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司機透過車內後視鏡打量著後排的乘客，多少有些後悔。這日子，雨小了又趕上天色暗上來了，天氣寒冷行人又少。著急拉活的自己剛才沒打量，這上來的什麼人呀。衣服都破破爛爛一條一條的，像是被人狠狠蹂躪了一百遍一樣。臉上全是紅乎乎一片，車內燈光一打，還以為索命的厲鬼呢。司機打了一個哆嗦，小心地把收音機裡的音樂關停，順便向下一滑把攝像頭開關開啟。
“你好啊，去哪呀？”司機裝作漫不經心地閒聊。
“東龍府邸。”韋氏清說話的興趣不大，胃部一陣陣痙攣，他只想趕快趕回家大吃一頓。
“啊，今天這大雨下了一天呀，雨停了還這麼冷。”
……
“你這身衣服……挺時尚呀，現在流行這個嗎？”
……
後面一直沒有動靜，司機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正盤算著一會要不要找個警局停下來，哪怕被投訴也不幹這一單了。
“我愛你，你卻愛著他……”
一陣手機音樂響了起來，然後後邊傳來了一陣談話聲。
“在哪？……還在那！……我的天那，唉……帶好不要動，我去接你們。”司機心裡一打鼓，這是讓自己去接同夥呀。看見前方一個警察局，趕緊靠邊停下。正想回頭禮貌地把人請下去，就聽見一道天籟在身邊響起。
“到賬500元整。”
臉色一變，看著穿著今秋最時尚的乞丐裝的客人道，“大爺，想去哪？”
一輛計程車穩穩停在了小區門口，司機殷勤地下車把門開啟。一個身體兀自顫抖的靚麗女孩被一個瘦弱的男人攙扶著走了下來。接著從副駕駛下來一個通體衣服都被撕成一條條的高個男人。他看著殷勤的司機師傅。心裡感慨，“要是有人一單給我500，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拜拜”司機滿臉笑意的道別。
“拜拜”韋氏清冷淡的回應。
在門口保安驚訝的眼神中，三人慢慢地走進了小區。
開啟房門，韋氏清一指廁所，“你們先進去躲躲。”
“怎麼了？”小方忙警惕打量四周，伸手想把小麗攬在懷裡。手裡一空，看見她躲在韋氏清身後，緊緊拽著他的衣服。眼神一暗。
“安啦，暫時沒事。”韋氏清舉起雙手原地轉了一圈，“發現什麼不對嗎？”
“我要換衣服呀。”看著兩人迷茫的眼神，動手把他倆推進了廁所裡。
小小的客廳隔著一扇玻璃門就是小小的臥室，平時也沒其他人來，床上亂作一團。韋氏清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換好，把所有的東西打包塞進衣櫃裡。剛想起身把兩人叫出來，就看見廁所門開了一條小縫，一個長長睫毛的眼睛打量著自己。
韋氏清心裡莫名一陣得意，挺挺胸膛，露出肌肉曲線。心想：咋地，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吧。
走過去把兩人叫了出來，客廳裡只有一個凳子，只能讓他們去臥室坐在床上。小麗已經恢復了平靜，拘謹地坐在床邊。小方想挨著她坐，小麗身子一縮，往旁邊讓了讓。
韋氏清撓撓頭皺皺眉頭，情況有些複雜呀，但是現在哪有時間給他們鬧情緒。看了看兩人渾身溼透，衣服溼漉漉地貼在身上。半開衣櫃擋住兩人視線，掏出一套衣服來，扔到床上。
“我和小方出去，小麗你趕緊洗個澡，然後我收拾一下，咱們就走。”說著向外走去，小方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剛才為什麼要擋在我前面？”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韋氏清愣了一下，疑惑地問，“你是女孩子呀，我肯定要擋在你前面呀。”
剛要關上房門，韋氏清又探進腦袋，“吶……衣服要是覺得有味道多擔待一下……嗯……麻煩洗澡快一點。換個地方在好好洗澡。”說完啪的一聲把門撞上了。
小麗愣了一下，忽然撲哧一笑，低頭嗅了嗅手裡的衣服，“男人當家真是馬虎呢。”
兩個男人守在門外，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言語。韋氏清心裡疑問重重，下午的時候還只是藥物問題，結果轉眼間什麼老頭子，白小姐，殺手集團，一個個冒了出來。一個個盤旋在腦海，紛繁複雜，一團亂麻。問題既多又焦急等待離開，張了幾次嘴，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反倒是小方等待了一會，低聲說道，“那個老人我見過。”
韋氏清頭腦發脹，斜眼瞥了他一眼，“下午我也見了。”
“他來過研究院。”
“啊？”韋氏清一聽，張大了嘴巴，腦袋裡靈光一閃，“你是說他也……”
“我不清楚，但我記得有一年院裡研究中心曾經接待過一批病人……他在裡面……”小方低聲道，語氣裡帶著一絲疑惑，“他當時病情很重，醫生說完全沒有希望了……但我從來沒在檔案裡看見過他們那一批人的檔案。”
韋氏清摸摸下巴，這中間好像缺失了一些環節，但一時無法判斷。嘆了口氣，還是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吧。
抬手想看看手錶，才想起來在李子涵那裡都沒發現，估計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手邊突然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圓環。韋氏清看了一下，抬頭望望小方。小方語氣低沉，“這是我走之前從……研究室拿出來的……應該是可以抑制藥物成分的。”
“早說嘛。”韋氏清一把抓過，輕輕一扣，黑色的圓環破開一個缺口穿過手臂又閉合在一起。他細細摩挲著圓環，整體磨砂的紋路，表面有一層黑色的亮光閃現，應該是某種金屬的製品，寬不過指甲蓋大小。輕輕一觸，就有綠色的字型和圖案出現環繞周圍。正中間顯示著時間，手指輕輕一滑，每段兩字顯示著心率，呼吸，睡眠等極普通的功能，唯獨在兩側一邊顯示著心臟，一邊凸顯著刺激，讓人不明所以，心有所感。
這麼直白的嗎？不是我想的那種刺激吧？
韋氏清心想，他斜眼看了一眼依然低頭情趣不高的小方，你們那個研究院是正經的研究院嗎？
正想著，突然咔嗒一聲，緊接著伴著吱扭聲，那扇昏黃破舊的房門緩緩開啟。一個女孩慢慢地顯現出來。
韋氏清所在的房屋本就不是正規的房屋，在樓道的中間孤零零的存在。樓道里的少有人搭理，光線昏暗。房間一開啟，一個靚麗的身影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就像是清晨的陽光透過縫隙刺破黑暗一樣，光亮從她的身體周遭逸散出來，彷彿是帶來光明的天使一樣。
韋氏清眨眨眼睛，又揉了揉。這是哪來的鄰家女孩呀。
女孩穿著一件寬大的衣衫罩到臀部，大腿上的短褲藏在衣襬裡並不顯眼，只留出小小的一截。兩條均勻細長的光滑小腿裸露在外。水滴慢慢從兩側滑落，一頭長髮剛剛洗過，溼漉漉地搭在肩頭。微微低著頭，好像帶著些羞意，熱氣氤氳，整個臉上都是紅撲撲的，顯得清純又富有朝氣。一隻手推著們，潔白的手臂因門外的冷氣起了些小小的雞皮疙瘩，另一隻手放在身側絞著衣角。一雙大眼睛偷偷瞄著對面，顯得格外可愛。
韋氏清摸摸下巴，看看對面又看看小方。然後一嘆氣，拍拍小方肩膀，“哎呀，羨慕你呀小方，這麼好的女孩要珍惜呀。”
小方在一旁也張大了嘴巴，他也從沒見過這麼簡單這麼清純的小麗。在他的印象裡，小麗應該是永遠穿著最靚麗的衣服，畫著最精緻的妝容，永遠高抬著驕傲的頭顱，永遠洋溢著自信和野心。他驀地想起一句話來，“最真實的自我永遠獻給最愛的人。”
三個人在樓道里站立著。
韋氏清有些不耐煩，你們這些人腦子裡都只剩下荷爾蒙了嗎？
他拽了拽小方，示意他過去開路，小方茫然地看著他。韋氏清一皺眉，丟下他向屋裡走去，小麗側側身閃過，燈光打過來，臉上的紅潤更富有光澤了。
韋氏清把兩人叫進來，看了看痴呆呆的小方，和想換了個人的小麗。
頭好痛，我要是喜歡你們桀驁不馴的樣子呀。恢復一下呀！這樣讓我怎麼好意思跑呀。
“不好意思把你牽扯進來了，小麗。”韋氏清看著小麗，歉意地說道。
小麗搖搖頭，沒說話。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該怎麼辦。你有什麼主意嗎？小方。”
小方沉默不語。
“我認識一個很有能力的朋友，雖然談不上可靠，但也比今天那幫人表現得稍微友善一些。”韋氏清腦海裡蹦出李子涵的樣子來，既然那麼一大場事件都能遮掩不能說能力小把。“除了性格有些惡劣。”想了想，他補充道。
“一會小方把你知道的東西如果有檔案，隨身碟什麼的直接交給我，沒有的話就長話短說。我這個位置沒有籤合同，暫時應該查不到，小方回不去了。”韋氏清目光看向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