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從沒有見過如此大笑的周撿,此刻竟看著他一直大笑,有些疑惑有些不解甚至覺得他是不是病了。

周撿笑夠了,對著沈如意遞過一個放心的眼神才看著周家人。

“好好好,真是好家人。”他忍不住拍手稱絕。

周老頭語氣間滿是贊同,“家人自是最好的,你就放心將這些活交給你二弟三弟,廚房的事兒你阿孃帶著你兩個弟妹也能做的好好的。”

周撿神色平靜的說道:“二弟五十文工錢、三弟四十文工錢是不是有些低了?且二弟為何就要比三弟工錢多十文呢?”

周老二剛剛還在擔心周撿將楚府的事情說出來,現在聽到他說給的工錢低了,頓時覺得大哥剛剛是嚇唬自已。

只有周老三,聽到周撿的話咧著嘴巴憨憨的笑。

周老頭一聽有些高興,心道大小子終於要有了要幫襯自家人的覺悟了。

隨即樂呵呵的說道:“你要是覺得給他們少了,那就每人再加二十文工錢,至於老三為何少十文工錢,誰讓他沒他二哥那個頭腦呢,要說咱們家最聰明,那當然是老二。”

周老頭一時高興說漏了嘴,反應過來忙解釋道:“老三幹活最踏實,老大你最能幹,靠自已都能蓋房屋了,阿爹一直都覺得你是...你是...”

他一時結巴竟不知道該如何誇周撿,除了能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他。

在他的印象裡,周撿自小話不多,後來因為臉上那道疤更是幾乎不和村裡人說話,以至於長大了村裡姑娘都害怕他。

他不像老二,老二從小嘴甜,就算老三也知曉事事想著阿爹阿孃,只有老大,最小就是獨來獨往,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周撿眼帶輕蔑,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你們可真臉大,一天六十文的工錢也說的出口,憑周老二偷奸耍滑、油嘴滑舌一天值六十文工錢麼?”

看著院子中頓時猶如雷電劈了一般僵硬的三人,周撿心中蔓延出一股報復性的快感。

“也不知道你們哪裡來的臉,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會用你們,還會給你們開出六十文一天的工錢?”

“是你們臉大,是你們臉皮厚,還是你們覺得我周撿的銀子是天上掉下來的?”

看著他們臉色黑沉著彷佛隨時準備衝上來打一架的趨勢,周撿無辜的攤開手。

“我周撿讓你們高看了,這房子不是我出銀子建造,這家裡我也住不了主,我手裡也沒有銀子,就連這塊地都是在我媳婦兒手中。”

周老頭聽著他的話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顫抖著手指著他,“你...你...你耍我們。”

周撿無奈的說道:“是你們自已沒搞清楚,是你們一來就找我,怎麼現在反而怪我呢?”

他說的有些委屈,沈如意看的有些想笑。

“況且你們一進來,如意就問你們來幹什麼,你們自已不清楚情況,錯把我當成這院的主人。”

周老頭被他氣的怒火攻心差點暈厥過去,此時不得不依靠周老二才能得以站著。

周老三忙將院子角落裡的一塊石頭抱過來給他坐下。

他憨厚老實,一切以阿爹阿孃為最大,只要是阿爹阿孃讓他做的,他統統都會盡力完成。

此刻看著自家阿爹被大哥氣急,頓時大聲說道:“大哥,你怎可如此不孝,將阿爹氣成這樣?”

他的話周撿理都不理,在周撿看來,周老頭夫妻倆就算把他賣了,周老三都覺得是自已有錯。

坐著休息了一陣,周老頭感覺自已終於緩過來了。

他指著周撿,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真是丟盡我周家臉面對不起我周家列祖列宗,你哪裡像我周家男兒。”

“在家裡不能當家作主,手裡沒有一枚銅錢,甚至連房屋地契都不是你的名,我看將來有一天那兩個孩子也不是你的,說不定是別人的種。”

“住嘴。”

“住嘴。”

周撿和沈如意同時吼道。

他臉色陰沉的說道:“我允許你說我,但是我不允許你說我妻子孩子,這話要是再讓我聽到,我不介意讓你們說我不孝將你們打出去。”

“你...你...你...”

周老頭被他氣的呼吸緊促說不出話,只能大口的喘著氣。

周老二一邊替他拍著胸口順氣,一邊心底裡怨恨著周撿。

這是周家的老宅,憑什麼將房屋地契劃到沈氏名下,周撿是周家人,憑什麼賺的銀子都交給沈氏不拿回家裡,憑什麼他這麼耍著自已,讓自已空高興一場。

不過這些話他不敢當著周撿說,他害怕周撿動手,害怕他將自已打出去。

就像小時候自已在阿爹面前將那些壞事都推託到他頭上,等沒人時,他就會將自已打一頓,他總是背地裡將自已施加給他的還回來。

周撿看著周老頭眼帶淡漠,“你總是說我丟盡周家臉面,可從小到大你何時將我看成了周家人,小時候村裡同齡人欺我,你只會覺得是我的問題,讓我忍著。”

“別人將我打了,你只會責怪我沒幹完活;你們去趕集,只會留我一人守家。”

他突然指著自已臉上這道疤,“你還記得我臉上這道疤怎麼來的麼?”

周老頭神色茫然,像是在回憶什麼,只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想不起來吧。”

周撿冷哼一聲,“這道疤是我和你一道去山上砍柴,你讓我砍柴自已卻在喝酒,等我砍完柴你早就醉的不省人事,我喊你的時候你不耐煩,你拿起手上的砍柴刀揮過來,就留下了我臉上這道疤。”

沈如意聽的渾身發冷,又有些心疼周撿。

他的撿哥從小受了太多罪,周老頭夫妻倆不配為人父為人母。

周老頭像是透過他的話終於想起了他臉上那道疤,只是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不也沒什麼事麼?”

“沒事?當年你對著村裡人說是我頑皮追野兔造成了這道傷,你們夫妻二人為了銀子不請大夫給我看,最後還是村裡大夫看不過去才給我看的,更是村長悄悄給我買的藥。”

周撿雙眼通紅的看著他,“你憑什麼說我對不起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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