上轉給我就好了，姐。”韋氏清看他們說話時就有點打退堂鼓，他本來就對氣質高貴待人友善的韋婉晴心懷好感。但是畢竟預支工資這事不是一次兩次，自己已經預支了快半年的工資了，前途有渺茫無蹤，只能厚著臉皮再來求一次。
韋婉晴微蹙秀眉，抬頭就那麼細細盯著韋氏清看了一眼。韋氏清輕而易舉的讀懂了她的意思。
委屈，不滿，心懷不解，還有些許不耐。當然有幾分對他，有幾分對時不待就見仁見智了。
韋氏清乖乖的把手機開啟收款介面，遞了過去。韋婉晴剛剛接過，時不待就拿了過去。
手上趴趴一頓操作，把韋氏清看的心驚膽顫，跳著腳偷偷張望。
大哥，那不是你手機，你別瞎點呀。有些東西不是你該看見的，不要瞎想呀。
好在時不待很快操作完，把手機還給了他。
“裡面有我的聯絡方式，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跟我聯絡。”隨時兩個字他咬的很重，旁邊的韋婉晴嘟著嘴看著他，自己都不是隨時可以和他說話聯絡的。
時不待起身來到韋氏清身邊，語氣溫和的關心，“聽婉晴說，你自小患病多年，最近一段時間才剛剛好轉，我剛好有間自己的醫院，也算見過很多病人，有些心得。身體最近有什麼異狀沒有。”
韋氏清猶豫了一下，琢磨了一下用詞，才緩緩開口，“……最近好多了，就是有時感覺胸口上方，模模糊糊感覺跳動的很厲害……”
時不待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一臉的驚喜，“心臟上方血管劇烈波動對不對！”
“我，我不是很肯定，但我記得我做過檢查，器官位置很正常的。”
“那些庸醫怎麼看的好……今晚……”說完，可能也覺得自己太過奇怪，時不待看了看周圍群眾眼裡的八卦之火，恢復了一下狀態，“這是我的名片你先收下。明天你來……不，我接你去我的醫院檢查一下。”
“啊啊，好好。”
韋氏清被他搞的頭大，自己就像被關在八卦爐裡的孫悟空，被周圍的八卦之火猛烈炙烤。收下名片也沒看隨手塞進兜裡，丟下兩句話，就趕緊一縮身躲開他的魔爪，落荒而逃。
走過人群時，一隻手拽住了他，他正要扯開，就看見靜靜姐的小臉露了出來。就慢了下來，輕聲道，“我先走啦，靜靜姐。”靜靜姐笑著看著他，“這是你的狗屎運呢，好好把握，祝你早日康復。”
“謝謝。”韋氏清輕輕回了一句，對這位活潑善良的女孩回應道。轉身向著大門口大踏步的走去。
小靜眼睛裡眼光閃動，一閃而逝，在同伴的呼喚下又嘻嘻一笑，加入了酒席之中。
韋氏清馬不停蹄的直奔一樓，奔向門口。路過大廳時，發現原本人頭攢動的大廳變得門可羅雀，清冷的緊。胖子他們也早就不見了，收了收現在就定下兼職的心，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出門口，兩側的豪車一空，視野登時開闊，空氣為之一新。從口袋裡掏出一堆名片，看見莫曉麗的名字，就著身後燈光撥動上面的電話號碼。
一陣鈴聲響起，有一個帶著睡意的女聲傳了過來。
“誰呀？”
“喂，我早上去過你們店裡，你們店長跟你說了嗎？”
韋氏清放緩聲音，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成熟。
“韋……韋大哥。”不愧是精英人員，你要叫聲偉哥，我就懷疑你怎麼做成這麼多買賣的了。
“對，這麼晚不打擾你吧。”
“不打擾不打擾，您說。”
韋氏清琢磨著，自己跟她既未見過面，也沒聯絡過。不好上來就問小方的位置。
“今天剛看完幾個房子，有幾個不錯的，心裡拿不定主意，問一下你。”
“韋大哥，中介這行什麼人都有，最好還是找信得過的人。今天您看了哪幾套房子，我幫您看看比較一下，能省一分是一分嘛。”
“我就是比較著急，要不是小方提過你，我今天晚上就定下來了。”韋氏清打了個哈哈，什麼房子不房子的，自己最貴的房子就知道維多利亞什麼的，想都沒想過。只想趕快把小方的資訊套出來。他話鋒一轉，“對了，聽說小方不想幹了，要回老家。”
“沒有，沒有，他剛睡著。這傢伙想起一出是一出，脾氣又倔。要不是捨不得我，估計現在已經上飛機了。”
哦，倆人關係密切呀。
“啊，那你住哪，明天咱們見一面吧，我不想去你們店裡了。你帶上小方，一起幫我定一下。彆著急走，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好好，那明天下午？”
“上午，儘快，越快越好。”
倆人又約定了一下地點和方位才結束通話手機。
韋氏清才吐了一口氣，這回要把事情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著他的身影騎上一輛電單車，悠悠忽忽遠去。路邊剛剛停下熄火的兩輛黑色的汽車內，亮起了車燈，幾個黑衣黑褲保鏢似的人物坐在裡面，其中一個拿起手機彙報著情況。
“博士，目標已離開，沿中山路向西騎行。”
“跟上去，測試一下是否是實驗體。實驗體當即回收。非實驗體就偽裝成交通事故吧。”一個蒼老冷峻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
“是。”
時不待站在三樓落地窗旁邊，看著樓下的人群與車輛化作一個個螞蟻大小，來回往復。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拿起手機發出一條訊息。拿起酒杯將剩下的白酒一飲而盡。
酒意上湧，回身拉住站在身後的韋婉晴，微微用力，輕擁入懷。
“婉晴，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