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十來分鐘吧。兩個男人一言不發,一個低頭不語,一個雙眼無神。不知道的還以為物業閒錢多了,買了幾個雕塑放在那裡。不為別的,嚇人玩。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來,地上的陰暗閃出一條道來。韋氏清和小方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小麗已經換好了衣服。披了一件黑色外套,穿了一件黑色牛仔褲。把門一關,除了白嫩嫩的臉皮和閃閃發亮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

韋氏清看的都呆了,這熟悉的品味,熟悉的款式,這是給自己收拾衣服的時候特意留下的吧。

他看了一眼小方,覺得要是正常的生活,兩個人綁起來也鬥不過這個女孩。

上去拍了拍小方,“走了。”

三人結伴走在小區裡,身上的衣服都不起眼。離得大老遠就只看見模模糊糊一大片特別的黑色一點點移動著,六個小小的亮光把夜裡散步的老人小朋友嚇個不輕。

“大半夜穿一身黑嚇人玩呢。”

“狗狗回來,別尿。”

三人就這麼一路走到大門口,不知道惹了多少責罵,背了多少流言。

兩個男人走在後面,像兩個保鏢似的守在左右。小麗則雙手負後,十指相交向下撐著,一蹦一跳,不像是逃難,倒像是富家女微服出訪。

其實韋氏清是很想趕緊跑出去的,離這兩人遠遠的。三個人走在一起,連空氣都變得怪異沉悶起來。

兩人愛情成不成,有什麼故事。他也不想打聽,至少現在和他無關。沉甸甸的生活壓在心頭;愛情呀,事業呀,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也只敢夢裡想一想。

從未想過小區的街道是這麼漫長的,就在韋氏清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眼前寬闊起來,隔著一道簡易的護欄外面就是寬廣的馬路。天廣地闊,風雨自由。

韋氏清趕緊快走兩步,來到保安亭高興的跟兩位老師傅打個招呼,跑了出去。

一出門就左右一看,就瞅見一輛紅色的汽車,不過他沒來得及高興,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越野車。

“婉晴姐的車怎麼在這?”韋氏清皺了皺眉頭,心裡暗想。

小麗跟在身後走了出來,“那就是說的朋友嗎?”

兩個男人的身影從約定好的紅色汽車裡身形怪異地走了出來,光線很暗,離得又遠看不清面目。但莫名的韋氏清就覺得心裡一突。

眼看著兩人從黑影裡走出,藏在風衣的手慢慢抽出。韋氏清往身後一推小麗,“快跑!”

“你們幹什麼的。”

旁邊的保安師傅,剛喊出兩句話。看見兩人手中的霰彈槍,扭頭就跑。

沉悶的槍聲中,韋氏清感覺胸口一涼,呼呼的風聲在身體裡響起。高溫炙烤肉體的疼痛,刺骨寒風的冰冷,身體缺失的空洞感混雜在一起,像是一頭扎進了最精純的白酒缸裡,成了世界的過客,冷漠的看著陌生的軀體飛速的向後退去,夾帶著來不及躲閃的女孩身軀,一起狠狠的撞破堅硬的欄杆,滾落在地。

照理來說,韋氏清應該昏過去才對,可偏偏神志異常的清醒。明白自己受了致命的傷害,可是他第一時間確實用盡僅剩的氣力扭頭看向倒在旁邊的女孩。

女孩滾到在一旁,身體蜷曲著,像是沉沉的睡著了。頭髮披散開來,散落在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加上一身的黑衣黑褲,只有雙手和一小截小腿光滑潔白的裸露在外。看起來像是拙劣的躲貓貓一樣,要隨時跳起來跟人一個驚喜。

一道溫熱的液體流到手上,黏黏的,乾涸的又快,讓人很不舒服。順著痕跡看去,一道比黑夜還要黝黑的水流正從女孩身下流下來,順著剛剛形成的水路流淌過來。

韋氏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冒起的一股怒氣,“小方呢?小方在哪?”他想扭頭尋找,可也只是想想,身體像是不滿長久的透支,罷了工,沒有任何部位聽他的。

頭頂飄來一陣烏雲。

應該是的。要不然為什麼只有自己身上附近路燈照射過來的微弱燈光也被遮掩了。

像是有人在頭頂說話,可是傳到了耳邊又變成了蚊蠅般的低聲,嗡嗡地聽不清楚。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緊接著他就感到五個鋒利的鐵爪破開自己的胸膛狠狠的揪在心臟之上。

“啊”

也許是身體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喉頭一漲,韋氏清張口噴出一道鮮血,身體恢復了知覺。然而還沒等他對自己身上的遭遇作出反應,就看見小麗身前一根猙獰黝黑的槍口冒出一股赤紅奪目的光芒。

“不!”不知哪來的力氣,韋氏清目眥欲裂,像是被奪走食物的野獸一樣大喊出聲。殷紅的鮮血從眼珠上滾落。血管順著眼角鼓脹起來,頃刻間如潮水般佈滿全身。

抓住心臟的鐵手猛的使力,破碎的血肉噴射而出的液體噴湧而出,黑色的外套立刻帶上了血液的暗紅色。韋氏清覺得心口一空,左側的風道和腹腔內的缺失讓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被主人肆意虐待過的破爛玩偶一樣,頭腦發黑,幾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手臂上的手環顯示:跳動停止

一聲尖嘯沉悶的油門聲遠遠傳來,聲音尚在耳畔迴盪。身上的烏雲就如烈風吹拂一般飄散出去。

“咚咚”

“咚咚咚”

熟悉又陌生的震動,強度和部位確是如此不同。韋氏清覺得腦中的黑暗一去。眾多嘈雜混亂的聲音傳至耳旁:蜷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小方的哭泣聲;旁邊男女的尖叫奔跑聲;跌倒在地的幼童呼喚媽媽的哭嚎;呼喚孩子名字的父母的焦急大喊聲。還有躲在周遭商店門內,恐懼興奮的拍攝影片的深重呼吸;高樓上看熱鬧的口哨聲,甚至還有男女興奮的交合聲。

還有從身旁汽車上下來的男女的腳步聲;那具離自己不遠的軀體上,生命流逝的聲音和微弱的求救聲。

韋氏清機械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越野車裡驚嚇的躲在時不待懷裡的熟悉身影。慢慢的走向不遠處—那個拿著威力巨大的霰彈槍衝著自己的冷漠面孔走去。

“轟”

槍口冒出了橘黃色的火焰,胸口是又破開的大洞。

“轟”

小小的氣旋彙集在一起,變成詭異的尖嘯聲在周圍迴盪。

“停下來。”

一聲靚麗的女聲飄渺的從身後傳來,像是從電腦螢幕傳來的對話聲。

“轟”

槍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海上破破爛爛的漁船,不停的修補破的漏洞,不停的有更大的漏洞冒了出來。

可是除了航行到彼岸,沒有任何選擇。

一個白色身影從旁邊一閃而過,夾雜著強大的勁風一腳踢在黑衣人的頭顱上,大好的頭顱拉扯著脖頸歪斜到一邊。繁雜細小的線條被拉扯出來,閃爍著明豔的光芒。

一個壯碩的身影也跟著攔在了韋氏清的面前,是熟悉的面孔。韋氏清想推開他,沒有推動。

“讓開。”沙啞乾癟的語調讓胖子心裡一凜。望著眼前不知道還能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心下有些膽怯猶豫。

對方上身衣物連帶著血肉被轟的破爛不堪,身體的傷痕和情形全都呈現在眼前。那胸口上詭異的跳動聲帶動著,以之為中心蛛網狀遍及全身的猩紅血管,瘋狂蠕動。所有破損的筋肉上都伸出細小的肉芽,迅速生長,相互糾結。像是有一位細心的縫紉師傅耐心的修補著早該丟棄的破舊衣物。唯一可以讓胖子理解的手環上,莫名的顯示著四十五十的數字,徒勞增添了一份恐懼。

“大哥,我姐會解決的。”胖子都要哭出聲來了,他實力再強也沒有面對這種未知生物的經驗呀。要不是姐姐的積威太盛真想掉頭就跑。

韋氏清一拳打向胖子,卻在距離他身體一寸的地方再也不得寸進。他有心加大力量,身體的血液都瘋狂抽向胸口,讓他的手臂一陣無力。他本不想跟眼前的人糾纏,眼見著他不肯讓開,心裡怒氣翻騰,眼睛裡流出暗紅色的血水,濃厚的血腥味洶湧噴向胖子。

胖子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景象,嚇得連連後退。韋氏清一見有了空檔,不顧胸口的尖嘯風聲呼嘯,強讓血液湧向雙腳,驀地口中發出一聲尖嘯騰空而起,越過胖子頭頂直直打向身體表面浮現一層冰晶的黑衣人。

李子涵正扭著黑衣人手臂,一層寒意從手掌上發出,蔓延至對方全身,遲滯動作。聽見身後怪叫,下意識一躲。就看見黑色身影裹挾著厚重的血腥臭氣撞向撞了過來。狠狠的把黑衣人壓到在地,一聲聲憤怒的嚎叫聲中一拳一拳打破厚厚的冰層,打在對方的身上。

看著那狀若瘋狂的身影,拳拳落在對方身上,打破了層層的掩護,擊破那鋼鐵鑄就的身軀,血肉模糊的雙手拉扯出對方體內令人眼花繚亂的紅綠線條。

李子涵伸伸手,眼神裡一陣同情和惋惜閃過,終究一聲嘆息。別過頭轉過身去,向著剛才撞落在地,方才從地上爬起的另一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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